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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

他给主子惹麻烦了。

这完全超出了他预料,这是绝不应该的,他辜负了老主人,他愧对主子,他犯错误了。

愧疚,自责,还有不减的急忧,盖过了胸臆间那化不开的酸涩,回头望了紧闭的房门一眼,青木面露焦灼。

“青木,你听少夫人的,先回去包扎伤口吧。”

但他不得不听从楚玥的吩咐,被孙嬷嬷劝着,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

屋内。

青木走了,门阖上,楚玥大松一口气。

分开就好,她得先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可她又问了几次,却见傅缙紧紧闭着唇,一言不发,她也恼了。

“怎么了这是?”

这边乱糟糟的,楚玥松了手,直接到斜对面的短榻坐下,她拧眉:“青木是我的心腹,我极倚重,你无端端动手是什么意思?”

好声好气怎么问都不说,她也气:“那你日后莫再往我这边来,以免伤着我的人!”

这又倚重又心腹的,还她的人,戳了傅缙肺管子一个正着,他恼火:“这青木,乃心怀叵测之辈!”

傅缙一想起青木那个神情,他就咬牙切齿,只他也知晓不可能真打杀了青木,但要他继续容忍此人继续日日近在妻子身侧,却是不能。

但这必得需要一个正当理由,想了想,又见楚玥要反驳,他怒道:“青木心有不轨,窥视于你,这人不能留在你身边!”

心怀不轨?

窥视她?

是她想是那个意思吗?

楚玥要反驳的话都忘了,惊愕盯了傅缙半晌,发现自己竟然没理解错,她目瞪口呆。

“这,这不可能。”

惊得楚玥好半晌才说得出话来,她惊诧至极,又啼笑皆非。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动的手?”

楚玥无语了,她不知怎么说,“你听谁胡言乱语的?没这回事,你误会了。”

实在青木从未有非分之想,他小心翼翼深藏自己的情感,不说楚玥,就是整个赵氏商号,哪怕已去世的赵太爷,都无人能察觉一丝。

所以傅缙此刻之言,犹如天方夜谭,楚玥根本不可能信,仔细回忆一下,她失笑摇头:“你真误会了,此等事我闻所未闻,听所未听。”

她是长得挺好的,但青木绝不是个能被美色.诱惑的人,自己孩提时认识的他,多年来对方从未有过一丝异样。

她握着他的手,轻声道:“夫君勿要听人胡言乱语,根本无此事呢。”

楚玥目光坦然,十分笃定,傅缙一时也不知该喜该怒。

那该死青木固然有不轨之思,但也知身卑,没有不知量力表露;只此人藏得深了,此刻却麻烦。

“此乃我亲眼所见。”

傅缙坐下,搂过楚玥:“方才我开门,见他盯着你的脸,怔忪失神,魂不守舍。”

本来不想提的,但此刻还是咬牙说了。

楚玥诧异,她不怀疑傅缙骗她,但她还是觉得这误会大了。

她解释:“人食五谷杂粮,如何能没有忧思?青木有些困忧走神,也不足为奇?”

发呆的人,目光没有焦距,看他盯着那处,其实人家不是看那位置,她笑道:“距离这般远,就只是惊鸿一瞥,你如何就能断言对我有想法?”

傅缙恼:“他那神色,必是为情所困!”

“青木早已及冠,却未成婚,若在外头遇上好的姑娘,心有所动,也是常事。”

神思不属,工作时走神,也是有的,那么凑巧就盯着楚玥方向,又被傅缙碰上了。

不得不说,楚玥分析合情合理,也不无可能。

只不过,傅缙却有一种男性异乎寻常的敏感,他的直觉告诉他,青木思慕的对象,必是她。

“我亲眼所见,绝无差错。”

可怎么说她都不信,他本就不想和妻子讨论这个的,傅缙气恼极了,索性不再争论,只道:“你把他调出京,驻江南也好,江北也罢,总之令他不得擅返。”

反正他无论如何,也不愿青木继续留在妻子身边,只想想,他登时就一阵胸闷气短。

不争了,结果到位即可。

傅缙是认真的。

楚玥眉心缓缓蹙起:“夫君,不过莫须有的事,你让我把青木调出京?”

请恕她难以从命。

青木是她最倚重的心腹,没有之一,也无人能替代。外祖父苦心培养多年的幕前大主事,忠心耿耿。说没了青木不行或许过了,但他确实极其极其重要,最起码现阶段是不可或缺的臂膀。

况且,青木在楚玥心中可不仅仅是个心腹下属。

孩提相识,一起成长,外祖父极忙碌,很多东西都是青木细心教导的,多年来不厌其烦,耐心分说。后又撑起赵氏商号,替她守护住了外祖父遗下的基业。诸如此类,还有许多。

一个亦师,亦兄,亦伴,亦股肱的存在。

于公于私,她都不会将青木调离核心中枢。

除非一种情况吧,青木背叛了她,背叛了赵氏商号。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楚玥声音虽轻,却坚定:“青木乃我之臂膀,不可或缺,怎可因区区误会调离出京?”

她说得婉转,语意却极其认真,坚定不移。

傅缙“霍”地站起:“你必要将此人留下?!”

傅缙黑着脸,面色沉沉如雨。

楚玥也站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