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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风将事情的利害关系给刘家老爷子讲透彻后,给他留了时间思考。

清醒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偷粮这事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背后牵扯的官员很多,刘家即便心中动摇,也需要时间。

赤风完全没想到惊风思考的方式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从前的惊风遇到这样的事情和他的处理方式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伯景郁处理完刘家庄的事情后,带着庭渊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往春熙城。

伯景郁望着他。

庭渊道:“在当下那个情况,舆论让李青云人人喊打,父母双亡,自己背负骂名,李家的酒坊没了,面临巨额赔偿,自己还背着杀人犯的嫌疑,祖传的配方被商会以平息众怒惠民的名义公开……他能够苟活至今,已经是不容易了。”

在那种极端的舆论环境下,人很难保证自己的思路清晰。

伯景郁一想觉得也是,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是自己,自己也未必能够绝地反击,上衙门去告商会。

庭渊道:“人在面临被污蔑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是想要自证,不想被世人误解,极少有人能够保持理智。”

庭渊自己也面临过这样的情况,被人网爆过,那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保持理智。

伯景郁:“看了这个卷宗,现在我觉得李青云胜诉的可能性非常大。”

庭渊嗯了一声,依旧对此不乐观:“胜诉归胜诉,可对他造成的损失,无法弥补。他家的配方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些人的记忆不可能被抹除,他家的酒坊也不可能还原,被气死的父亲不能活过来,撞死在商会门外的母亲也不可能回来,当所有人都成为加害者时,受害者在他们的眼里便不是受害者,这三年里的冷嘲热讽和欺凌,也无法弥补。”

伤害就是伤害。伯景郁:“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已经接受了胜国的官员并不似我想象中那么美好。”

“与大坝坍塌有直接关系的官员都被你扣押在了牢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庭渊问。

伯景郁领着庭渊往地牢的方向走,边走边说:“想办法撬开他们的嘴,实在不行,咱们就只能,故伎重施。”

“故伎重施?”

伯景郁点头:“当初在南州查军营贪污案时,对付杨章用的那一招。”

当初利用杨章离间他与辰阳的官员,让杨章与辰阳的官员生了嫌隙,逼迫官员狗急跳墙,而他们出城前往镇南军的军营,以此来迷惑官员,让官员放松警惕,转移资产,他们则在暗中窥伺,人赃并获。

庭渊勾唇一笑,“倒也不是不行。”

伯景郁牵起庭渊的手:“你是我的主心骨,不管多难的案子,只要你在,我就知道,最终我们肯定能查清一切。”

庭渊看着伯景郁,今年他二十三岁,初见那年,伯景郁只有十八岁,这些年一点点地历练下来,早已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而不再是那个愣头青的小王爷。

伯景郁的成长,离不开他的陪伴,他的成长,也离不开伯景郁的陪伴。

庭渊回握住伯景郁的手,“我们一起查清所有的一切,还吉州百姓一个公道,也还东州吏治一个清明。”

东州绝非铁板一块,只要突破一个人的心理防线,就能够顺藤摸瓜,查清所有的真相。

庭渊和伯景郁都有这个信心。梅花会的那些人并不急着直接将他们拿下,但西州的官员,此时最重要的就是先将他们肃清。

霜风不仅是雷声大,雨点也大。

依着这些官员提供的名单直接抓人,扣押所有的财物,再按照官员所供出的存钱的地方,直接将这些钱庄的人一并控制,钱庄里头的钱也全都控制起来。

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安明城内,已经有多家商铺关门或者是封禁。

安明城内的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都猜测是和城内的一些大家族有关。

惊风将自己外出打探到的消息禀报给了伯景郁。

“霜风是不是动作太大了一些,这样下去,安明城内人人自危,舆论对我们可不算有利。”

庭渊对此有些担忧。

先是抓了呼延謦家族,安明城又是只进不出,城中的商铺也开始关门或者是被抓,要不了几日,城中的商铺就该关完了,到时候必然要影响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有些商铺的掌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别人关了,也会跟着关门,酒楼,粮油,还有一些日常贩卖东西的小铺子若是都关了,不仅城中的百姓会在短时间内失去经济来源,还会失去购买生活物资的渠道。

伯景郁道:“是我考虑不周,没和霜风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庭渊道:“现在你在中州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整体是偏好的,可再这么大张旗鼓地抓人,封锁店铺下去,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就会变差,得让霜风尽快出告示,稳定民心。”

“我这就安排许院判去告知霜风。”

抓人归抓人,但不能影响老百姓的正常生活,民心非常重要。

这样下去激发民愤,就会起反效果。

霜风的想法自然是没有错的,只是没有顾虑老百姓的感受。

齐天王带领巡狩的队伍一进安明,就开始大肆地抓人,还不给缘由,这在普通的老百姓眼里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指不定哪天被抓的就是自己。

许院判得了伯景郁的令,立刻赶往官驿面见霜风。

霜风彼时正在和州衙的官员面谈。

这些官员从昨天夜里开始就一直在官驿外面等着,想从霜风这里打探消息。

人也抓了,详细的信息也知道了一部分,手里握着官员的举报信,霜风也就有了底气,将自己昨晚做的事情,以及今日获取的消息,一一和州衙的官员摊开。

“对此,我想问问诸位大人,你们可有什么话要说?”

一众官员面面相觑。

“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和叛军勾结,谋财害命,这就是你们治理的西州,粮食每年几亿石地往你们西州运送,回族被劫,从来就没有抓到过一次叛军,那些叛军是神仙吗?会飞?”

“闫集,作为一州之首,对下失察,治下不严,你这个知州也不用当了,即日起,脱去官服,禁足在家,待本王查清了西州官场一切事宜后,另行处置。”

手下的一个官员替闫集求情:“王爷,闫大人是知州,统管一州事宜,若此时罢免了他,西州必然生乱。”

“西州没了闫集就不能转了?西州的官场是朝廷的官场,还是闫集的官场?朝廷养你们是干饭的?各司其职做不到?那你们就随着闫集一起脱去官府,禁足在家,本王倒要看看,西州的官场离了你们,到底还能不能转。”

“将西州治理成这个样子,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丢了的粮食一颗都没有追回,对待受灾的百姓见死不救,对待高昂的物价不加以管控,对于低廉的工价也不从中干预,朝廷每年给你们拨款上亿两银子让你们治理水患,就给我治理成这个样子,水患连年不减,灾情连年严重,上亿两的银子丢进东海,我还能听个响,丢进你们西州的官场,连个水花我都没看见,钱呢?”

负责西州财政的人说:“王爷,西州的水患连年不断,修建河渠,建立堤坝,多灾地区的百姓迁移,这些都要花钱,每年赈灾,几乎是耗尽西州所有的税款,王爷这般说,未免过于让人心寒,否定了我们这些年在西州做出的一切贡献。”

另一名官员也出声反驳:“西州本就是个无底洞,土地贫瘠,百姓靠种地难以生存,得靠朝廷拨粮,朝廷又不让西州的百姓大肆外出别州务工,让这些百姓不得不留在这片土地上,面对贫瘠的土地和大量难以生存的百姓,只有压低工价,让更多的人能有口吃的,有一个生存的工作,西州的物价确实比别处要贵,那也是因为西州物资匮乏,物以稀为贵,面对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西州能有今日这样的状况,已是不易,还请王爷不要一口便否认我们所有的付出吗,实在是让人寒心。”

霜风看向这位说自己的话让他寒心的官员,他叫梁世丰,是西州的州同,统管粮肆户司。

“梁大人不如先给我解释一下,你在聚财钱庄存的五百三十七万两白银的来历,咱们再谈寒心不寒心的事情。”

“下官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我身上的这身官服,还是三年前我调任西州时,朝廷给我发的,下官虽不至于破衣烂衫,却也是携家人过得清贫,日不食肉,夜不饮酒,下官在朝为官十七年,祖籍东州,在东州,南州,中州的南府,北府,北州都做过官,我的为官品行如何,王爷大可去调查。”

“调查不调查,都抵赖不掉聚财钱庄有你五百多万银两存款的事实。”

霜风看着眼前这位在外自诩清贫的官员,“本王不否认你曾经是一名清廉的好官,对你的来历,本王早已调查得清清楚楚,你父亲是东州一个小小的狱卒,因机缘巧合救了县令,你被县令收为义子,因此才能进入官学,考取官名,你的父亲为了让你有足够的钱财可以上京城参加科举,在衙门做狱卒的同时还在码头做工,为你攒钱,领了工钱回家的途中遭遇酒鬼打劫,你的父亲不肯将钱给对方,被对方暴力殴打,不舍得花钱医治,便忍着疼痛,在你上京赶考的第二天,便死在了家中,而你从京城赶考归来时,家中仅剩一个哭瞎了眼睛的老娘。”

“那一年本王刚刚满周岁,王兄尚且在世,第一天考试的上午,你因长期食不果腹险些饿晕在了考场,我父亲当时劝你先去医治,待三年后再考,你不肯,说你家中没有银钱支撑你再来京城参考,便是死也要死在考场之中,我父亲被你感动,派医士随时为你诊治,确保你能参加完科举。”

“梁世丰,你是不是很好奇,本王为何对你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梁世丰确实很好奇,但他不敢问,只是将头低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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