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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季则尘下药的情节好似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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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祭祀不在汴京举行,前年临近南江的郡城发过大水,今年还没有修缮竣工。

圣人为安抚百姓,今年经由钦天监占卜,山川神位临南江,故而要前去南江的神庙,纳祥祝愿,山河晏清。

圣人要去南江,而作为祭师的季则尘自然也要前去南江。

唐袅衣与人换值后便提前去了书阁。

五楼未曾上锁。

来时唐袅衣还很紧张,当推开门,提着裙摆,步伐轻轻地在里面绕了一圈。

空无一人,季则尘还没有来。

唐袅衣的紧张霎时松懈,捂着跳动剧烈的胸口,靠在书架上眨着明眸,视线被周围的书所吸引。

前几次来都未曾仔细看过这里面的书,所以不知道这里,原来珍藏了这么多绝迹的书。

她自幼时就对沉重的史记尤其青睐,一本孤本能让她欣喜地反复翻开。

虽然大周并行分封制,天子为天下之主的王朝,国庆风俗饮食都大相径庭,但有各个都城些还是有些相似的,偶尔打打发时辰恰好。

当唐袅衣要去拿书时,视线被摆放在书架最上方的一本书吸引,垫起脚尖伸手去勾。

她拿下那本书,抱着书行去窗前,小心放下书,学做季则尘上次的姿势,扣响了墙上的机关。

看见琉璃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才确定外面不会看见里面,她翻开书,逐字地开始看。

这是一本杂书,刚才她不经意地看见书封上,有两个字像是苗疆。

联想至身上的蛊,便拿下来看。

这本杂书的确记载了很多诡事,其中便有神秘的苗疆,擅蛊,为处湘南,并非属于周,而是周边的附属国,却记载仔细。

记载止于现在苗疆王,苗疆人擅蛊者无论男女都生得绝艳,痴情。

而如今的苗疆王,当年爱慕如今宫中最受宠爱的柳贵妃,曾想掳走柳贵妃,后来掳错了人,将季……

记载上有个季姓名字被画黑,辨别不出写的是什么。

唐袅衣掠过被涂黑的名字,继续认真地往下看去。

苗疆王掳错人,下错了情蛊,后来大怒,曾还在汴京的护城河中下了毒。

当时死了无数的人,是季家主出面将此时压下。

而柳贵妃更是亲自去见了一面苗疆王,将解药要来,救了满城的人。

后来苗疆王回去之后便下令,凡是苗疆人皆不可爱大周女,违者格杀勿论。

这些年大周与苗疆再无联系,所以对苗疆有的蛊都淡去了记忆。

唐袅衣看完这段字后目光一顿,又往后面翻了几页。

后面都是现大周记载,所有关于苗疆的蛊种类。

她一眼不错的从繁复的蛊中,找到了和她身上这种相似的蛊。

情蛊。

子、母两蛊,若分别种在男女身上,会互相产生倾慕,但凡远离亦或不曾接触,体内的蛊就会躁动不安,不停地蚕食宿主血肉来缓解相思,直到将宿主肉身蚕食得,只剩下一副骸骨才会饥饿而亡。

而是之前季则尘所说的欢蛊,上面并未记载。

唐袅衣见着上面记载的情蛊,浑身浮起寒颤的绒毛,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虽然上面没有记载,若是未曾亲昵接触,身体会不受控制。

唐袅衣猜想许是年岁太久,也可能是本就记载不全。

看着此蛊,她想到上午听见的消息。

季则尘要随着圣人去南江,那若两人真的是这种蛊,只怕或许都会死。

而且许是梦发生过改变,如今变得开始模糊,她只知晓临近最后的下药剧情快到了,却还不清楚究竟是去南江前,还是南江后。

最好是在南江后,不然她毒害完季则尘,再跟去南江……简直不敢想。

唐袅衣忙不迭地继续看这本书,每个字都不漏,想在书中找到解蛊的方法。

日照金山,落日余晖,残阳如血的从外面照射进阁楼中。

金相玉质的青年神情淡然,抱着昏昏欲睡的赤貂,拾步上阁楼。

抬眸便看见,坐靠在窗前的少女捧着一本书,似等得太久了,不慎看书睡了过去。

季则尘低眸,轻轻地拍着赤貂的头。

赤貂霎时清醒,无辜在小声叫了两声气音,不想从舒服的怀抱中下去。

撒娇的姿势都如出一辙。

季则尘手臂微松,它便老实地轻巧落地。

赤貂埋怨地盯着了主人一眼,然后拖着长长的尾巴,头也不回地跑去楼下寻地方休息。

季则尘收回视线,转身上了阁楼,伸手阖上门。

拾步上前,微微倾腰。

他睨着上面的字,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瞳微转落在她的脸上。

少女似昨夜没有睡好,未施粉黛的眼底印着淡淡的乌青。

此时仰头阖眸,不染尘垢的白皙小脸一半在残阳中,杨妃色的裙子散落在周围,像是水中盛开的淡色芙蓉,颜如渥丹。

他撩袍跪坐在她的面前,目不转睛地打量她,淡瞳中似有对她的好奇。

她并非生得绝色,清秀明媚的面孔却很难得。

他从未见过向她这样的人,接近鸟,像赤貂,像猫,胆小,却好似不怕死。

分明每回被吓得满眼惊恐,当他以为她下次定会避开他,她又会当做无事人般出现在眼前。

在人群中打量他,看他的手,脸,眼,充满喜爱,和那些人的目光完全不一样。

他喜欢她看自己的眼神,也厌恶,所以对她也同样喜爱中,藏着恶劣。

想试试,赤貂、鸟、傀儡,她究竟能达到那个位置。

季则尘安静地看了许久,直到她似梦中梦见了什么,头往下垂。

他下意识伸手托起她的脸。

有了支撑,唐袅衣没有意识轻轻地蹭了蹭,侧脸靠在他的掌心依旧沉睡。

两人因为她往下倒的动作,靠得很近,根根分明的睫毛如一扇清晰可见,敛着潋滟的波光,似有朦胧的雪光。

偌大的书阁楼,沉重淡雅,外面暮色渐黑,明月点燃一盏,室内墙壁上的烛火无人去点,所以暗沉沉的滋生出独特的气息。

雪月长袍的青年眼中纯粹地闪过迟钝的迷离,似情不自禁,又似因为暮色昏暗看不清楚,想要看仔细,所以倾身一寸寸地靠近。

最后,他停在距离她还剩三指的位置,垂下清淡的眼睫,松懈地在冷白如玉的面上洒上暗影,透出几分毫无颜色的淡然。

看清楚了,她和赤貂不一样的。

每一次触碰都会让他身体产生欢愉,享受,甚至是古怪的想要将她藏起来,独占,也想随时都能抱着她。

很久没有对什么人或是事,有过如此大的兴趣。

他想,待到欢蛊之事了后,定要做出满意的,适合她的身体,让她留在澜园,留在身边。

放下她的脸,季则尘漫不经心地拿起被放在桌上的书,安静地等着她醒来。

华灯一盏盏亮起,天边的圆月明亮地照出氤氲的光,借着窗外的光恍若白日。

唐袅衣睡得脖颈酸疼,再次梦见了有一段情节似是在一座寺庙中。

还没有梦完,她隐约听见声响,泪眼婆娑地掀开眼,看见坐在身旁的身影,最初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她闭眸,睁开,然后猛地坐起身。

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沙哑:“少师,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语罢,看向他手中的书,猜想是来了有段时辰,甚至因为她还没有醒,所以没有点灯,借着月光看书等她醒来。

唐袅衣眼含愧疚地看着他。

季则尘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去点燃墙壁上的灯,昏暗的烛光跳跃在他的发丝上,朦胧又疏离。

“无碍。”他转身坐回原位。

青年携来的清冷香雪兰,像是开在幽夜中,淡淡的。

唐袅衣忍不住多呼吸一口气,想起白日看的那本书,欣喜地拿起拿起那本书,翻开做上标记的一页。

递过去,“少师,我找到了这个蛊,你看,这里记载过,是苗疆的蛊王产下的虫卵,若是离得太远,这个蛊便会发疯开始吃人的血肉,直到吃得只剩下一副骸骨。”

少女跪坐在蒲垫上,撑起半边身子芙蓉裙因她的姿势,勾勒出窈窕的腰线,纤细得一掌可折,眼微带着初醒的嫣红。

“这种蛊真的太危险了,少师,我们还是尽快找到解蛊的办法吧。”

气息如兰,朱红的唇轻启,最后的尾音上扬,像是狸奴的爪子,无辜的用轻轻的力道踏在手背。

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话。

季则尘矮下鸦羽,喉结轻滚,视线落在她嗡合不止的唇上。

唇激朱,似两瓣海棠花。

他淡淡地看着,思绪渐渐飘远,搭在膝上的手指轻颤一下。

想碰。

“我刚才在外面听人说此次的祭祀要去南江,届时少师也应该要去罢,可我们身上的蛊还没有接触,但凡离得远,都有可能会毒发。”

唐袅衣轻颦黛眉,不经意地睨着他,此时对他心中的想法尤其忐忑不安。

“不知少师此次要去多久?”

说得口干舌燥,眼前的青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脸上的神情都了胜于无。

唐袅衣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但神色空洞,乍然一看像是非人的人偶雕像。

忍不住搓着双臂,“少师?”

季则尘轻颤了颤眼睫,眸中的空寂散去,腔调有些漫不经心的冷淡:“要去南江半月。”

“半个月,这么久啊。”唐袅衣闻言后忽然更为担忧了,“南江距之汴京千里,那我们身上的蛊怎么办?”

她翻开书中记载的地方,指着给季则尘看:“这里记载过,我们身上的蛊不能距离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