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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痕脑中乍然浮现那人靠近他的一幕。

是极惊艳的样貌,苍白的脸埋在纯白的狐裘中,唯有唇色嫣红,像是落在雪地中的红梅,明艳又冷寂。

看他的眼神刚开始还算温柔,甚至算得上喜爱,只是那些兴趣在听见他名字的一瞬间彻底散尽,换成凛冽的杀意。

也对,林修溯是个威胁极大的异姓王,作为他的儿子,颜喻肯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林痕想着,因失血过多而变得凉津津的身体又生了一层冷汗。

他很明白,颜喻是没想让他活的,就算他侥幸撑过了杖刑,有颜喻的态度在前,也没人敢帮他治伤。

那颜喻呢,若是知道他没死是什么反应?再杀他一次吗?

林痕想着又觉不对,颜喻事情多得是,应该根本就没空关注他一个弃子死没死。

若是那样,他只能期望藏在暗处的人出手救他。

他还不想死,先前没有余地便也罢了,现在忽然有了一丝生机,他怎么也得好好抓住,即使他根本就猜不到暗中的人是谁。

来观刑的人早就散了干净,刑事堂里阴风阵阵,飘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时间悄然流逝,湿冷的雨滴砸在脸上,淋凉了半边身体,伤处也已经痛到麻木。

已经过了很久了,还没有人来,林痕忍不住怀疑是自己想错了,他能撑下来,完全是运气,而运气并不眷顾他,有颜喻的命令压着,无人敢救他,他只能痛死或者因失血过多而死。

林痕无力地闭上眼睛,不知自己能不能撑到天黑,流这么多血,应该撑不到吧。

只是……

林痕想到了陆伏烟,他母亲清醒的时间不多,给他写的信里也百般隐瞒,可他还是猜到了她病重。

他今日是想帮母亲去求个大夫的,却遇到了这样的事。

难道就这样死了吗,他不甘心……

淅淅沥沥落在头上雨突然消失了,林痕茫然睁开眼,看到一只踩在血滩上的雪白锦靴,他下意识皱眉,第一个念头是懊恼自己的血把对方的鞋子弄脏了。

下一瞬,下巴被冰凉的指尖挑起,目光撞进那双让他看不透的眼睛里。

颜喻俯身,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进,直到他几乎能看清映在对方眸子里的自己。

成绺的头发耷拉下来,贴在满是血污的脸上,还真是狼狈。

颜喻嫌弃地皱了下眉,轻嗤一声:“还真是个命大的。”

林痕不知道颜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也不知道颜喻要做什么,他勉强维持住镇定,戒备地看着人。

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很大,定定地看着人,防御戒备像是要溢出来。

颜喻顿了顿,突然笑了,他的容貌本就惊艳,笑起来有春风化雪的温柔:“本官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林痕听见,戒备更甚。

或许是颜喻的笑太有迷惑性,又或许太想活了,他突然觉得此刻颜喻对他的兴趣多过杀意。

他蓄着力气,试探着抬手,抓住了颜喻垂落的袖摆。

不知道对方衣裳是用的什么料子,又软又滑,他没多少力气,手指握不住,堪堪往下滑了些距离,于是雪白的衣袖上就多了几道刺眼的红痕。

林痕怔住,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求这个想杀他的人,也真是够蠢的。

没办法,他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虽是如此,但他太痛了,力气也一点点耗尽,支撑不住地往下滑。

就在滑落的前一刻,他突然听见了颜喻的声音,语调不急不缓,也不辨喜怒,问他:“想活?”

林痕手指一顿,也不明白力气是哪来的,死死抓住了几乎脱手的袖摆,想点头又支不起力气,只能尽力睁大眼睛。

颜喻只静静地看着他,没什么反应,他焦急地瞪大眼睛,张着口,想说话却发只能发出沙哑难听的音节。

颜喻欣赏了会儿林痕眸子中的哀求,才开恩道:“来人,把他送回住处,叫太医去治。”

颜喻话落,四五个太监应声出现,架起了林痕。

颜喻松开林痕的下巴,指尖沾了血,黏糊糊的不好受,他想去拿帕子,可血迹未干,恐怕会把血蹭衣服上,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就是这时,眼前突然多了一双帕子,老太监躬着身子,双手把帕子托举过头顶,笑得谄媚。

颜喻收手的动作一顿,接过帕子擦了擦手,夸了句:“眼力不错,哪个宫里做事的?”

老太监嘴角咧得更开,掐着嗓子回:“回大人,奴才赵喜,是内务堂的。”

“内务堂的怎么在这儿?”

“奴才来观刑,有事耽搁了,就还没回去,能侥幸帮大人解一点忧,实在是奴才三世修来的福分。”赵喜笑得夸张。

颜喻点点头:“做得不错,既如此,林痕的伤你就照看着,本官要人好好活着。”

“喳。”赵喜拉着长音回得喜气洋洋,拱手目送欣长的身影离开。

他搓了搓手,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这颜丞相是个断袖,又向来喜欢长得可口的,眼下突然改主意饶人,可不就是相中林痕那张脸了嘛。

他要是把林痕送到颜喻榻上讨了欢心,事成之后,升官发财可不就指日可待!

赵喜想着,脚步一转,朝林痕的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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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赵喜惊喜搓手:我天!心软了!心软了!!这就是爱!!!看我麻溜把人洗干净抬床上去!

某天晚上,颜喻掀开被子准备睡觉,却见被窝里突然多出个惊慌失措的小林痕:“……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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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图个乐呵哈,正式场景可以先猜猜看,先透露一丢丢,再见面就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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