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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宋时桉很晚才回来, 连晚膳都没赶上。

姜椿已经沐浴过,这会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拔步床上吹风扇。

见他进来,她关心地问道:“夫君你用晚膳没?”

宋时桉点头道:“用了, 跟姐夫一块儿用的。”

姜椿顿时放心了, 跟太子一起用膳,他总不至于吃不好。

“我去沐浴。”宋时桉不过是进来跟她打声招呼, 好叫她放心。

沐浴回来,他坐到床边的锦杌上, 边用布巾擦头发, 边对姜椿道:“我叫人查了你的马车,并未发现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言下之意, 她遭遇刺杀纯属巧合, 刺客原本针对的并非是她, 而是武成岚。

姜椿“啧”了一声:“我刚拜完佛, 就遇到这倒霉事,可见求神不如求己。”

话音刚落,就被宋时桉瞪了一眼:“别乱说话。”

他放下布巾,急急起身,走到东次间, 来到供奉观音神像的地方,点了三炷香, 恭敬地拜了拜:“家妻童言无忌, 还请菩萨别与她计较。”

他上辈子是不信神佛的,但自打重生回来后,他便明白一个道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若非神佛保佑, 自己又怎可能有机会重生?又怎可能过上如今有妻有子的幸福生活?

所以,他一个本该敬鬼神而远之的士大夫, 如今比庄氏还更迷信。

这一切姜椿都不知道,她惬意地吹着风扇加冰盆营造出来的凉风,没一会子便有些昏昏欲睡。

睡着睡着,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置身火炉之中,热得她难耐地扭了扭身子。

没扭动。

她迷糊地睁开双眼,就见自己跟个抱枕似的,被宋时桉紧紧抱在怀里。

当然,只是上身,他小心地避开了她的肚子。

但这已经足够将她热醒了。

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堂,没好气道:“你松手,大热天的,咱们个睡个的不好吗?”

宋时桉这会子并未入睡,正闭眼想事情呢,闻言眼睛也没睁,但手却将人楼得更紧了几分。

姜椿给气笑了,又推了他一把:“别装傻充愣,赶紧松开我。”

嘴里还嫌弃地嘟囔道:“跟只大火炉似的,哼,谁要跟你抱着睡!”

宋时桉睁眼,松开楼着她的手。

姜椿顿时一喜。

然后就见宋时桉坐起身来,开始解寝衣的系带。

姜椿:“???”

这家伙想做甚?

该不会想跟自己敦伦?

这怎么行?自己才刚怀孕两个月,还没坐稳胎呢,可不敢如此胡来。

宋时桉解开寝衣的系带,将上衣脱下来,丢到床头柜上,然后又去脱寝裤。

脱完了寝裤,又开始脱亵裤。

姜椿忍不住出声阻拦道:“喂,别脱了别脱了,你想干吗?”

宋时桉迅速将亵裤脱下来,往床头柜上一丢,然后又将魔爪伸向了姜椿的睡裙。

姜椿边躲避边骂道:“干吗干吗?母亲不是叮嘱过你,头三个月不能敦伦?你怎地不听老人言呢?”

宋时桉单手捉住她两只作乱的手臂,另外只手将她的睡裙往下拽,很快就给她脱了下来。

只给她留了条小内内。

然后将人楼进怀里,笑道:“你不是嫌热?脱了衣裳就不热了。”

姜椿:“……”

她无语道:“你在说甚梦话?穿着寝衣好歹还能隔热呢,现在我的皮肉直接贴到你这个大火炉上,烘烤得更充分了。”

宋时桉淡定道:“心静自然凉。”

姜椿撇撇嘴。

自己脸蛋枕在他发达的胸肌上,手搭在他的八块腹肌上,月光透过糊了霞影纱的窗户照进屋子里来,给他本就白皙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趴在这样光果果的猛男加美人,简称猛美人的怀里,叫她如何心静?

可恶,这才几天没吃肉,她就又馋了。

想到还得再吃素一个多月,才能开荤,她就觉得人生灰暗,没有了希望……

呸,不至于不至于。

为了小崽子,忍一忍,宋时桉这老色批都能忍住,自己肯定也能。

*

次日一早,武大太太曾娘子就叫人送来了谢礼。

武成岚祖父是四品官,曾娘子祖父也是四品官,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曾娘子虽然母亲早逝,家里继母当家,但祖母对她关爱有加,早早将她母亲的嫁妆攥到了手里,没叫她继母沾边。

不光如此,她出嫁时,祖母还拿出很大一笔私房给她添到嫁妆里。

曾娘子的嫁妆可谓十分不菲。

但武志浩宠妾灭妻,将曾娘子送去家庙后,曾娘子的嫁妆就落到了苏小娘手里。

除了铺子跟庄子等固定财产动不了,其他值钱物什都被苏小娘变卖了一大半。

曾娘子挑挑拣拣,好容易才凑出来一份像样的谢礼。

这谢礼不光是谢姜娘子的救命之恩,还有讨好之意,期盼她往后能多照拂下武成岚这个弟妹。

姜椿哭笑不得。

她可是当着大理寺众官员的面亲口说武成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要送谢礼,也该自己送才对。

她忙叫桂枝收拾了一份比武家谢礼更丰厚些的回礼,让家丁大张旗鼓地抬去武家。

忙完这茬,二门上来报,说姜河来了。

姜椿“啧”了一声,京城闲人太多,但凡有点大新闻,特别是达官贵人家的新闻,传得比甚都快。

尤其是姜河还在西市开铺子,西市三教九流众多,消息十分灵通,听说此事也不奇怪。

姜椿让人把他请进来。

传信报平安肯定不行,不叫他亲眼瞧见自己平安无事,他肯定会在家里瞎琢磨。

姜河是今儿开铺子时,听一位熟客说起此事的,吓得脸都白了。

他也无心卖肉了,当即关了铺子,从附近的车马行雇了辆马车,急匆匆赶来宋家。

姜椿让座后,也没多客套,直接道:“爹你别担心,我好着呢,腹中的胎儿也没事。

昨儿一回来夫君就请府医给我瞧过了,府医说我脉象平和,没有动胎气。”

姜河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个笑容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姜椿让桂枝调整了下风扇的角度,好让姜河能吹到风。

姜河心里的担忧退去,这会子倒是有心思关注旁的了,好奇问道:“这是甚玩意儿,竟然自己就能吹风?”

姜椿笑道:“这叫风扇,是二弟妹送我使的,说是她从番邦商队那里买来的。”

想了想,她又笑道:“这东西不易得,她手里统共也没几台,没打算在洋货行上架。

回头我问问她,看有没有多余的,若有的话,就给爹买一台使。”

姜河立时摆手道:“不用不用,这风扇一看就不便宜,爹用不着这个,家里屋子大,又通透,根本不热。

再说了,爹笨手笨脚的,你就算给爹买来,爹也不会使。”

姜椿想想,也没坚持。

毕竟风扇这玩意儿太超前,不太适合流到宋家以外的地方使用。

不然万一被偷了或者抢了,那些人又将其拆开研究,见里头构造闻所未闻,只怕会对钟文谨起疑。

她笑道:“那就算了,但爹你要是觉得热,可千万记得要买些冰回来使,要是把自己热中暑,我可要发火的。”

姜河嗔道:“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不知道冷热?顾好你自己就成了,别瞎担心爹。”

说罢,便站起身来,说道:“爹得赶回去卖肉了,天这样热,若卖不完,可是会臭掉的!”。

姜椿才要说话,外头突然响起桂香的声音:“奶奶,二奶奶身边的白芷姐姐来了。”

姜河不是外人,姜椿便道:“让她进来。”

白芷提了个小巧玲珑的竹篮进来,上头盖着一块细麻布。

进门后,她先福身行了个礼,然后将竹篮放到姜椿面前的炕桌上,伸手取下上头的细麻布。

姜椿顿时眼前一亮。

竹篮里放着三大把扎在一起的荔枝,顶端的荔枝粉扑扑的,下头的枝叶油绿油绿的,仿佛才从荔枝树上摘下来似的。

白芷笑道:“常与我们奶奶做买卖的番邦商人给我们奶奶送了一大筐荔枝来,我们奶奶让奴婢给大奶奶送些来尝尝鲜。”

姜椿高兴道:“替我谢谢你们奶奶,真是我的好弟妹,得点甚好东西都忘不了我这个大嫂。”

白芷笑道:“大奶奶不也一样?我们奶奶有了身孕后,最好酸甜口的,她说得亏有大奶奶的番茄,她又是生吃又是熟吃的,别提多舒坦了。”

姜椿嘴角抽了抽。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爱番茄了,糖拌西红柿、番茄炒蛋跟番茄蛋汤,隔三差五不吃上一回就想得紧。

谁知钟文谨更甚,自打自己的番茄成熟后,她每日都要吃上一回,不然就浑身不得劲。

为此她都要烧玻璃了,说等烧出平板玻璃来,就赞助自己建玻璃暖房。

以确保自己冬天也能吃上番茄。

姜椿简直无语。

如果能连上现代网络的话,她高低要去晋江论坛发个帖子,主题就叫《你为了一口吃食能努力到甚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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