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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网络上对首富涉嫌诈骗一事的风波,被某当红明星出轨的巨浪盖了过去,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平义市老百姓茶余饭后的八卦时光。

娄保国坐在收拾好的行李箱上,也在实时吃瓜,边吃边骂:“这男的真不是东西,老婆陪他从草根一步步走上来,红了就出轨,恶心!我呸!斐华,扒得好!不过你哪儿来的料?”

赵斐华推了推眼镜,手指飞快地打着键盘:“我手里还有七八个能让娱乐圈地震的猛料呢,比如某影帝和某人气歌手即将结婚啦、某当红演员和自己老板的爱恨情仇啦、还有某导演和自己的主演搞在一起啦,都是从各大狗仔手里买来的,我就知道咱老板总有一天会丢脸丢到全国人民面前,这些料足够救他好几回了。”

“你可真是……平平无奇的公关小天才。”

“过奖过奖,压舆论的主力是警察和虞董,这两方一出手,我就只是个善后的小弟而已。”

周毅刚给女儿发完八百字叮嘱小作文,抬起头无缝插入话题:“但这事儿对少爷的影响还挺大,听说实验室的研发暂停了,少爷在海外的公司好像股票都跌了,美国证监会甚至要介入调查,怀疑他的其他经营业务也数据作假。”

赵斐华停下手,叹气:“我不就在处理这堆烂摊子吗,还好咱老板未雨绸缪,回国前把资产都转移到虞董名下了,虞董说她会跟美国那边对接。她面子大,应该摆得平,否则咱老板就得亲自去美国处理了,哪儿还有闲工夫坐游艇出海……商圈就是这样,没了信誉,谁敢跟你做生意?没破产就不错了。”

娄保国瞪大眼珠:“这么说来,少爷回国前就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了啊?牛逼。为兄弟牺牲到这份上,网上还骂他自私自利,他们知道什么啊,气死爷爷了!”

“正常,internet里有两个nt呢,没思考能力的人多了去了。”赵斐华合上笔记本,拍了拍娄保国的肩,语重心长道,“我的活儿还算轻松,你比较危险,注意安全,回来了咱们再一起喝一杯。”

娄保国愣住,一秒后猛地后跳蹿出去,抱紧满是鸡皮疙瘩的胳膊,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你你干嘛这么肉麻!老子是直男!有喜欢的姑娘了!”

周毅也用诡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他:“斐华,吃错药啦?啥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赵斐华轻推眼镜,睿智的光芒一闪而过,感慨:“在目睹了一些事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还能平安无事地活着,已经是神的恩赐了。所以我下定决心,以后要做个好人,敬爱老板,友爱同事——来,临别前,我们拥抱一下吧。”

“滚滚滚!!谁特么要抱你!”娄保国怒吼着逃到十米开外,正好与电梯上下来的虞度秋撞了个正着,差点人仰马翻。

“哟,怎么这么热闹,”洪良章走进大厅来,看见这幕,笑道,“要去度假了就是开心啊,少爷,车在外面等着了。”

虞度秋扶着柏朝站稳了,问:“您怎么来了?这种事让贾晋做吧。趁他还在,您多休息,陪陪远航。”

洪良章笑呵呵地:“我陪他够久了,他该嫌我烦了。这几天忙着照顾他,疏忽了这边,实在不应该,这不,我来将功补过了,游艇上得有个管事的人呐。”

虞度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地说:“海上颠簸,您年纪大了,别去了,怕您晕船。”

“没事儿,咱们的船那么大,又不是快艇。”洪良章抢过柏朝旁边的行李,“赶紧出发吧,趁这会儿秋高气爽,风平浪静。”

虞度秋与柏朝对视了眼。

平静的风浪之下,暗潮似乎已经开始涌动了。

一行三辆车,出了大门,朝昌和海滩的方向驶去。

赵斐华收拾了东西,也准备走了,出门时恰好遇到迟来一步的虞江月。

“他们已经出发了?”虞江月望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叹气,“昨夜倒着时差和美国证监会开会,起晚了,贾晋也不喊我。”

贾晋无奈:“少爷不让我喊的,说让您多睡会儿。”

“这会儿倒贴心了,还不是他惹出来的麻烦,害我熬夜?”虞江月按着额头,疲惫地坐上沙发,“幸好有柏朝陪着,不然我真不放心这臭小子。”

赵斐华心想,柏朝可不是虞度秋的安全带,他是油门,那两人在一起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放纵程度翻倍。

“斐华,你处理完了吗?”虞江月问。

赵斐华连忙汇报工作:“嗯,目前各大平台基本看不见对虞总不利的消息了,但我在的几个投资大佬群还在讨论这事,估计一段时间内不会消停。”

虞江月摆摆手:“嘴长在别人身上,不可能完全捂住,没办法的事。你已经做得不错了,辛苦。”

“没有没有,虞董您比较辛苦。”

“谁说不是呢。”虞江月苦笑,“这回还好,那小子早早做好了防备,从没当众说过自己的产品能在短期内治愈毒|瘾,给自己留了反驳的余地。等证监会查完发现挖不出什么东西,信誉也就慢慢回来了。”

她顿了顿,眸光轻轻一晃,似乎回忆起了从前:“……只要他平安无事,都不叫大事。”

赵斐华隐约猜到她在想什么,内心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小心而含蓄地引入话题:“是啊,这次充其量就是些流言蜚语,不像虞总小时候经历的那起绑架案,到现在还被人翻出来,恶意中伤虞总……”

他话刚说到一半,虞江月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翻出来的?”

赵斐华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话了,唯唯诺诺道:“就、就前两天,有篇报道……警察已经删掉了,您别担心。”

“报道里说了什么?你看过吗?复述一遍。”

“好像就是说……虞总小时候被司机绑架,警察找到他之后枪杀了司机……写得挺详细的,时间、地点都分毫不差。虞总怀疑是当年的警察泄露出去的,已经在查了,应该快出结果了。”赵斐华见她表情十分难看,安慰道,“没事的,虞董,在外人眼里这就是件趣闻轶事,谁都知道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不影响虞总的名誉和生意,应该是虞总的敌人顺手当边角料发出来的……”

“不,这可不是顺手就能找到的东西。”虞江月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眉宇间迅速染上浓重的忧虑之色,“这事我处理的,我最清楚,除非花大力气特意去找,否则没人能了解当年的具体情况,连度秋也不知道实情……难度比找到他的项目漏洞还大,对他产生的影响却很小,为什么对方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赵斐华与贾晋面面相觑,也觉得奇怪。

此次爆料的目的显然是为了毁掉Themis项目、让虞度秋身败名裂,赵斐华虽不清楚虞度秋和警方口中的“国王王后”是谁,但既然警方介入了,一定是名犯罪嫌疑人。

得是多无聊的犯罪分子,才会闲着没事去深挖豪门秘闻?甚至冒着与当年的刑警打交道的风险?

“要真是碰巧听说、顺手发出来倒也罢,可万一是蓄谋已久……对方图什么呢?”虞江月目露困惑,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仿佛凝固住了。

赵斐华和贾晋都不敢打扰,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突然间,虞江月凝重的脸上倏然掠过一道惶恐惊悚之色。

贾晋跟她那么多年,头一回见到她露出这种表情,担心地问:“虞董,怎么了?”

虞江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细长的手指如鹰爪般牢牢扣住,厉声喝道:“帮我查个人,快!”

大众牌的黑色汽车开上了沿海公路,前后两辆劳斯莱斯护驾,排面十足。

“怎么不坐你自己的车?”柏朝开车很稳,但十几万的普通汽车实在无法与千万豪车相提并论,舒适度上相差十万八千里。

虞度秋却怡然自得,降下了全部车窗,手肘撑在车门上,银发在清爽的海风中翻飞,墨镜后的眼中不知是何情绪,懒洋洋地训斥:“要你管。”

柏朝低笑了声,在下一个红绿灯处,突然伸手摘了他的墨镜,揽过他的脖子。

虞度秋没骨头似地歪着脑袋靠在他肩上,配合地张开嘴,任由熟悉的温度闯进来,清冷的浅眸逐渐染上了浓色。

红灯不长,这个吻结束得也快,柏朝边往回退边说:“开心点,就当是度假。”

虞度秋捏住他的下巴不让走,轻啄他温热的唇:“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出海……该多好。”

绿灯亮起,前面的车动了,柏朝有些慌乱地拉下他的手,躲开过分诱人的撩拨,正襟危坐:“别闹……那么大的船,光我们两个,你会觉得无聊吧。”

虞度秋放倒了座椅,脑袋枕在胳膊上,透过天窗望着碧蓝的天空,仿佛正躺在甲板上:“怎么会无聊呢,我们白天可以海钓、潜水、玩水上摩托……晚上烤海鲜,吃完躺在甲板上吹海风、看星空,然后做到天亮,没人打扰我们,不用思考任何事……游艇被称作‘海上乌托邦’不是没道理的。”

柏朝刚神游出去,就被一声嗤笑打断:“我猜你只听进去‘做到天亮’这四个字,全写在脸上了,小畜生。开着车还有空幻想这些,不如帮我想想怎么应付洪伯。”

柏朝镇压住脑子里乌七八糟的念头,一本正经道:“他要跟来,肯定有他的目的,你不舍得对他下狠手,那就只能多加防范了。你的饭菜我替你试吃,晚上我去你房间睡。”

“最后一句是假公济私吧?”虞度秋重新戴上墨镜,嘴边噙着坏笑,“我们这次出海,谁都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情况,为了保存体力,你忍几天,乖。”

柏朝明显迟疑了下,最终还是识大局地妥协了:“……行。”

昌和的游艇码头停着本市绝大多数的游艇,隔着百来米,就能远远望见许多高高的桅杆静静矗立在蓝天白云之下,几只海鸟停靠在上头晒太阳。其中一艘四层的游艇格外醒目,比旁边的船都高出一截。

码头是公共设施,任何人都能走上浮桥参观,但若要登船,必须经过船主的许可。他们到的时候,就看见杜书彦一行人被船长拦在浮桥上,场面十分尴尬。

“我故意的,谁知道他们先上船会干什么坏事。”虞度秋恶劣地对柏朝笑了笑,转头就迎上去,装作惊讶道,“书彦哥,怎么不上船?孙船长,这是我的客人。”

孙船长四十出头,常年出海,脸庞黝黑,接收到了他的暗示,立刻从严肃变为热情:“原来是虞总的客人啊!抱歉抱歉,是我没眼力界儿,这边请,我带您上船,小心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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