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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沐璃迈步往书房里进。

随意扫了一眼, 屋内环境优雅,紫檀书架摆放整洁,澄净不染,很是符合谢缚辞洁癖的性子, 是一丁点儿也不允许有污渍沾染。

“殿下有严令禁止过我不能来书房吗?”她将手中的老鸭参汤搁在一侧的矮案几上, 歪着脑袋, 眨了眨眼。

谢缚辞轻笑,放下手中的朱笔,转瞬间,眼角带着暧昧乜她:“说罢, 这次又是何事。”

姜沐璃怔了怔, 看着他暧昧不明的眼神,楞了好半晌才明白他这是何意。

厚颜无耻之徒——

他定是在意指前两日她为了邵家兄弟求他那次。

那晚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仍铭记不忘,他惩罚他, 活生生使她瘫在床上,整整两天都爬不起来。

姜沐璃好不容易缓下羞愤的情绪,脸颊微红:“我为殿下煲了参汤,特地带来给殿下品尝一二。”

谢缚辞的眼神往汤里扫了一眼, 兴致缺缺道:“不必了,孤还不饿。”

她站在书案前,弯下身子凑近他面前, 目含哀求, 嗓音细细软软:“……殿下,这汤可是我煲了两个时辰的。”

室内静默。

谢缚辞晾了她半晌, 在她又一次询问时, 他侧首扫了吴毓一眼。

吴毓心领神会, 退出书房,体贴地拉紧房门。

姜沐璃还没看明白他给吴毓使的眼神是何意,就感觉腰侧一痛,翻天覆地间就将她从书案前带入了一股冷梅清冽香气的怀抱内。

“是谁教你的这些,嗯?”谢缚辞温热的指腹掐着她的下巴,嗓音低沉。

这小呆子那样薄脸皮,且呆板无趣,恐怕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做不来这种事。

分明昨夜还对他冰冰冷冷,今日竟会想着煲汤来试图讨好他?

她若是脑子里没装一些鬼点子,他信?

谢缚辞善辨真伪。

即使看出她抱有别的目的,仍是想配合她做戏。

其实给在书房处理政务的男人煲汤这事,是姜沐璃从她阿娘那学来的,这是阿娘经常会为爹爹做的一些日常,每回爹爹喝了阿娘煲的汤,都会笑得极其幸福,幼时她便印象深刻。

可她这番到底是居心不良……

姜沐璃心跳如鼓,在他腿上坐的十分不安,正在踌躇如何回答时,转而想起昨夜何嬷嬷说的话。

“我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动了点歪心思不行吗?”

谢缚辞眉宇拧着,很不喜她这样说自己。

揽着她腰间的手愈发紧,低声哄她:“跟孤说说,是谁又惹你了?”

姜沐璃垂眸,掩藏住眸中的苦涩。

她无名无分跟了一个男人,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往后还要被他锁在别院,永远不得见天日。

可不就是个玩意吗?

“殿下喝汤吧,凉了就不好喝了。”她有意岔开话题,舀了一匙汤递到他唇边。

谢缚辞的视角正巧捕捉到她那一闪而过的落寞,随即心口好似被紧紧攥住,他尚未懂是为何,嘴唇便被汤水堵住。

既她有意装糊涂,他又何必拆穿?

谢缚辞慢条斯理地咽下那口汤。

两个人就像是寻常夫妻一般,夫君夜里掌灯处理政务,妻子煲汤安抚劳累的夫君。

没有人说话,仿佛都沉浸在这安静温馨的氛围内。

直到一盅汤就要用完,这股不符合二人之间的温馨氛围,被谢缚辞淡淡的一句:“你是不是后悔没有投毒?”

而轻易地打破。

姜沐璃执汤匙的手不禁一晃,汤水落了几滴到桌面上,她慌乱地抽出怀中帕子擦拭,故作自然道:“殿下是在说笑么?”

她还没那么傻,给太子投毒,等待她的只有她和阿臻的死路好吗。

谢缚辞淡笑不语。

一盅汤用完,姜沐璃也没什么理由呆在这,便动了动身子,手肘推动他胸膛,小声道:“殿下,该放我下来了。”

她腰间的那只手不仅不松,反而加大了力道,放置在前腰的掌心不自觉摩挲起来,姜沐璃顿时被他挠得手脚蜷缩。

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意:“殿下,我要下来……”

她挣扎时,体内的香气幽幽溢出。

谢缚辞低下头,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绵软馨香的脸颊,片刻后,在她唇边低叹一声:“怎就这么香?”

他灼热的气息透过唇齿溢入姜沐璃的唇内,她脸颊通红,嗓音开始发抖:“殿下不是还要处理公务么?”

谢缚辞低笑几声,才从她红润的脸颊前抬起脸,墨玉般的眸熠熠生辉:“不是你先投怀送抱的么?这几日你看到孤,哪一次不是能推多远便推多远?”

他执笔的那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小骗子,你当孤还是当初那样会任由你欺骗的?”

语落后,他嗓音冷沉几分:“说,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姜沐璃低垂着脸。

谢缚辞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脸,定定看着她,却见她眼眶通红,默默流着泪,他脸色逐渐阴沉起来。

“殿,殿下,为何要这样想……”她抽抽噎噎。

娇小的缩在男人怀里,诉说着委屈:“我为了带弟弟治病才来的长安,又被表哥利用,误送入了东宫,从前我是迫不得已才欺骗了殿下,除了这些我一概不知,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昌陵侯府那些肮脏事。”

“可如今我的身子已经给了殿下,我还能打什么主意?前几日是我一心钻进死胡同里,今日起便想通了,还不成么?”

“想通?”

姜沐璃嗫嚅问:“殿下不会杀了我对不对?”

谢缚辞面色凝固,似在细想这个问题。

她心中咯噔,紧张不已。

实则问这番话她是想要试探一下,谢缚辞究竟会不会要她的命。可他这样的态度,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默了半晌,他道:“你乖点,孤已经派人给你找别院安置,也就这几日的事了。”

姜沐璃靠在他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己。

谢缚辞耐着性子好生哄了许久,还没见她有停下来的打算,呜呜咽咽地娇气极了,像是要将这阵子受到的所有委屈都通过眼泪发泄出来。

再哭下去,恐怕嗓子更要嘶哑了。

他太阳穴突突跳,怀中娇香却浑然不觉。

片刻,他终是忍无可忍,侧过脸含咬她白皙的耳垂,狠声低语:“哭,继续哭,再哭,孤不介意在书房就要了你!”

抽泣戛然而止。

姜沐璃怔圆了眼,长睫濡湿,面色惊悚看他。

果真是禽兽——

她的小日子还没走,他竟还能起这样的心思?!

谢缚辞看清她眼里的恐惧,嫌弃,和咒骂,烦躁的心情瞬间散开,更觉得好笑。

今夜各种上赶着求好的又是谁?他不过吓吓她而已,连这都忍不了?

“怎么,你觉得孤做不出来?”

姜沐璃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谢缚辞指尖勾缠她腰间细带,语调缱绻:“你可知道,孤是在军营里长大的,那是一个天底下最想女人想到疯的男人堆,平日里便是靠些荤腥话度日,且每晚听到最多的便是那些将士们分享他们的房里事。”

“那些可都是书里都学不来的龌.龊。”

他眼帘轻抬,漆黑的眸色落在她愈发涨红的脸颊,叹道:“恰巧孤的记性极佳,只要听上一回,便知如何操作。”

她瑟瑟发抖,他继续打趣:“想试试么?有几种即使女子来了月事也能行那事的方法。”

“想要孤那样对你吗?”

姜沐璃几乎是使了生平最大的力气从他怀里挣脱下来,闭着眼便奔出了书房。

望着她慌乱逃跑的方向,谢缚辞哑然失笑,眼底含着宠溺与贪恋,自己都尚未察觉。

腿上那温热仿佛尚留。

他掌心抚上大腿,体验那馨香的人坐了许久的位置,最后渐渐收拢手心,浑身紧绷。

良久,他轻叹一口气。

**

姜沐璃便这样安安分分过了五日。

这几天几乎每夜都会主动去书房给谢缚辞送参汤,夜里甚至无须他主动提及,她会自己主动将那些服侍的活揽了下来。

直至崔姣姣生辰的前一天。

朝散后,谢缚辞出了一趟皇宫。

马车行驶到朱雀大街的杏邬坊,又缓缓朝里行驶,最深处有座四进四出的府邸。

院内环境雅致,静谧安然,举目望去阶柳庭花,绿树成荫,便是最适合安逸生活的府邸。

此处便是谢缚辞在宫外的隐匿宅院,名叫照雪园,除了他较为信任的几个心腹,无人知晓。

以往他每回出宫后政务疲乏,便会来此处小憩。

距离上一次来照雪园已隔了将近半年。

谢缚辞淡扫了一眼院落,道:“邹平,过两日你便将她秘密送到此处,莫要让任何人察觉。”

邹平拱手应下,问:“那需要安排人手将照雪园牢牢看守吗?”

他收回了视线:“不必,做的太显眼反而会引起骚动,派几个暗卫盯着她即可。”

照雪园的环境想必会让她觉得较为舒适,至少比待在东宫,日日不能放她出延元殿来的好。

在照雪园她会更自由一些,若是她想,届时他也会将她弟弟一道接过来。

只要出了皇宫,他有的是办法让苏嫣的女儿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到时候就算陛下从昌陵侯那边得知了一切,他也找不到姜沐璃的人了。

至于,今后要如何安置她。

谢缚辞眼帘轻抬。

他是太子,也即将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他会富有四海,成为九五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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