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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季阿厝眨眼看了半晌,抱住她的双手,“我懂他,那日他知道我来是做什么的,也知道我在门外等了他一夜,但他没有出来。”

她顿了顿,声音微哽地道:“他是选了佛,我都知道……”

“我应该将这份,没有结局的感情放下。”

唐袅衣对感情之事并不了解,眼下只能陪在她身边陪着她。

将心中之事诉说了干净,季阿厝心情稍好些。

待到她睡下,唐袅衣带上门出去。

此时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有阑珊的灯火。

她站在门口眺望半晌,垂下眼睫,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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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她正要出门,忽然看见季玉山带着,那日见过的嬷嬷往前面走。

季玉山迎面见少女若桃李,腻白的肌肤在梁顶的光照得隐约生辉,娉娉袅袅地行来。

定睛一看,原是唐袅衣。

季玉山眉眼染欣喜,躬身道:“妹妹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唐袅衣抿唇笑道:“出府买点东西,二哥哥这是去什么地方?”

“出了些事情,正赶往祖母的院子,请她老人家做定夺。”季玉山道:“碰巧也遇见了袅袅,袅袅也与我一道来吧。”

他身边跟着那日见过的金氏。

唐袅衣见他神色严峻,便点头跟随。

待几人走至老夫人的院中,恰听见有人在禀告。

“回老夫人,没有人……”

唐袅衣还没有听清楚,是什么人没有了,身边响起季玉山的冷笑。

“自然是无人。”

季玉山撩开帘子进去,站起身对老夫人道:“玉山拜见老祖宗恭安。”

老夫人没料到他来了,挥手让跪在下面的人下去,亲昵地拉着人,脸上带着和蔼的笑:“玉山怎么来了?”

季玉山坐下道:“就在前不久药膳大夫,被人无缘无故地追杀,恰巧央王殿下路过救下了,现在还在孙儿的院中,人不在才是对的。”

老夫人看过去,不解他话中何意。

季玉山对老夫人行礼:“祖母请容许我派人前去请雪表妹前来。”

老夫人面色犹豫,最后还是点头。

吩咐完去请人,大厅周围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下人急匆匆地走进来,跪在地上回禀:“回老夫人、二公子,表姑娘的院中没有人。”

老夫人站起身:“表姑娘不是重病之中吗?为何没有在?”

下人也解释不出来,只道去时里里外外都派人找过了,的确没有人。

“怎会没有人?”老夫人不肯相信:“前儿个雪儿还与我说最近病得厉害,过段时日到我跟前来侍奉。”

季玉山旋即看向老夫人:“祖母,你瞧,定是那女子见事败露,转而收拾东西跑了。”

老夫人转头看他:“胡说,雪儿就是阿扬的女儿,这怎么可能会有错!”

她不敢信,这段时间对自己孝顺万分的外孙女,竟是假的。

季玉山撩袍,单跪在老夫人的面前,语气愧疚道:“孙儿知晓祖母素来爱惜雪表妹,但雪表妹的确是冒充的,其身份存疑,可能是从苗疆来的人,而且那从南江传来汴京的那些证明亦是假的,是管事嬷嬷与她勾伪造的。”

“所以当我从外面寻到表妹的其他嬷嬷,带过去想要试探她时,她称病得不能见风,避而不见,我当时便有所怀疑,就在前不久央王的人,恰巧救下将要被人杀害的药膳大夫,我才确定,雪昧是苗疆的人。”

“可她何苦来骗我?”老夫人仍旧不信,被身边的人扶着坐下,抚着喘不过气的胸口。

季玉山垂首道:“祖母,我来时听父亲说,地牢中的人已经不见了。”

地牢中的人……

老夫人倏然站起身,先前还百般不信,此时忽然变了脸。

她摇摇晃晃地扶着桌角,勉强回过神后,急急招手道:“快去派人请家主回来,还有尽快将那女子抓住,不要让她带走了人。”

从得知地牢中的人不见了,此事便已经水落石出了。

除了苗疆的人会来将地牢中的人带走,旁人根本就不知道地牢中,关押了一个女子二十几年。

唐袅衣抿唇看向急得呼吸不畅的老夫人,跟着那些人出去。

几步追上季玉山:“二哥哥。”

季玉山转头。

唐袅衣抬着明媚的眸,想起刚才在里面老夫人截然相反的态度,犹豫地问道:“二哥哥,刚才在里面丢的那个人是谁?”

人丢了,这秘密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季玉山见她问起,也没隐瞒:“是我大姑姑,当年得罪了苗疆的人,被毁容后疯了,这些年众人都保护着大姑姑,所以对外那些人都以为大姑姑已经去世了,实际是关在地牢中,现在大姑姑不见,除了当年大姑姑得罪的苗疆人,没有谁会将大姑姑偷走。”

“大姑姑?”她只听说老夫人只有姨娘一个女儿,怎会又冒出来一个大姑姑。

季玉山见她不解,解释道:“是祖父小妾带来的女儿,算来其实与季府也无甚关系,按照辈分,算得上是大姑姑。”

“原来是这样。”唐袅衣点了点头。

如此,那雪昧便极有可能是苗疆人。

苗疆人……

她忽然想起了,当时给自己下蛊的那个苗疆少年,再回想此前,心中霍然明朗。

怪道不得,她总觉得雪昧有古怪,原来是怪到这里。

季玉山正要去吩咐府中的人去寻人,便与唐袅衣分开而行。

她朝中小道往院中走,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腕,倏然一下推进无人的地假山中。

“妹妹……”

女子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似裹着缠绵的情意。

后颈落下冰凉的水滴,唐袅衣冻得身子哆嗦,错愕抬眸,看见身后眼儿魅人,穿着艳俗华丽的‘女子’。

季玉山在派人捉拿的人,正懒洋洋地倚在假山石上,笑得分外无害。

见来人是雪昧,她眼神警惕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雪昧盯着她俏脸上的警惕,歪头露出笑,尖锐的虎牙让他伪装的女气看起来稍减,反而多了几分少年的意气。

他在她的面前,从不伪装自己究竟是谁,坐姿散漫地扬起凤眼睇她。

“妹妹别每次见到我,怎得都像是老鼠见猫,我又不会吃你。”

“你……”唐袅衣正要说话,忽然被他捂住唇,身子欺压过来。

“嘘。”

浓郁的香熏得她有些头晕。

此处无人,也没有伪装成矫揉造作,他的语气很甜:“妹妹别说话,那些人正在抓我这个冒牌货呢,万一叫出声音被人听见了,误会我与你是一伙的可不好了,妹妹冰清玉洁,实在没必要受这等污蔑,就像上次一样,差点就要哭了,我听后都不舍得妹妹受苦了。”

唐袅衣身子发软,勉强撑着假山,抓住关键的话:“上次那人陷害我杀人,是你做的?”

上次被人陷害杀人之后,她回去想了很多,根本就没有人会想,那般漏洞百出的陷害计谋。

反倒像是年纪不大的恶劣少年,刻意设计出来玩乐的。

雪昧眨了眨眼,殷红的唇勾起,“妹妹终于发现了,本以为妹妹会顺着线索过来主动找我,谁知道,啧。”

他有些不满她的态度,像是根本就不在乎,有谁在背地陷害她,整日对着别人笑得灿烂纯粹,半分忐忑的惧意都没有。

尤其是那日在院中相遇。

她看见了他,眼中的警惕和怀疑刚从眼中溢出,忽然被身后的人唤走了。

临走之前,还深深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他,提起裙摆踅身下了台阶。

姐姐。

少女微甜的声音好似裹着蜜,甜滋滋的,宛如蹁跹的一只漂亮的蝴蝶,朝着别人奔去。

风中送来一阵微甜的清香,他伸出殷红的舌舔了下微干的唇瓣。

姐姐、妹妹……

突兀的,他失笑出声,其实他比她还小。

唐袅衣看着眼前媚骨天成的人,忽然露出古怪的笑,抿了抿唇:“你缠着我究竟是想做什么?”

雪昧见她将话挑明了说,懒洋洋地扬起漂亮的眉眼,耸肩道:“我很喜欢妹妹,想带妹妹回苗疆,做我的夫人。”

唐袅衣闻言蹙眉,并不信他口中说出来的话。

此人诡异,且满嘴没有实话。

他缠着自己绝非是为了这个理由。

雪昧见她神色依旧警惕,垂下卷翘的眼睫,精致漂亮的脸上露出失落:“我是在追求妹妹啊,妹妹怎么就看不明白?我是真的很喜欢妹妹……”

少年失落的语气逐渐上扬,喜欢缱绻在唇齿间,尾音都似兴奋得颤抖。

像是一只狐狸化作美丽的女子,低垂纤细的脖颈引诱路过寺庙的凡人,漂亮得无害。

随着话音落下,怀中的少女便柔柔地软在他的怀中,像一只可欺乖巧的猫儿。

他满眼怜惜地抱起昏迷的少女,“虽然很喜欢妹妹,但……妹妹要先帮我做件事。”

抬起她的手臂,软烟罗袖柔软的随着动作滑下,露出手腕上那颗鲜艳的红点。

他俯身轻轻地舔了一下。

陷入昏迷中的少女似若有所感,颤了颤敏感的身子。

暮色揽流光,外面已经完全漆黑。

唐袅衣从梦中醒来,迷茫地扶着发疼的额头。

她并未被雪昧带走,而是还躺在假山石上。

昏睡前的画面还在脑海中,她伸手攀看了身上,并未有什么不对。

那个少年竟然没有将她带走……

唐袅衣揉着额头站起身,望和天边漆黑卷云,忽然想起了刚才做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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