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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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清晨起来时寝袍还沾着污秽的泥土是真的,只是玉足干净便下意识忽视了。
在梦中,季则尘抱她回了江曦院后,用桌上水壶中的凉水打湿绢帕,跪在她面前虔擦拭直至干净后,才满意的将她放在榻上的。
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
唐袅衣艰难地吞咽口水。
所以,她是真的莫名其妙跑去了澜园,对季则尘做出了那些事?
她竟然将季则尘当成了夫君,还每夜缠着人交欢!
如此荒唐的念头突兀地闯来,令她手脚虚软地单手按住脖颈,似已经预料到了人首分离的血腥场面了。
她的小命危矣。
自唐袅衣察觉自己极有可能,去过澜园引诱过季则尘,从醒来便坐在妆案前迟迟不敢出门。
但如今她不似往日,需得要与人替班轮换。
下午府中有宴,今日就轮到她去换游廊风亭中的瓜果、糕点等物,还得领雪昧过去。
唐袅衣磨蹭不了,用珍珠粉腻膏遮掩颈项上的痕迹,为了掩盖唇角的小伤口,又谨慎地抹了石榴色唇脂。
随后,她换了身衣裙便前去后厨。
旭日高升,缭绕烟雾从后厨的矮墙中探出头,与清晨的雾气融合成温柔的春色。渐渐清晰的交谈声惊扰春枝头的雀鸟,霎时四处飞散。
少女梳着云髻峨峨的凌云髻,颜如渥丹,碎步止在矮墙,浅粉淡绿的荷花裙衬得肤如凝脂。
身边青白素色的女子亦是妩媚冷艳。
唐袅衣忍不住看眼前低垂脖颈的雪昧。
她眼中俱是怀疑,但目光绕至她鼓鼓的胸口,神色便显得有几分恹恹的。
男女能作假,但那波涛汹涌却做不得假。
唐袅衣心中如此想着,遂假借绊倒试探。
她本是用手触碰辨别,但雪昧闪身太快了,她的手还没有碰上脸先陷进去了。
软的,还有一股幽昙的暗香。
好魅惑人。
唐袅衣嗅见后脑子有瞬间空白,随后浑身产生口干舌燥的燥热。
好真,真得她想要用手来探探,能不能用双手握住一只云兔。
她被软撞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想伸手。
还没碰上便被雪昧一手揽住肩膀,紧握住她将要碰上的手腕。
“妹妹,有些地方朗朗乾坤之下,可是碰不得。”低沉沙哑的女声含着不经意的轻笑。
唐袅衣从迷瞪中回神,抬起不染尘垢的明眸,觑见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尴尬地从她怀中挣扎出来。
她往后退一步垂着头道歉。
真是昏头了,竟产生那等过分的念头。
雪昧浅笑晏晏地睨她泛红的耳廓,然后当着她的面抬手按在胸前,指尖挤压出面团似的软云。
唐袅衣从未见过如此画面,杏眸微圆地盯着,眼眶发热,耳垂热得似几欲滴血。
雪昧睨她因惊讶而微启的檀口,又转而看见石榴胭脂都遮不住唇角的伤口。
他眸中闪过诡谲的暗光,弯下腰点了点她的唇瓣,气息如兰地问道:“还想要看看吗?”
伤口被点出一丝疼,唐袅衣别过泛红的脸,神色讷讷地摇头。
昨夜的记忆中雪昧的确是穿着男装,胸口平坦,与现在的所见大相径庭。
胸是真的。
既然胸是真的,唐袅衣的目光缓缓地往下停在她的腰腹往下几寸,又怀疑又是犹豫。
这里应该不能藏起来吧……
眼前的少女忽然表情染上几分别扭。
雪昧眨了眨眼,顺着她的视线往下停在两腿间,脸上表情有瞬间僵硬。
倒是没曾料到她竟会产生如此大胆的想法。
雪昧轻轻眯起凤眸,手不经意地挡住她越发怀疑放肆的目光,语气不如之前温柔,隐有阴郁:“妹妹再不带我前去,一会儿恐怕就要晚了。”
“呀。”
经由提醒,唐袅衣倏然回过神,微恼地拍了下额头,时间是有些来不及了。
“时辰不早了,等我一道拿东西过去。”
她顾不上再打量雪昧,提起宽大的裙摆,丢下话便转身往里跑去。
雪昧没有回答她的话,双手抱臂地乜她慌张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从喉咙发出古怪的冷嗤。
胸能给她碰,旁的地方碰了,那双手从此以后,怕是不能安稳地留在她的身上了。
雪昧冷笑后抬步跟上她。
林园被高墙围绕,精致的游廊,风雅凉亭错落有致,梁檐上悬挂四角缠枝灯笼,垂下的风铃穗子清脆作响。
琼筵摆开,水榭之中,烹煮清茶,正中莲台用帷幕挡住,依稀从里面传来梵音、木鱼之声。
今日宫中太妃请了法师前来讲座。
法师的面容遮挡得看不清,纱帐被风吹过,里面的身影若影若现,飘然恍若真仙人。
窈窕婉约的女郎亲昵依偎团坐,香粉胭脂被风送来,沁人心脾。
端庄典雅的季阿厝坐首位,目光时不时落在前方被挡得看不清的僧人身上,美眸中染着好奇。
阿箬法师很年轻,是华严寺中最有天赋的僧人,听他参禅、礼佛重金难求,只为有缘人,今日太妃竟然请动了这位法师。
闻人皆说阿箬法师不仅悟道有天赋,更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她还未曾见过被称为好看的僧人,所以看得仔细。
一阵柔风浮过,纱帐被吹掀一角,莲座中垂首低眉的年轻僧人转瞬即逝。
像是池中莲,清净、出尘。
季阿厝神情怔住,忘记了眨眼。
“阿厝姐姐?”
她身边的贵女说完话后久久没有等到回应,转首便看见身边的季阿厝盯着前方发呆。
察觉身边的人在看自己,季阿厝匆忙垂下眼睫,轻轻地颤了颤,压住心中的悸动,温柔回答道:“啊……哦,那是表妹……”
右手边是贴花钿着青裙的雪昧。
说着她又有些出神,想到了刚才惊鸿一瞥的年轻僧人。
容貌比传闻中还要出色,如此年轻就出家为僧了。
“哦,原来是她呀,我就说以前怎么没有见过。”贵女颔首,转头对着刚入座不久的雪昧友善笑着。
雪昧眯着眸子,端庄的对她浅笑,然后目光落在下方正在提着食盒的少女身上。
看别人不如看她来得有趣。
水榭内皆是漂亮矜贵的贵人,几人掎裳连襼地紧靠,贴耳漏泄春光,笑中含怯,怯中又羞。
唐袅衣垂着头并不四处张望,提着沉重的盒子,莲步至众人的案前安静地摆放糕点。
当她摆至第二位时面前的贵女瞥了眼她,转头看向上方,问道:“阿厝姐姐,听闻前段时日少师被人陷害失踪过一段时日,不知如今可好些了?”
此话一出便又有人开口接话道:“是啊,听说是个女子因爱慕少师,竟剑走偏锋想要通过陷害得到少师青睐,简直好笑至极。”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蠢笨的女子?”
几人笑作一团。
唐袅衣摆放的手一顿,发髻压低几分,不让这几人看出她也是当时陷害季则尘的人。
她迅速摆完手中的糕点,当未曾听见。
季阿厝看着下方的女郎心下不悦,碍于场面又不得不打圆场:“都是误会,已经查清了,小姑娘没做这样的事,是那贼人见被拆穿故意胡编乱造的拉人下水,而且大哥哥也并无碍。”
“原是这般啊。”底下的人闻言露出了然,也不晓得究竟是信了几分。
最初开口的贵女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对面,端正跪坐得玉软花柔的少女身上。
当时海棠宴上她便在,亦见过唐袅衣,晓得大赵当时指认的是谁。
本以为像这种心思不正的女子会被驱逐出季府,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在这里,让她又想起不久前打听过的消息。
此女不仅心思不正,当时还与季少师一同失踪过一段时日,这段时日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季少师是汴京众人心中出淤泥而不染,理应被奉在高台之上受人敬重羡拜的慈悲仙,是九天之上纤尘不染的活菩萨。
这样的男子是万不能被谁沾染上污秽,强行拉下凡尘。
那女子压下心中情绪,状似不经意地抬眸扫去,见到唐袅衣瞬间瞪圆眸子,掩唇道:“这姑娘不就是阿厝姐姐说,在海棠宴被人陷害季少师的那位吗?”
这句话让众人的目光聚在前方娇俏的少女身上,或友好,或轻蔑的打量,让她白皙的脖颈泛起薄薄的红。
唐袅衣从未被如此多人打量过,心中很是紧张。
有人更是言语直白:“原来这便是外间传言的那位啊,我听说她在海棠宴上被当众戳穿暗自爱慕长公子后,便好似脸皮变厚了,三天两头地跑去明月廊打望秋水,委实有些忒不要脸了。”
此话一出引得不少人的赞同,眼中皆有不满。
那些人眼中她是冒领身份贪图富贵之人,现在身份被拆穿,竟然没有被撵出府。
其实唐袅衣并不在意这些人的议论,但被人说出来委实尴尬。
说得好听些被人唤声唐姑娘,实则她与季府的侍女无甚不同,只与其他几位主子关系尚好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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