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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沈雁清阴寒着面猝然大步上前,一把擒住纪榛的手腕将人往软榻的方向扯。

纪榛被突然变脸的沈雁清吓得心口剧烈一跳,惊道:“你做什么?”

沈雁清将人背对着狠狠掼到榻上,几次深呼吸,不顾纪榛的挣扎动手去掀蔽体的衣袍。

他握住纪榛的衣领,重重地往下剥,明亮的烛光里,光洁的背脊上有几块红淤。

不知是磕碰出来的,还是被人掐吮出来的。

沈雁清的五官不受控制地颤动,又将纪榛翻过身。于是纪榛这回真真切切地看清了沈雁清的表情——青眸远黛的谪仙化作凶戾邪佞的罗刹,眉目一敛便叫人胆丧魂惊。

纪榛不曾见识过这样的沈雁清,更不知对方意欲为何,恐惧地想将自己半赤的身躯裹起来。

可沈雁清却死死摁住他,目光一寸寸凌迟着他,胸膛微微起伏,像是竭力压制着把他撕碎的意念。

纪榛又怕又委屈,紧抿着唇不敢动弹。

沈雁清看着纪榛身上的青淤,喉咙里涌起一股甜腥气。

纪榛与蒋蕴玉独处整三日三夜,两人又有过婚约,纪榛甚至想随对方远走高飞,什么都可能发生.....是纪榛亲口承认,亦有确凿的罪证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你.....”沈雁清气血翻涌,后槽牙狠狠磨着,艰难地挤出字,“淫荡不堪。”

纪榛又被责骂,吞声饮泣,“那你就休了我.....”

沈雁清清丽的容貌有几分狰狞,“你可知罪犯淫佚者是要沉湖的?”

纪榛瑟瑟抖着,脸色煞白。

“这就怕了?”沈雁清喉结滚动,杀意犹如春风野火,“不止你,蒋蕴玉亦得死。”

纪榛未料自己之言会给蒋蕴玉惹来祸端,下意识握住沈雁清的手,“不关他的事。”

死到临头,竟还要维护蒋蕴玉。沈雁清掌心贴住纪榛湿漉漉的脸颊,目光阴郁,“这样说,你是想将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了?”

纪榛怕牵扯到蒋蕴玉,忙不迭点头。

沈雁清捏住他的两颊,骨节都捏得微微发白,纪榛疼得眼泪掉个不停,可仍没有反口。

“好,好。”沈雁清再次咽下血腥,“你这样淫乱之人,死不足惜。”

他阖眼又睁开,咬着牙关道:“可你越是一心求死,我便越不如你所愿。你想我休了你,我偏要将你留在身边折磨一辈子,以解我心头之恨。”

字字锥心刺骨,字字伤人伤己。

纪榛被对方的恨意镇住,哭道:“我兄长说得是,你非我良人,是我错了.....”

沈雁清问:“后悔嫁与我了?”

纪榛胡乱摇头,沈雁清蹙着的眉还未松半分,听得纪榛抽噎着说:“当年我不该到最前头去看你游街.....”

甚至是否认了与沈雁清的相遇。

便是那惊鸿一眼,种下孽缘。

沈雁清眉心狠跳,猛然松开纪榛,唯恐心魔横生做出无法挽回之事来,不敢再继续谈话。

他居高临下冷视着蜷缩的纪榛,维持最后一丝体面,语调平缓,“不想蒋蕴玉和纪决出事就好生在此反省,若再不守本分,休怪我斩尽杀绝。”

纪榛满脸泪渍,吓着慢慢躲进了被褥里。

沈雁清大步离开主厢房,院外奴仆早早被打发走,空无一人。

猖狂的风拍打着他的宽袍与乌发,他抬走到浸满银月的庭院,脚步渐缓,直至难以动弹。

耳边回荡着纪榛的声音。

“不是我的,我不要了”、“我和蒋蕴玉有了肌肤之亲”、“我不该到最前头去看你游街”......

眼前是横陈在白玉上的青红淤痕。

沈雁清从未想过旁人口中对他忠贞不渝的纪榛竟有一日会背叛他。

一个红杏出墙、身带铁证的妻子,他该毫不犹豫地休弃赶出府,管之是生是死。

世人皆懂得趋利避害,没有人能饮下这样的屈辱,可颖悟绝伦的沈雁清却明知吞咽的是会将他腐化剥蚀的穿心鸩毒仍仰面痛酌。

他的高傲、端静、明智在情爱面前不堪一击。

任沈雁清是大雅君子,亦或是顽钝俗人,情字册里,众生平等。

他又冥茫地往前迈了几步,胸腔一阵剧痛袭来,再也无法强装镇定,踉跄着猛地呕出一口浓郁的心头血。

清夜无尘,蟾光如银。当年不肯娶春风,直叫明月照他人。

饮不尽,多少痛。

作者有话说:

沈大人(吐血):我破防了,这次狠狠破大防了.....

笨蛋榛榛(无辜):被亲一下,应该也叫肌肤之亲吧,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