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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椿跟宋时桉都是六月的生辰。

宋时桉是六月十八, 姜椿是六月二十八。

先前宋时桉生辰时,庄氏问他要不要摆酒请客,被宋时桉果断拒绝了, 只他们大房凑一起吃了顿饭。

宋时桉心里想着, 等自己当上内阁首辅后,多得是摆酒请客的机会, 没必要这时候高调。

不过姜椿还是提前替他准备了生辰礼物——一盏太阳能台灯。

为此她没少在钟文谨面前吐槽大周的照明,把甚白蜡、黄蜡以及羊油蜡等蜡烛统统给批判一顿。

钟文谨总算get到了她的意思, 帮她从所谓的番邦商人那里进货了一盏太阳能台灯。

不过这家伙最近因为扩建酒坊的缘故, 手里银钱紧巴,心也就特别黑, 一盏台灯收了姜椿足足一百两银子。

把姜椿心疼坏了, 将这生辰礼物拿给宋时桉的时候, 愣是将其夸了足足两刻钟才罢休。

开玩笑, 花大价钱买来的东西,不好好吹逼嘚瑟一番,岂不白花这银钱了?

宋时桉感动得不行。

这台灯算是送到了他的心坎里,如今倒还罢了,他只是个吏部侍郎, 需要带回来处理的文书没多少。

等自己当上内阁首辅后,不想在宫里过夜的话, 就只能将那些紧急的文书带回家料理。

蜡烛照明能力的确不行, 即使多燃几根,长年累月下来,视力也会日渐变差。

上辈子他人到中年后, 眼神便开始不好使了。

他一感动就抱着姜椿亲个不停,亲着亲着就又亲出来火气, 然后就又是撒娇又是哀求又是卖惨,求姜椿帮他用嘴巴解决。

姜椿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念在他生辰的份上,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宋时桉是男子,且二十五岁生辰也不算整寿,庄氏可以糊弄糊弄,但姜椿的生辰就糊弄不得了。

她是儿媳妇,跟儿子不一样,且今年是她的二十岁整寿,恰好肚子里又怀着身孕,合该好生庆贺一番。

所以庄氏便自掏腰包,帮她办了个寿宴,给宋家姻亲、新城长公主府以及与姜椿相熟的几位娘子发了请帖,请她们来家里乐呵一日。

庄氏怕钟文谨心里不平衡,还特意跟她说了一句:“等下个月你生辰的时候,母亲也帮你摆酒。”

钟文谨连忙摆手:“千万别,我是中元节的生辰,这样的日子哪适合摆酒?犯忌讳。”

庄氏只听钟文谨说过她是七月的生辰,压根不晓得她竟是中元节出生的,一时间脸上好似开了颜料铺,那叫一个精彩。

对于迷信的古人来说,娶个中元节出生的儿媳妇进门,多少有些不吉利。

虽然进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庄氏对钟文谨这个农女出身的儿媳妇也算是刮目相看了,最开始的不喜早就退去了七八分。

姜椿打圆场道:“中元节是祭祀先祖跟亡者的日子,的确不适合摆酒,不过中元节出生的人倒没什么,每年恁多婴孩出生,总有人会赶上这日子。

若以出生日期来评判一个人的话,大年初一出生的人岂不贵不可及?然而不照样有不少平民百姓,甚至仆人是大年初一的生辰?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敬献文皇后就是中元节的生辰,不照样当上了皇后,还生下了仁宗皇帝?”

庄氏等她絮絮叨叨完,这才瞪了她一眼,哼笑道:“我有说什么吗,你就啰里啰嗦这么一大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瞧不上老二媳妇似的。”

她不过是有些惊讶,外加觉得自己提议中元节摆酒这茬有些尴尬而已,怎地到了姜椿嘴里,就成自己嫌弃老二媳妇生辰不好了?

好,她是嫌弃,不光嫌弃钟文谨,她们这俩儿媳妇她都嫌弃。

但她嫌弃有甚用,俩儿子一个比一个宝贝她们。

而且这会子她们肚子里都揣上了自己儿子的种,那可是自己的亲孙子,她宝贝都宝贝不过来呢。

姜椿笑道:“母亲是没什么,我只不过未雨绸缪罢了,免得母亲不甚说出甚不该说的话来,惹哭了二弟妹,她吵着要回娘家,可就糟糕了。”

庄氏给气笑了:“真是倒反天罡了,人家都是婆婆敲打儿媳妇,你可倒好,竟然敲打起我这个婆婆来。”

姜椿笑嘻嘻道:“这还不是母亲您惯得?谁让您素日没架子,又很疼我跟二弟妹,我俩在您面前这才无所顾忌。”

庄氏冷笑一声:“那你们还是有顾忌。”

姜椿往椅背上一瘫,摆烂道:“晚了,我们已经无所顾忌惯了,想改也改不了了。

如果下辈子还能当母亲您的儿媳妇的话,我们一定改。”

钟文谨“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晓得古人迷信,原本还怕说出自己中元节的生辰后会被庄氏这个婆婆嫌弃,然而经大嫂这一番插科打诨后,婆婆的注意力都被转移走了……

大嫂可真是自己的小天使,自己要是没了她,可怎么活?

庄氏敬谢不敏,拒绝得相当干脆:“不必了,如果我恶贯满盈,就让我下十八层地狱,而不是给你们这两个不着调的家伙当婆婆。”

话虽如此,“恶贯满盈”的庄氏还是尽心尽力地给姜椿操办起了生辰宴。

可也是巧了,六月二十七这日,姜河托人传话进来,说她大舅郑艺跟舅母邱氏到了。

姜椿立时叫人套车,赶回了姜家。

到姜家后,见着郑艺跟邱氏,她就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舅舅、舅母如今出息了,也不提前写信打个招呼,也不要我派人去接,不声不响地就进京来了。”

郑艺不愧是能在红叶镇跟红叶县都混得开的,艺高人胆大,从未出过远门的人儿,竟然就这么直接带着娘子勇闯京城。

郑艺见着外甥女,别提多高兴了,笑呵呵道:“红叶县的码头就有进京的客船,方便得很,没必要劳烦你派人接。”

邱氏半抱怨半玩笑地说道:“还不是你舅,生怕你鲲表哥看上的人儿跑了,我还甚都没准备呢,他就把船票给买好了。”

这话里显然带着怨气。

姜椿本就不欲掺和郑鲲跟曹婉的事情,所以她假装没听出来,笑着对姜河道:“爹,刘叔呢?让他去买几桶冰回来。

京城比咱们齐州府热,可别热坏了我舅跟舅母。”

刘柱正在厢房里归置郑艺跟邱氏带来的行李,闻言立时奔出来,笑道:“大奶奶,小人这就去。”

说罢,自觉地走向姜椿身后的桂叶,跟她拿银钱。

姜河忙道:“刘柱,我去给你拿钱,我有钱。”

姜椿笑道:“爹,你还能比你闺女我更有钱?快别争这个了,我舅跟舅母好不容易进京一趟,我给他们花点钱怎么了?”

郑艺也没客套,甚至还十分不见外地附和了一句:“就是,我外甥女孝顺下我这个当舅舅的怎么了?妹夫你别碍事。”

姜河挠头笑了笑,只得作罢。

冰买来后,众人这才从通风的廊下转移到东次间里坐下。

姜椿让桂叶呈上请帖,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明儿是我二十岁生辰,我婆婆替我摆酒庆贺,请的都是宋家的姻亲以及与我相熟的娘子,又恰逢你们外甥女婿休沐,男客也请了一些,到时舅舅、舅母跟我爹一块儿过来凑个热闹?”

姜河的请帖,庄氏一早就打发人给送来了。

郑艺还未说话,邱氏就连忙摆手道:“椿娘你生辰,来的都是达官贵人,我们这样灰头土脸上不得台面的人儿,去了岂不丢人现眼?没得叫人笑话你。”

姜椿一抬下巴,冷笑道:“笑话我?我看谁敢!”

姜河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笑道:“大哥、大嫂,你们难道还不晓得椿娘的脾性?

在红叶县的时候她就得了巡海夜叉的诨名,进京后有宋家护着,还给自己认了个长公主干娘,更是无法无天了,连郡主都敢打。

她说得倒也没错,如今的确没人敢笑话她。”

郑艺跟邱氏听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邱氏,本以为姜椿进京后,住进宋家,只能收敛起以往的脾气,当个乖巧的儿媳妇,免得被宋家扫地出门。

结果呢?

人家不但没收敛起以往的脾气,还直接打遍京城无敌手了。

我滴个乖乖哟,这也忒厉害了?!

郑艺拧眉思索了一番,拍板道:“成,那我们就去凑个热闹。正好我也许久没见外甥女婿了,可得跟他好好亲香亲香。”

姜椿关切地询问了下留在红叶县的表哥郑鹏、表嫂钱氏以及表侄豆哥儿的情况。

郑艺跟邱氏也与她说了些老家那边亲戚的情况。

刘婆子家一切安好,潘杏新收的养子潘念椿乖巧懂事,她们母女俩,尤其是刘婆子,好了伤疤忘了疼,疼这个外孙疼到了骨子里。

姜椿听到“潘念椿”这个名字,心里难免起了些波澜。

虽然潘杏的确是自己赎出来的,还花了她足足一百两银子。

但那是看在刘婆子这个孤寡老人的份上,想着好歹有个能替她养老送终的人。

也没指望潘杏能还钱,甚至是报恩。

但潘杏这般念着自己的恩情,直接给养子起了个“潘念椿”的大名,还是叫姜椿觉得心里暖暖的。

说完了刘婆子一家,郑艺跟邱氏又说起了王银儿。

王银儿已经与齐州府知府顾嘉弋过完了大礼,婚期定在了明年腊月初八。

因为顾嘉弋明年底结束任期,得回京候缺,正好趁着这个空档将亲事给办了。

如此后年开春派官后,若还是外放,王银儿就能跟着他一块儿赴任。

虽然郑家跟王家都住在红叶镇,但素日来往不多,所以王家那帮人在王银儿这桩婚事上有没有闹幺蛾子,他们就不知道了。

倒是姜家老宅那一家子,甚是热闹。

孙九娘果然跟原著里一样,拳打公公脚踢太婆婆,还把偷自己嫁妆的贼婆婆马氏给挂大柳树村村口的那棵大柳树上示众。

姜桐见一家子长辈都被他娘子欺下来,还想振一振夫纲来着,结果直接被孙九娘带来的家丁给按到地上,吃了一嘴的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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