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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绛:……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在他哑然无语的片刻,楼弃舞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涟绛抬眸,并不太在意:“什么时辰?”

楼弃舞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不答反问:“你听说过相思子吗?”

“相思子?”涟绛纳闷,“我只知相思骨,相思子是什么东西?”

楼弃舞慢条斯理地剥开案上盛玉露的荷花:“相思子嘛,催情的玩意儿。一般误食这东西的人,不与心上人颠鸾倒凤一场便会心脉尽断而亡。”

涟绛睨他,不知他说这些有何用意。

“我听说,”楼弃舞不疾不徐,“太子殿下日后要修无情道,所以心里只有苍生。那他要是误食了相思子,岂不是……”

手里的杯盏骤然落地。涟绛盯着楼弃舞,神色格外冰冷。

“你别这么看我,”楼弃舞微微一笑,弯腰将落地的杯盏捡起,发现上面多了一道裂痕,“总归不是我给他下的药。我今日知会你一声,也不过是看在你救过我一回的份上。”

涟绛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楼弃舞始终笑着,但笑意不明显。

他抬头对上询春的目光时,远远朝着询春举杯祝贺,无声地说:“新婚快乐。”

而涟绛几乎将所有坐席找遍,都未瞧见观御身影。

他心急如焚,逢人就问可曾看见观御,再顾不上旁人诧异的目光:“小公子?你不是在人间历练吗?”

直到步重搂着人醉醺醺地回来,与他迎面对上时纳闷不已:“他不是早就回长生殿了么?没和你说一声......”

不等步重把话说完,涟绛便消失在他眼前。

他揉一揉眼,疑心是幻觉,问身边的人:“刚才是涟绛与我说话吧?”

那人点头,说话间瞧见前面走来的人,便从步重臂弯里挣扎出去,脸色一阵白:“殿下。”

被称作“殿下”的人神色阴翳,但还是在步重摇摇晃晃即将摔倒时伸手将人扶住,话却是朝着那人说的:“你先回去吧,本王会送他回去休息。”

那边涟绛一路奔至长生殿,但尚未踏进殿门,便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他心下焦急,又深知这些人油盐不进,从来只听从观御命令,自己再与他们多费口舌也无益于事,于是趁人不备二话不说捏诀将人捆在一处,话也说的简短:“对不住各位,但事情紧急,还请各位谅解...一个时辰后这咒自己便会解开。”

说完, 他便急匆匆入殿。

行至廊下,忽见一抹身影飞快窜入房门。他心下一惊,连忙追上去,掌风劈出时方才看清那是一匹黑狼。

而黑狼显然是没有料到会有人在此时进殿,她咆哮着闪身避开这一击,同时滚身落地,握拳砸在地上时现出人形。

涟绛神情讶异——客奴尔!?

他怎么在这儿?

涟绛皱眉思索,抬眼间骤然明白一切——之前说的狼族二殿下,便是客奴尔。他出现在此处,是想......

涟绛心惊,抬头果真见客奴尔转身朝着观御房中跑去,丝毫不想同他动手。

见状,他眸色微冷,飞身追出去,手里软剑直抵客奴尔的咽喉。

剑尖险划过颈侧,客奴尔急速躲避,摸到伤口渗出的血时嘶吼出声, 咆哮间双目变得赤红,被惹怒后竟然转头直扑向他。

利爪獠牙迎面而来,他半步未退,举剑疾迎上前。

电光火石间剑刃剖开巨狼腹部,紧接着不等客奴尔有所反抗,他手中的软剑便自上而下穿透客奴尔的胸背,将它钉死在地上。

鲜血溅上脸颊,他却岿然不动, 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直直盯着不远处漆黑的天幕,不知是说给谁听:“一帮杂碎,成日只知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昏暗无光的天色下,无人应他的话。

他低头睨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客奴尔,抬手拔出软剑:“想杀观御,不如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闻言,客奴尔低低嚎叫起来,心有不甘。但即便不服气,他也再无力气爬起来,只能瞪着眼睛躺在冰冷的地上,任由鲜血一点点流尽。

涟绛眼看着他气绝,才终于抬脚往屋里走,但屋中并无观御身影。

他琢磨片刻,旋即头也不回地往长生殿后面的汤池走去。

汤池水汽氤氲,热气腾腾。云雾缭绕间涟绛并未瞧见观御,徘徊几周找不到人,心里难免纳闷——以前观御闲着无事便会到这池子里来,心情不好也会到这儿来,这一方池子于他而言胜过长生殿,更像是他的归处。

他怎么会不在此处......

涟绛拧眉,苦思不得解。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别的地方找一找,他忽然瞥见水中浮起的一小串气泡。

......原来是躲在水里。

涟绛捏捏耳朵,将身上沾着血的外衣脱下, 抬脚朝着水池里走去,莫名觉得今日的水池格外烫。

他站在池子中适应这滚烫的温度,装作没瞧见观御,纠结片刻终是伸手解开薄薄一层里衣。

但衣裳尚未褪下,遽然间兜头而来的水花便将他彻底打湿。

他胡乱抹去脸上的水,微感气恼:“观御!”

说话间,一只手压上他的后颈,摩挲片刻又倏然抽离。

观御压着他将他抵到池边,伸手轻揉他的鬓角,浸着水汽的声音格外沙哑:“来做什么?”

“我、我来找你。”他被困在石壁与观御之间,后背顶着的青石被池水浸得温热,前胸贴着的人浑身滚烫,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度,像是要将他热化一般。

观御半低下头。

体内的燥意叫嚣着冲破牢笼,几乎让他丧失理智,想粗暴地扯拽开眼前人的衣领,想掰开涟绛细长的双腿顶进去,将他撞得哭到再无半分力气求饶。

可是涟绛还那么小,小到他一只手就可以将这小狐狸提起来。

涟绛还那么脆弱,最受不得疼。平日里他稍微用点力,涟绛都要喊疼,扒着他的手求他放开,若真的进去的话,会一直都掉眼泪,怎么也哄不好吧......

他咬牙忍下冲动,额上青筋直跳,退后几步离涟绛远了些:“回去。”

涟绛在这抗拒里微怔,随后不管不顾地扑上前抱住他:“你别一遇到点事情就老想着要推开我。”

“涟绛,”可是他不为所动,强行将涟绛推开,“先回去。”

他掌心的温度越过衣袖,渗入四肢百骸,叫涟绛也跟着起热。

反正又不是没弄过......

涟绛这般想着,索性红着脸勾着他的脖子吻他,柔软的腹部抵在他坚挺的地方上,有意无意地蹭着,无师自通地勾着他,拨弄他岌岌可危的理智,半是抱怨半是羞涩地问:“你那么需要我,为什么还要将我推开?”

观御呼吸粗重,难以自持。

他抓在涟绛胳膊上的手青筋暴起,晶莹的水珠从指尖滑落,滚进涟绛湿透的衣裳里。

涟绛脖子仰得发酸,探手揪住他的衣角伸出舌头舔他的喉结。

“我...”涟绛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那凸起的地方,沾着水湿漉漉的睫毛颤了又颤,强忍着羞耻低声说,“我也需要你。”

而在这断断续续的喘息声里,涟绛原本还算安分的手也越来越往下,一直探进观御裤腰。

下一瞬, 那只胆大妄为的手便被攥住。

“观御,让我帮......”他挣扎着抽手,但话没说完就被扣住后脑吻得喘不上气。

观御揉他的后腰,酥麻的感觉惹得他一阵轻颤,受不住地想躲,挺腰又撞上观御身下发硬的物什,进退两难间耳根臊得通红,却仍颤抖着手去解观御的衣裳,催促道:“...快点,万一明早有人找你......”

“崽崽,”观御或轻或重地吻他,含着他的唇瓣细细地碾,将顾虑的话咬碎,喘着粗气给出最后的机会,“别后悔。”

可他不要这机会。

他抬起双手无比虔诚地捧观御的脸,如获至宝般仰头吻在他的鼻尖,然后是嘴唇......他在观御专注的眼神里节节败退,恍惚间只感到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甚至产生错觉以为身中相思子的人是自己不是观御。

他微仰着头,听见自己轻喘着说:“我喜欢你,哥哥,好喜欢好喜欢......”

观御用尽全力方才垒砌好的高墙在这一声声告白里土崩瓦解。

昏昏沉沉不知过去多久,观御再次将人从水里捞出来时,涟绛已经意识不清地趴在他身上昏睡过去,眼角的红意还没散去,有些潮湿。

“崽崽,”观御一节一节摸过他的脊骨,最后停留在末端揉弄,没一会儿便攥住他新生的尾巴,眸子里既有痛苦又有欢愉,“...长尾巴了。”

......

涟绛清醒时,已是第二日傍晚。

他躺在床榻里,迷迷瞪瞪的盯着头顶的幔帐看,好半天才回魂。

他隐约记得观御最后有抱他去清洗,至于是怎么回的水中月,他全无印象。

房门在这时被推开。

涟绛翻身,想也不用想也知来的人是谁。

“殿下,小公子一直没醒,现在估计也......”月行望着紧闭的房门欲言又止。

他原先是跟在观御身后,但还没来得及踏进房门半步,观御便先行合上门,把他挡在外头。

“......好吧。”月行无奈叹气,其实自昨日观御抱着涟绛回来,他便觉得这两人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他又说不上来。而今瞧见观御这样子,他终于是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心想龙族果真是重欲,小公子连眼睛都还肿着,估计都还没醒,殿下就又来了。

他摇着头走出去几步,停顿数秒后又折回来,思来想去还是关切地问:“殿下,要备些热水吗?”

里面观御一边解下大氅,一边应声。绕过屏风见涟绛背对着自己还在睡,便没多打扰,只弯腰将被子盖得更严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