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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宣德二十四年腊月初八,在沉闷的炮声中,明军对驻扎在赫拉特北部山脉的帖木儿军队发起了进攻。

四百二十门“宣德式”野战炮对赫拉特山脉倾泻炮弹,每一轮的炮弹都对兀鲁伯花费巨大精力布置的防线造成难以估计的伤害。

明军的“宣德式”野战炮虽然比较“永乐式”沉重,但射程也更远,威力更大。

面对这样威力的新式火炮,帖木儿军队二十万人被打的抬不起头来。

然而赫拉特山脉的三重防线毕竟耗费了兀鲁伯十余年心血,并不是那么容易攻破。

明军的炮弹还没发展到碰撞击发而爆炸的程度,尽管火药威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一些关键的东西还没有实现技术突破。

大明的科技虽然一直在提升,但是相较于永乐、洪熙年间的提升速度来说,确实是有些慢了。

一时间,北部的明军被阻碍在了赫拉特山脉北部。

相比较北部,南部的明军却高歌猛进,一路打到了克尔登城下。

沙哈鲁和兀鲁伯吸取当年被郑和长驱直入的经验,所以在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他们不管加固直面忽鲁谟斯的几座城池。

也正是因为如此,明军不管南路还是北路,两路大军都因为无法攻破防线而与帖木儿陷入了僵持。

双方从腊月交战到宣德二十五年的三月,期间帖木儿的军队死伤无数,可兀鲁伯凭借身后的两千万人口,源源不断地将炮灰送上战场。

如果铁路连接到库什卡,那明军可以迅速调集足够多的军队多点进攻,然而明军的铁路远在三千余里外。

原本的闪击战打成了持久战,这是除了朱祁钺和兀鲁伯外,其余人不曾想到的。

“不如同意兀鲁伯的要求,天军暂退河中,反正河中广袤土地与矿藏已经到了朝廷手中,消化河中最少需要几十年,不必着急攻入波斯。”

“山南与河中骚乱不断,当务之急是先安稳住山南和河中。”

“去年军费支出高达二千六百余万,远超原本的预期,如今拿下河中和山南,理当好好治理才对。”

“没错,河中五百余万口百姓,如今仅存三百余万,再打下去就是消耗人力,视百姓安危为不顾。”

“糊涂!帖木儿国的实力如此,这次放过他们,用不了多少年,他们就会加固防线,到时候更难打!”

“波斯地区矿藏储量巨大,决不能放弃!”

“如何不能放弃?波斯盛产的不过就是铜铁罢了,而朝廷根本不缺铜铁。”

“是极,早年国朝缺乏铜矿,而今每年产铜超三百万吨,民间铜币不断贬值,刚好趁这个机会改铜币为银币!”

三月末,随着明军与帖木儿军队僵持三个半月,朝堂上针对是否要拿下波斯产生了争议。

以当下的眼光来看,波斯只有铜铁可贪图,而大明朝如今根本不缺铜铁。

不仅是不缺,甚至达到了过分充裕的程度。

由于南洲、东洲的大量铜矿被开采,铜价开始日渐走低,原本的铜币价格也在不断贬值。

正因如此,户部早就提交过更改币制的提案,但却被皇帝搁置到如今。

现在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将这个提案重新翻出来。

“好了……”

武英殿金台上,随着朱瞻壑开口,群臣纷纷闭嘴作揖。

朱瞻壑的目光扫过了他们,最后才开口道:“国库还有五千多万贯,这场仗并非打不下去。”

“尔等如此怯战,也难怪下方属国会越来越轻视天朝。”

“总之没有朕拍案,谁也不能终止波斯战事。”

“再有谏言止战的人,先拉出去打五十廷仗!”

朱瞻壑一席话说完,群臣总算止住了退兵的声音。

“陛下,臣兵部尚书于谦有事启奏!”

于谦突然站了出来,这让朱瞻壑皱眉,也让李贤、彭时等人侧目。

众人都以为他会建议退兵,然而于谦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准!”

“臣以为,敢言退兵者,可斩!”

于谦站到了主战的位置上,他不仅表态,还以“可斩”二字,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转身扫视群臣,厉声道:“昔年三保太监横扫波斯距今不过六十余年,曾经两万海军可平的波斯,而今动用八万余马步骑兵都无法摆平,继续放任西虏发展,难道要等他们打上家门吗?!”

于谦早已不是昔年迂腐的于廷益,如今的他,只有强国这一個念头。

唯有强国,方能强天下,强百姓,使得天下百姓生活安泰。

因此,波斯必须要拿下,帖木儿国也必须要覆灭。

尽管在世人看来,大明朝的百姓生活无比滋润,但于谦却嗅到了不对之处。

大明朝的人口两亿有余,而耕地虽有增长,却不过九亿余亩。

现在看上去还没有什么,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百姓与朝廷的矛盾必要已经到了难以调解的程度。

趁这个机会拿下河中、波斯等地,安西和北庭就会成为后方。

一块地区成为后方代表什么,于谦十分清楚。

昔年漠北的燕然都司不过十余万亩耕地,人口不过四十余万。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燕然都司治下人口已经达到二百万之多,耕地虽然不过增长到八十万亩,可燕然都司每年往关内输送的煤炭铁锭等金属价值不下百万贯。

贫瘠的燕然都司都能为朝廷贡献百万贯财富,那比燕然都司富庶的安西、北庭又会贡献多少?

于谦在哈密为官数年,他很清楚西域的矿藏潜力。

国内如今要转移部分工厂,安西和北庭就是最好的被转移对象。

况且拿下波斯,河中也将成为后方,这才是最大的财富。

于谦态度坚定,谁都不想得罪他这个执拗的家伙,可群臣也确实对他恨的牙痒痒。

“户部调钱三百万贯,告诉太子,朕不要他的军报,朕只要波斯!”

当朱瞻壑说出这番斩钉截铁的话,群臣便知道没戏了。

他们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能否征服波斯地区,他们在意的是波斯北地区被打下后,庙堂上又要崛起多少勋贵。

这群崛起的勋贵,又会给庙堂带来怎样的局势……

对于群臣而言,他们身后都有支持着他们的势力,他们身后的势力也有自己想要图谋的利益。

然而蛋糕就那么大,勋贵武将多吃,他们就得少吃,这是无法调解的矛盾。

勋贵武将之所以能经久不衰,主要还是他们和天家绑定太深。

朱祁钺亲征,表面上是为了解决帖木儿,可实际上却是在培养新一代的勋贵,拉近天家和军队的关系。

这样的做法,使得天家一直掌握兵权。

天家有了兵权,那他们这群人就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这就是大明朝立国百年来,屡兴大案而没有出现问题的原因。

文人说到底只能玩笔杆子,而枪杆子一直被天家所掌握。

按照朱祁钺的打法,这次战役结束过后,天家最起码还能再握三十年的枪杆子。

一想到这里,群臣就感到十分憋屈……

扫视群臣态度,朱瞻壑心中不免露出轻视。

在他的旨意下,三百万贯军费拨往河中。

除此之外,宣德二十五年的科举、吏考也于四月召开。

此次科举与吏考选拔进士三百六十位,举人八百二十四人,吏员一万八千六百余人。

不出意外,四月二十四日朱瞻壑发布圣旨,在河中设置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司。

河中置十二府,五十二县,在原本朱祁钺带来官吏的基础上,这近两万官吏被调往了河中地区任职。

与此同时,朱瞻壑将郭登、毛忠攻占的里海北部疆域设为西海都司,治下六府三十县。

虽说是县,但实际上就是大军驻扎留下的营盘。

虽然已经设县,但除了部分军吏在当地管理,朱瞻壑并没有着急科举与吏考来派遣官员,因为一件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

四月末,长江两岸暴雨连绵半月余,致使下游南直隶十余县发生水灾,淹没耕地六百余万亩,波及二百余万百姓。

面对天灾,朱瞻壑只能调拨钱粮二百余万赈灾,同时以每亩三贯的价格购买二百万亩灾田,迁移其中受灾的四十余万百姓前往北庭安家。

购买的灾田,事后被朱瞻壑下旨均分给留下的一些贫户,缓解了这十余县的地方矛盾。

这又是赈灾,又是购买灾田均分,又是迁移四十余万灾民前往北庭……

一前一后调拨钱粮,便是近千万贯消失不见。

然而不等朱瞻壑喘口气,入夏后的京师、山东、河南等地大旱,夏麦无收,百姓只能望天求雨。

还不等朱瞻壑有什么举动,出乎所有人预料,顺天府、河间府、永平府复又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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