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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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这么麻烦,我直接住在前院的书房就好。”梁知舟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他转动手中的信笺,将信笺握入手中,不经意问起另一件事,“应该过不了一段时间,你父亲就要回京述职,到时候你跟着一起回去?”
这是她打算好的。
她跟着虞平生一起回去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可她被这么一问,忽然就有点心虚起来,有种将人利用干净之就立马走人的愧疚感。
她一时顿住,不知道怎么开口。
“呵。”男人笑了一声,看向她意味不明。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生出来的勇气,踮起脚尖准备朝着男人的侧脸亲过去。但梁知舟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动作,本能地朝着她看过去。
两个人的唇就轻轻碰到一起,一瞬之后又再次分开,类似于春日里满绿的杨柳尖儿在微风吹拂之下轻轻掠过水面。
她有些意外,还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攥紧了细长的手指。
再想要离开时,便已经被人揽住了后腰,抵在墙边亲了下来。
他的身上的气息很好闻,类似于阳光晒过的草木的香气,动作也与性子不相符,轻柔而缓慢。
那种感觉就像是泡在温泉水当中,四肢舒展之后就是层层的酥麻的痒意。那种痒意流遍全身,带着血液一起沸腾,最后在心脏交汇,一下下擂动心鼓。
她的耳边就全是心跳声。
原本她以为的梦境中发生的那些就足够让人面红耳赤,可现实远不止这么些。她胡乱想着,就听见男人带有磁性的声音,“专心一些。”
可怎样才算是专心呢?
她没想明白,就被男人蒙上了眼睛,被含着一遍遍亲吻。
分开时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理智渐渐回笼,又觉得两个人不该这么做。可做都做了,倒是没了再提及的必要。
她这么提醒自己,只是低下头时,耳边都是一片粉色。
梁知舟对着粉色亲了下去,声音里都透着一股愉悦,“就算回了京城,也要记得想我。”
“我才不会。”虞念清咬唇说,说着提着裙边就直接走了。
走时,她还听到男人沉沉的笑声,耳朵就更烫了。
——
陶玉阜被缉拿之后,后面还有许多要处理的事情,例如说缉拿同党、安置难民等。此外,虽然上了折子去京城,但是在皇上派人下来之前,梁知舟还要负责处理幽州日常的政务,忙到回来的时间都比较少。
且陶玉阜这件事情极为恶劣,牵扯甚广。
原来幽州境内不止有一个银矿,在距离野鹿林不远处的一条长河中,发现了一处铜矿。陶玉阜拿了朝廷批下来冶炼银矿的火耗,另起一个炉灶铸造假的通口钱。而被他抓来的那些人,正是用来开采铜矿,派了专门的人把手。
如果上面来了检查的人,他就将这些人全都关到千仞山的地洞中去。这个地洞是人工挖的,埋了穿通的竹筒保证里面的空气流通。此外里面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狭窄潮湿,整日见不到丁点光亮。
有些人在这地洞中染上了病,熬过来地麻木活下去,熬不过来的便会被看守的人带走,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些人被救出来时,眼里已经没了一点亮光,似乎再等着他们分配任务,然后继续劳作获取一点点粮食和活下去的希望。
在侍卫说“你们自由了,可以回家了”,他们能很难明白。
一个披着破布的小孩子,怯怯地问了一句,“我们不用继续搬东西吗?”
她才说了一句话,就被身后的妇人一把扯进怀中。妇人抱着孩子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跪着要给他们磕头,“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千万不要怪罪。”
“没有怪罪,你们得救了,再也不用待在这里干活了。”侍卫红了眼眶,哽咽着说,连忙要去将那个妇人搀起。
而那妇人终于明白了他说的话,一屁股坐到地上,一下子哭了出来。
那哭声撕心裂肺,悲恸而又带着不可置信的欣喜,让人听着无不心酸。其他被救出来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朝着人群中一位清瘦的中年人吼了一声,“大人,您说对了,我们真的得救了!”
哭声成了一片,他们又争相跪了下来,对着来解救他们的梁知舟一行人不断磕头。
很少有人能不为之动容,顺带着将幽州不做人事的官员都骂了一边。
后续的安置,梁知舟派了樊应行去做。
那些人大多是各个村里最勤奋的青年人,当初过来为的就是多赚几个银子,让家里的生活好过一点。再攒下一些钱来,等来年添置一亩良田,或是购买一些优质的种子。
他们无不是对生活充满了希冀。
而这种希冀在无休止的劳作当中,在地下暗无天日的关押中慢慢被磨灭。出来的时候,大多数人的精神都出现了一点问题。等回到家之后,他们看见越发清贫的屋子,看到期盼已久的家人,顿时眼泪就下来了,一家人围在一起抱头痛哭。
但有些人却永远没能回来,还记得他们的亲人寻摸过来,急切又带着几分畏惧地问,“我家人呢,你们见到他了吗?这次有没有跟着回来呀?”
樊应行看着一张张期待的脸,心中五味复杂,被问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很多,那乱葬岗中死去的人,远远不止是公文上一个冰冷的数字,而是这么多家庭同时面临着失去亲人的痛苦。
九尺男儿最后红了眼眶,最后找到梁知舟,“让其他人去吧,我想换一个事情做。”
“怎么,这就受不了?”梁知舟冷笑一声,将一叠公文扔到他身上,“在你帮着陶玉阜抓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些?”
“受不了也要给我受着,这是你欠下。”
梁知舟此刻也颇为头疼。
现在虽然说已经证据确凿,无论哪一条罪证都能直接要了陶玉阜的命,但他要的不止这么多。幽州上下都烂透了,上面若是没有一个保护的人,早就被揭发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铸成的那么多铜币去了哪?账簿在什么地方?
这些陶玉阜都咬死了不说。
而就在陶玉阜被关押的第三天,监牢里传来了消息,陶玉阜没了。至于是不是自杀,没人知道。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