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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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凉。
鹅黄暖帐的楠木小榻上,少女睡颜安静,如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几缕搭在青年束在床头的冷白手腕上,美好、宁静。
季则尘已经醒了很久,睁眼便是趴在身上沉睡的少女,陌生的床幔。
以及自己正以一种古怪的姿态,被束缚在窄小的榻上。
最初他心中升起过微妙的涟漪,现在已经渐渐转变为平静。
他垂眼凝望怀中的少女,呼吸延绵匀匀,卷翘的眼睫,菱唇让她有种稚气未脱的钝感,玉白的藕臂搭在他的胸口,左腿卷曲地搭在腹部,整个人以亲昵的姿势蜷缩在怀中。
他的手背压得发麻,想要动,却被束缚着双手。
这一夜唐袅衣睡得极其舒服,以往被千斤坠束缚着难以翻身,今夜倒是没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抱着的东西也温凉,微硬,还会上下轻轻地起伏,像是躺在猫的怀中。
她潜意识以为是被褥,舒服得忍不住抱紧怀中的东西,脸甚至还想要用力地往下陷。
直到听见一声声跳动剧烈的心跳响在耳畔,还有鼻翼前萦绕着淡淡的香雪兰暗香。
清晨刚醒来的意识才渐渐地归拢,唐袅衣茫然地睁开眼。
入目便是淡漠的眸,像是夏季金黄的阳光,玫瑰色的唇殷红,单薄。
一张极具冲击力的绝艳面孔,没有任何阻挡的清晰映在眼中。
他漫不经心地垂着眼睫和她对视,脸上没有表情,犹如眉目温慈的神佛。
她呆怔地看许久,然后猛然睁圆了眸,震惊地坐起身。
身下的青年衣襟散开,她的手甚至刚从衣襟中抽出来。
唐袅衣:“……”
她昨夜只顾着将失控的季则尘锁住,却忘记了自己身上也不受控制。
依稀记得昨夜坐在椅上,睡至一半后忽然醒来,看见榻上安静躺着的季则尘,没有犹豫地爬了上去。
甚至还对他上下其手后,满足地嘟嚷一句‘夫君今日真乖’,然后主动钻进他的怀中抱住而眠。
唐袅衣凝望眼前衣襟凌乱的青年,玉瓷面毫无瑕疵,雪月白袍似清冷的一捧雪,脖颈上印着红痕,双手被束缚地扣在床头,泛着令人口干舌燥的干净、圣洁。
无害得谁对他做出亵渎都可以。
唐袅衣心蓦然一跳,为自己升起的古怪情绪而慌乱地伸手,把他散开的衣襟拉上,神色尴尬。
趁着他还没有开口询问,唐袅衣用理直气壮的语气,掩盖自己昨夜的过分的冒犯。
“少师,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你昨夜忽然敲响门来找我,我被你吓坏了。”
季则尘淡淡地望着双手曾在上方的少女,双膝分开跪坐在他的腰上,低着头瞪大着氤氲雾气的双眸,用澄澈乖软,努力证明昨日自己并未撒谎,理直气壮得毫无悔过。
他知晓她的确没有撒谎。
可昨夜的事情,他并未忘记,甚至此前也都没有忘记。
只是他很好奇,她知晓了接下来想要怎么做?
世上的大多数人都太无趣了,惧他的有,尊他也有,爱慕、憎恶,甚至是厌恶的都有。
他从不在乎那些人的想法,因为那些人是无趣的,甚至连比傀儡更能吸引他的都没有。
直到她闯入视线。
渴望,期盼,惧怕,怜惜。
这些眼神他都从她的眼中看过,分明惧怕他,却有表现得极其喜爱。
有趣得难言的恶劣摧毁欲蔓延在心中。
唐袅衣说完后就一直注意着眼前的青年,见他清冷的眉眼松懈,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得诡异,背脊忍不住发寒。
他瞳色极淡,眸光落在她的脸上,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脸,缓缓颔首:“嗯。”
唐袅衣压下心中莫名的感觉,不确定地问:“少师信我的话了?”
他似乎脾性过分好,醒来后都没有对她的冒犯生气,甚至她说的话,他轻而易举就信了。
季则尘一眼不颤地凝望她脸上的表情,泽善从流地莞尔颔首,被束缚的修长手指握住千金坠,反问:“所以接下来要这么做?”
他的语气很自然,温情得像是对待情人般温柔,蛊惑着人情不自禁对他产生信任。
声音很柔,如同侧贴在耳畔,听得她的耳朵痒痒的,心脏跟着酥麻了一半。
她的双颊不自觉得腾起热气,垂下眼睫遮住,自有羞怯娇艳:“这个东西应该是之前,那个少年给我们下的,我可以和少师一起想办法,将这个东西去除了。”
说罢,她似怕他拒绝,又补充道:“依现在的情形,少师一人应该也没有办法抑制,不如我与少师一起,多一人总归会简单些。”
她低颔地凝望他,水眸中全是对他的期盼,无法让人说出拒绝的话,乌黑如瀑的长发垂下,不经意地扫过他的锁骨。
痒。
淡淡的干渴从喉咙开始,细微的,剧烈的,一瞬间的痒像是拂过全身,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栗。
想要伸手按住狂乱跳动的心,双手却没有办法动弹,从清醒至现在,她都没有给他解开手腕上的锁。
他颤去眼中的雾气,弯眼在笑,“好。”
唐袅衣见他同意眸中霎时一亮,正欲和他商议接下来的事宜,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袅袅,醒了吗?”
阿厝姐姐!
唐袅衣表情一变,慌乱和身下的季则尘面面相觑。
他冷静得毫无在乎。
唐袅衣想拉着他往榻下带。
可她刚才醒来的时,因为季则尘很危险,还没有给他解锁,现在还被她锁在床上。
不能让阿厝姐姐发现季则尘在她的房中,而且这要是被人发现,他还被自己扣在床头,她恐怕怎么解释都没有人会信。
甚至还会被人传道爱慕不成,便想行霸王硬上弓。
唐袅衣四处寻找着解开千金坠的钥匙,四处找都没有,小脸上满是紧张,鼻梁上渗出细细的密汗。
忽然想起千金坠的钥匙,好像在妆案上没有挂在罩钩上。
她正欲前去妆案上寻,门却忽然被推了推。
刚点地的玉足倏然收回,纤细手指轻颤地扯下床罩子。
她迅速地翻身青年精壮的身子,转进他的双臂中,竖起如玉琢的食指抵在唇上:“嘘,阿厝姐姐一会可能推门进来,到时候会被发现的,少师先委屈一下,冒犯了。”
说罢,她美眸轻颤地垂下眼睫,下眼至洇出羞红的水痕,以一种羞耻的姿势,如同双生花般双手双臂环绕住他的身体,扯过被子盖住两人。
青年的身躯太颀长了,这床被子根本就盖不住两人,甚至还能看见他露在外面的冷瘦脚踝。
唐袅衣微咬下唇,双脚勾住他的双膝,提议道:“少师,要不你翻过身面对我,然后跪……坐在的面前?”
说完过分的要求,唐袅衣以为他要拒绝,想着事已至此,便伸手主动调整他的姿势。
被挡住的季则头被闷在被褥中,似还要抬起来。
“求求你了,少师。”她的语气可怜又软柔,却死死地抱他的头不放开。
他动了动,然后恢复冷静,像是无声息的木偶由着她摆弄。
他并非是要拒绝,而是因为她穿得太薄了,抱他头这样的姿势,让他整张脸都陷在柔软中。
清甜的香沾染上他的眉眼,耳尖都洇出充血般的透红。
不是因为闷的,而是她的语气,可怜的乞求,让他产生古怪的兴奋。
见季则尘没有再动,唐袅衣欢喜地抱紧他,然后将床上的枕头都丢在脚榻下藏着,后背挡着他束缚在床头的双手。
虽然姿势古怪,但至少她还可以当作抱着的是枕头,她的房间实在家徒四壁,除了床没地方藏人。
季阿厝站在门口。
今日想要戴之前的耳铛,翻遍了妆案和房间都没有找到。
想起之前曾和唐袅衣一起睡过,当时那副耳珰好像是戴着的,后面好像就未曾再戴过了,或许是不经意落在了这里。
“袅袅醒了麻烦开个门,我想进来找个东西。”里面久久没有声音传来,季阿厝表情浮起疑惑。
往日这个时候唐袅衣已经醒来了,很少现在敲这么久都没有开门的,而她是听见里面传来窸窣的声音。
像是在和谁讲话。
想起不久前她曾梦游过,季阿厝眉心微蹙,担心里面的人出事,伸手一推门便被打开了。
房中很安静,鹅黄的床幔散落,如雾幕朦胧地映着里面微微隆起的身影。
“姐姐?”纱幔中的人像是在慌张地坐起来。
见她是醒着的,季阿厝放下心:“前段时间我和你一起睡的时候,戴的那副耳珰忘记取了,后来便寻不见了,是来问你有没有看看那副莲蓬耳珰的?”
唐袅衣抱紧怀中的人,带着被发现的紧张,心跳如雷。
仔细地想了想,刻意软和语调用刚睡醒的声音回应:“好像没有看见姐姐的耳珰,会不会是丢在其他地方去了?”
季阿厝疑惑地道:“不会,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你还梦游,非得要找什么夫君,我将你拉住后,耳珰还掉过一次,我捡起来重新戴上过。”
“无事,你睡你的,我找找,若是没有掉到角落中,我再重新换一副便是。”说完,她开始在房中蹲着找。
唐袅衣不好驱赶她,生怕说得太多引起怀疑。
她抱着怀中的人掌心发汗,目光紧张地追随着外面蹲在地上,仔细看的季阿厝,盼望她尽快离开。
而担心什么,往往就会发生。
季阿厝蹲在地上仔细找了找,想起或许可能落在了榻上,便站起身,转头看向垂挂的雾帘。
“都已经醒了,怎么还拉着帘子,不闷吗?”她说罢,拾步上前来拉床幔:“可能落在了榻上,你也帮我找找。”
看着渐行渐近的季阿厝,唐袅衣紧张得心脏骤然停下,然后又迅速地跳动,脑中不停地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怀中的青年似也察觉了她紧张的情绪,被闷在胸口,听着缓步而来的声音,眉心轻颦。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被她欲盖弥彰的这样抱着。杀个人罢了,并非是什么难事。
季则尘动了手,想起自己现在还被束缚着双上,微眯眸,最后没再动,冷静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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