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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你特意顺水推舟去灭口,又带着一众兵将去挖尸,什么收获都没有很失望吧?”

徐瑾瑜这话一出, 程飞气的差点扑过来咬他一口,可惜这会儿他正被绑在柱子上,不能活动。

“况且,你在这么多将士的面前这么说,是想动摇我大盛军心吧?”

徐瑾瑜抄着手,步履缓慢的走到武安侯身旁,而武安侯闻言也不由抬眼朝周围看去。

只见不少将士听了方才程飞的剖白后, 一个个目光游移, 竟是都要没有了对于叛徒的同仇敌忾!

武安侯陡然心惊, 随后又冷下眼:

“本侯依稀记得, 去岁除夕夜,你酒醉时似乎说过你父母双亡之事, 程飞, 你嘴里可还有一句实话?!”

方才程飞一句话,让武安侯想起了那个因为自己没有时间管束, 学坏伏法的孩子, 一时竟是没有想起这桩事。

可是这会儿, 徐瑾瑜一语揭露程飞的真实面目之时,他才灵光一闪,想起此事。

程飞听了这话, 面色变了一下, 但也只是目光仇视的盯着徐瑾瑜, 一声不吭。

就是这个少年,坏了他的事儿!

武安侯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气的咬牙切齿,直接抽出佩剑:

“叛徒受死!”

程飞也似乎已经存了死志,直接闭目受死,关键时刻,徐瑾瑜忙道:

“侯爷且慢,程飞还不能死,他还有用。”

剑气逼人,程飞面上的头发都齐根断去,但武安侯还是险险停住,他看向徐瑾瑜:

“这狗杂种还有什么用?”

徐瑾瑜只摇了摇头,并未直言,武安侯也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随后让程飞长跪此地,以儆效尤,这才请徐瑾瑜去主帐详谈。

“徐小郎,你莫不是昨日就知道程飞有问题?”

一进去,武安侯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对于当徐瑾瑜尾巴的赵庆阳他有些没眼看,但也默许了他的旁听。

赵庆阳这会儿也眼睛疑惑的看着徐瑾瑜,他就说瑜弟平时也不是会那么不给人面子的人。

可是昨日竟然那么直白的说信不过武安侯身边的人,原来……是意有所指啊。

或许,如果成帝在此,便能直接明白是程飞出了问题。

倒是武安侯,重情重义,对于身边之人全心信任,反倒是徐瑾瑜一个半路过来的,哪里有他的亲信更值得信任?

倘若徐瑾瑜没有设下这一局,让武安侯亲自去抓人,只怕武安侯这辈子都不会相信被他视为下一任接班人的程飞竟然才是他们卫家军中的叛徒!

“昨日我是在下山是看到程飞带人挖尸时,有一些猜测。依我大盛律,为官者在得知朝廷命官因故意外死亡的反应,不应也不该那般急吼吼的去挖尸。

毕竟,这样的大臣身上或许有些至关重要的圣喻,为圣上龙威计,也需请最高主事之人到场亲自主持。

倘若最高主事人因故不能亲至,也需由与其平级的三位官员同时至现场。

程飞年纪轻轻便成为副将,能得到侯爷您的看重,也应该是个知规矩的。此事之上,他实在有些擅作主张了。”

而这,便是程飞露的第一个马脚。

赵庆阳听完,突然面露恍然:

“是了,我记得老头曾经给我讲过,在前朝的时候,有一个落草为寇者侥幸捡到了一个意外坠崖的朝廷命官的尸身,后靠着其身份文书,为非作歹十载!

最后那人被发现时,已经位至四品大员,可其治下百姓却苦不堪言,到最后百姓纷纷背井离乡,当地用了百年才恢复了曾经的人口。”

“不错,而也因此事,朝廷特意以此例入法:若有朝廷命官发生意外,百姓私藏朝廷命官之物者,以欺君犯上论。若有为官者,则有固定章程,违者轻则丢官,重则当斩。”

徐瑾瑜说着,顿了顿道:

“此乃承乾四十五年乡试考题,因为其讲的官律,对于备考学子来说多有准备不足,故而我多留意了一下。”

徐瑾瑜自然不会说,这样的考题当初整个东辰书院的学子都没有一个答对的。

于是,那一整个月,东辰学子们背了足足一个月官律。

明明当官距离他们还那么遥远,可是当官的规矩他们就要早早学起来了,真是太难了!

徐瑾瑜这话一出,武安侯也终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了这条律法,沉默片刻,这才叹息道:

“眼光毒辣,后生可畏!当初,我之所以让那小子跟在我身边,就是因为那小子行事谨慎,也知规矩,没想到……他竟是输在了规矩上。”

“可瑜弟,如果你那时候就知道程飞有问题,怎么还用王信钓他?”

万一,程飞不上当呢?

“因为,我问过程飞了。”

赵庆阳直接懵了,他和瑜弟几乎形影不离,瑜弟什么时候问过程飞,他怎么不知道?

徐瑾瑜看了赵庆阳一眼,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字:

“替罪羊。”

赵庆阳还有些懵,而武安侯也颇为好奇的看了过来,徐瑾瑜遂仔细解释道:

“刘王二人用的便是替罪羊之法,但以二人行事漏洞百出的方式来看,他们可不像是能想出这等奇谋之人。

是以他们应该被人指点过,只不过他们用的太过生硬,但我曾对程飞说过此事,程飞却对此一无所知……显而易见,他与刘王二人都不熟稔,甚至他都可能不知道王信的存在。

这时候,别说有王信了,就是没有,凭空捏造出一个人来,他都会一探虚实。”

赵庆阳这会儿已经无话可说了,武安侯也不由抬头望天。

这件事解释起来这么复杂,可见程飞栽的不冤!

“徐小郎,你说那程飞还有什么用?”

武安侯以前最佩服的人,是他的楚老哥,可是今日看来,这少年也不遑多让!

三言两语间,一个在自己身边都差一点儿混成卫家军统帅的人就直接露了底,就差被人家扒的连底裤都不剩了。

他这辈子都没这脑子,但是他有一个好习惯。

他听话。

听他认定的聪明人的话。

前半辈子,他靠着楚老哥的提点,从一文不名到现在的武安侯,而现在,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眼前这神似楚老哥的少年,将助他寻回粮草,击退越国!

“关于这件事,我需要与程飞交好之人谈谈,程飞的帐子也需要保留检查,才能再做定论。”

徐瑾瑜不信,一个都把自己混成武安侯亲信的副将,那幕后之人会不联系。

只要联系,就会有痕迹。

而程飞之所以不知道刘王二人得到的提点,只能证明幕后之人暂时还舍不得动这颗棋!

“现在,却是侯爷派人去查运粮船的最好时机。程飞之事,会让您手边的重要职位空缺,接下来……您会拥有更多的可用之人。”

程飞乃是副将,这个位置何其重要,本就狼多肉少,现在空出来了可不有的是争着表现自己的人?

武安侯闻言,只觉灵光一闪,随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眼看这事儿已经结束,赵庆阳忙看向徐瑾瑜:

“瑜弟……”

徐瑾瑜看着赵庆阳眼中的跃跃欲试,遂对武安侯道:

“这两日承蒙您照顾,故而我们也想出一份力,所以,此番探查之人,侯爷可否加上……”

“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出去?快歇着吧!聪明人就该坐在帐子里动动嘴就得了!”

武安侯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徐瑾瑜那单薄的身板,但语气中的关怀之意却不容作假。

武安侯后面仔细观察过少年,其体内没有一点儿内力存在,甚至还颇为孱弱,与他文武双全的楚老哥在这方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瑾瑜只笑了笑:

“谢您关怀,我这身子我清楚,便不去拖累大家了,倒是庆阳兄可以走一遭试试,您意下如何?”

“赵家小子?”

武安侯看向赵庆阳,面色严肃:

“你想去?”

“侯爷,我想去!”

赵庆阳声音洪亮有力,武安侯却目光严厉的看着他,让赵庆阳几乎以为看到了自家老头。

“你可知此事不是儿戏?事关我卫家军十万将士的口粮,在军中,口粮就是命,不可疏忽!

你若只是想要名声,以我们两家的交情,我倒是可以在圣上处夸赞一二,但你若是……”

武安侯话还没有说完,赵庆阳便直接打断,他气的眼眶微红:

“侯爷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家老头儿说过,我赵家儿郎的功绩只在战场之上,其他地方我想都不曾想过,我也不需要!”

“嘿,你小子还有脾气了?老子,咳,本侯就是丑话说在前头罢了!”

赵庆阳胸口一起一伏,武安侯抬眼瞧了他一会儿,终于道:

“你若想去,就去吧。若不是你们来,我还不知道有这事儿,若真找不到……”

“不会找不到!”

赵庆阳语气坚定,武安侯看了看赵庆阳,又看了看徐瑾瑜,遂笑了:

“怪道在我这儿这般厉害,你这怕是被徐小郎“透题”了?”

赵庆阳抿了抿唇,别过脸去,徐瑾瑜含笑道:

“侯爷言重了,只不过是我一家之言,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需要全面调查一番。”

“是这个理。”

随后,武安侯与徐瑾瑜商议了一下,对此番调查的方式做了一定的规划。

到了用午饭的时间,这才说的差不多。

今日的午饭吃的是羊肉糙米烩饭,用碗装了满满一碗,小兵进来照旧先给武安侯送上去,

等到了徐瑾瑜和赵庆阳手边,便是肉和饭一半对一半的模样,只不过徐瑾瑜和赵庆阳看到这一幕,都没有第一时间动筷。

“徐小郎,赵家小子,你们怎么不吃?徐小郎,你不是还要去程飞的帐子去看看吗?等吃完饭我和你一道!

这糙米虽然有些不好吃,可是能顶饿哩,也是你们来得不是时候,等开了春,林子里有的是吃不完的山珍!鲜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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