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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曹善朗扭头朝那树枝掩映的房顶望去,“是什么人啊?”

西屏笑道:“锦玉关所住的客人非富即贵,我想大约是贼吧。”

曹善朗又错身朝她走去打拱,“二奶奶又来了,欢迎欢迎。”

西屏今日态度和善了许多,点头微笑,“我们是来查看那间屋子的,希望曹公子别嫌烦,毕竟案子还没了结嘛。”

“岂敢?我大小也是官家子弟,这道理我岂会不懂?那间屋子还没收拾呢,案子不结,你们随时过来查看。”

说着向那夏掌柜摆摆手,“你自去忙吧,我领二奶奶过去。”

走过这房门前,西屏暗暗往里头斜望进去,没见什么人,只是那圆案上摆着一席酒菜,两只酒杯。果然姜辛是藏在这里,不过方才臧志和这么一嚷,打草惊蛇,大概他又会换个地方藏身。

曹善朗也朝那屋看一眼,笑着睐向西屏,“听说二奶奶是南京人氏?南京我也去过几回,倒还熟,不知二奶奶原是在南京哪条街上住?”

西屏笑着摇头,“我不记得了。”

他点头,“想必离开南京的时候还小?”

“曹公子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不然走着不说话,总觉有些尴尬。”

“我不觉得。”

“这倒是,我看二奶奶是个喜静之人。”

说话走到栈房门前,又是那些该死的丁香和桂花的香味,西屏掩住口鼻,“这门前种这么些花做什么?香味太重,反失清雅了。”

曹善朗笑着点头,“二奶奶说得是,这是夏掌柜不懂,瞎种的,回头我就叫人拔了去,换些气味清淡的花卉。”

西屏给这味道冲得头疼,没搭腔,跨门而入时,“不留神”给那门槛绊了下,眼见要摔下去,幸亏曹善朗伸出手拉她。她趁势将他一扯,曹善朗给拉来挡在她身前,她摔下去时正好就扑在他身上。

曹善朗给摔得背痛,不由得咧着嘴皱着眉,西屏忙要爬起来,凑巧臧志和赶了来瞧见,忙进来拉她起来,与她相视中,暗暗摇头。

她扑了扑裙子道:“真是对不住,你来拉我,反而殃及了你。”

曹善朗也给臧志和拽起来,忙笑,“没跌疼二奶奶吧?”

她笑着摇头,“我倒没什么。”

三人进去,屋里还是昨日的情形,倒在地上的桌椅板凳连挪也没挪动过。西屏一面四处看,一面问:“这汪鸣是几时入住的?”

曹善朗只管跟着后头,“昨晚上你们走后我查过账,是十天前住进来的。”

“曹公子不知道他是个逃犯么?怎么会让他入住?”

“我看了账上,他用的是假名。”他笑道:“柜上的事情我从不问,而且客人入住,只要付得起钱,谁还去查他的老底么?再一则,衙门那些画像我也瞧见过,可是半点都不像,谁能认得出来?”

这倒是,汪鸣死时脸上还留着一圈胡子,想必是有意乔装。不过西屏却不轻信他这番说辞,还是那个道理,汪鸣是逃犯,就是带着些钱,也要往长远打算,他又不是什么大手大脚花钱的人,怎可能在逃命其间住这样好的客店?

她笑着瞥他一眼,往正墙底下走。长条案上还是那些陈设,她随手捡起香炉盖子,却忽然皱了皱眉,又看香炉里那些冷灰,“曹公子,这是什么香?”

曹善朗端起炉身闻一闻,“是檀香,怎么了?我们店内一向是用这个。”

檀香西屏自然嗅得出来,只是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她看了他两眼,放下盖子,继续在屋里打转。

转到近左边墙下,仰头望去,通间铺着望板,却有四四方方一处天窗,天窗上头盖着四片透明琉璃瓦,可长宽不过一尺有余,除非是个身材十分消瘦的人,按曹善朗姜辛的身形,断不能钻得进来。可除了这天窗,案发时门窗紧闭,连时修也是揣断了门栓进来的,凶手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呢?

她扭头道:“曹公子,烦请你叫伙计搬副梯子来,我想上房顶去看看。”

臧志和忙走过来,“我自己上去瞧,免得摔了姨太太。”

“我没那么不经事。”

西屏一定要亲自上去查看,臧志和拦她不住,只得小心翼翼护着。幸好这屋顶营造得十分结实,除了望板,还有垫层防水和坐瓦灰,连瓦都是正反两层铺就,用泥灰粘黏着。走到那天窗旁,她蹲身下来查看,琉璃瓦上有些灰迹,好在正是这些灰迹使上头留下的指印清晰可见,她取下一片来嘀咕,“真有人从这里进去过。”

臧志和则在附近查看,也回头喊她,“姨太太过来瞧,这里有片瓦像是给人踩裂的。”

西屏捉裙起来朝背面走,看那片瓦角粉碎,显然不是自然裂开,便又伸头朝屋底下看,原来是条湫窄小巷,小巷旁是一处大院,略一数,有十来间房。朝远处往去,这小巷原来是由大堂后面那小院的另一处门通过来的。

这厢下去,问曹善朗:“后面那十几间房是做什么使的?”

“噢,那是下房。”

西屏拍着手,袖子里揣着帕子也不肯去摸,怕连袖子也碰脏了,“下房?”

曹善朗一看她这架势,笑了笑,“二奶奶到我屋里洗个手吧。”说话领着西屏往仪门上去,“我们店里都是住的些富绅名仕,大多都是带着下人出行,那十几间房就是给他们随行的下人安置的。”

“那现今住着多少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但凡住在本店的,都有花名册。二奶奶在我屋里稍坐,我叫夏掌柜把花名册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