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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姜沐璃红唇微动, 眼睫轻颤,下意识想要反驳。

可骤然对上这双阴鸷到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的眼神,她呼吸不禁一滞。

她从来都不知道,平时那样清朗如玉, 温雅俊逸的太子殿下生起气来, 是这样的可怕。

初入东宫那晚, 她亲眼目睹他毫不留情斩杀了一名东宫侍卫,那会他也是无情冷漠,平淡无波的面容上,没有留一丝情面。

可相处这些日子以来, 她从未见过他真正生气时的样子。

原来比起他的冷漠, 她更惧怕他生气。

透过这双寒凉的眼神,她有一瞬间的错愕, 这时候的谢缚辞,仿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姜沐璃眸里渐渐浮起恐惧, 背脊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红唇紧闭,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缚辞敏锐地捕捉到她惧怕的眼神,良久, 低声一笑:“想见你弟弟吗?”

姜沐璃微怔,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地点头, “想!殿下, 我弟弟他现在如何了?”

谢缚辞道:“你觉得,孤会留他活到今日?”

姜沐璃登时如坠冰窖, 伸手抓他衣袖, 嗓音嘶哑地问:“你, 杀了我弟弟?”

她五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袍,纤细的皓腕从袖口探出,身躯更是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谢缚辞垂眸,入目便是那冰肌莹彻的肌肤上那几处明显的红痕。

盯了片刻,他眸色更暗,转而想起昨夜这双手是如何抚过他身上每一处,又是如何在他被撩拨到控制不住力道,一点点烙印上的痕迹。

谢缚辞长久没有回应,怀里的人又紧张地拉扯。

半晌,他墨眸流转,坏心思逗她:“但因你昨夜那番主动献身,孤临时也改变了主意。”

姜沐璃脸色苍白。

他掌心按上她的后颈,迫使她主动迎上来,在她耳畔轻声低语:“孤向来喜欢钝刀割肉,享受该死之人喘息求饶的模样。”

脖颈后冰冷的五指用力按着,姜沐璃挣脱不开,身躯晃动,缕缕幽香从墨发间溢出。

谢缚辞眸光微动,遂用力推开她之后,猛地站起,冷冽的眼神一错不错看着姜沐璃,沉声喊:“来人。”

不多时,吴毓躬身入殿。

谢缚辞转身望着殿内的鎏金火盆,火光跳跃,蓦然让他想起那年凤仪宫的熊熊烈火,霎时一阵阵心烦意燥。

杀了她,杀了她便一干二净了的想法又频繁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手指微动,顿了片刻,终究冷声吩咐:“把她带下去,没有孤的允许,不准出现在延元殿,更不准出现在孤的眼前。”

吴毓一入殿,便察觉到僵持的气氛,想了会还是低头冒死问了一句:“殿下,那是要将她安置在哪儿?”

谢缚辞冷眼斜他,“这也要孤来安排?要你这个大总管有何用?”

说罢,他看也没看姜沐璃一眼,便跨出了延元殿。

等脚步声离去,吴毓这才稳住心神,面色为难走上前。

姜沐璃还靠在墙壁上流泪。

方才太子殿下并没有直面回应有没有杀了她弟弟,这可要如何是好?

“阿璃姑娘,请跟咱家走吧。”吴毓实在不忍心看她这副模样,只能扬起佛尘,请她下榻。

半晌,姜沐璃擦拭了泪,缓缓落地。

足尖才触碰到地面,将将站稳,下瞬间便腰肢发软,双腿便无力地倾倒在地。

所幸延元殿内铺了厚重的毛毯,摔得倒不是很疼,可回过神后,意识到身上这种疼痛酸胀感是昨夜那药引起,她顿时又羞又恼。

她如何都没料到,表哥竟敢在她面见圣上的时候给她下药,表哥他就那样希望她成为圣上的女人吗?

吴毓见她的确是浑身无力站不起来,便喊了两个宫女进来,扶她出去。

**

东宫书房。

谢缚辞坐在紫檀书案后,清俊的面容从昨晚到现在都乌云密布,但细细瞧去,能发现他衣襟口露出的肌肤有斑斑点点的痕迹。

邹平放轻呼吸,将昨日到后邵宅发生的事通通禀告。

邵宅主要是邵家兄弟二人及邵朗的妻子金玲,两年前来长安城时的安家居所。

邵氏兄弟的生母因是崔氏的庶女,远在边关驻守的崔将军有在信中交代多多照拂一二。

因崔氏的关照,如今长子邵朗在宫中当禁卫军,次子邵景因是大夫,则被安排进了太医院。

谢缚辞冷声发问:“姜沐璃和邵景在江州认识了多久,是什么关系,都查清楚了吗?”

邹平道:“听左邻右舍的说法,邵家和姜家原先是邻居,两家一直以来来往十分密切,两家的孩子年龄又相近,是以姜姑娘与邵景从幼时起便一同玩闹,如青梅竹马。”

说到此处,顿了顿。

邹平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谢缚辞的神情。

他一时也捉摸不透太子殿下这是何意,若只是想报仇杀了姜家姐弟,如今姐弟二人已经抓到东宫插翅难逃了,为何还要他去将阿璃姑娘和邵太医在江州的事打探的那样仔细。

书案后传来低沉的声音:“继续。”

邹平又道:“因姜姑娘和邵景关系亲近,左邻右舍都觉得这二位好事将近,直到两年前,邵氏兄弟一同离开江州来了长安发展。”

“据卑职打听到的消息,姜姑娘和邵太医两年前似乎因为什么事发生了不小的争执,导致邵景丢下了姜姑娘来了长安。再之后,二人便是在与殿下前往江州时的途中才重逢。”

这番话,令谢缚辞忽然想起在杨刺史府中时,那杨刺史与邵景的对话。

邵景当初说什么来着?

小璃在长安等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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