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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回去也没立马就说要选继后,那事他自己心里没谱都不急着说的。

等了三天,拟定的禁烟章程送来了,几个大臣进来,身上靴子上都微微湿了。乾隆瞧见了,这这才发现“下雨了?”

吴书来朝外看了看,“回万岁爷的话,是!下起来了。”

乾隆眼睛一闪,他想起来了那日皇额娘说的话,她那个时候就料定说,两三日之后有雨。

这般精准的天气预测,便是钦天监也没有这般的能耐。

乾隆将这事记在心里,只一心先跟内阁朝臣商议禁烟令之事。

这事由谁总领来办?

谁来?他本来是想交给履亲王的。但想想,还是给弘昼算了。叫弘昼闲着也不行,这也算是对皇阿玛的投桃报李。叫他看看,对自己这个弟弟,这个当兄长的其实也还可以。而且,皇阿玛和皇额娘估计也是这个意思,当初给药方的时候就提了叫弘昼去做。这里面又牵扯到方子的保密……那对皇阿玛和皇额娘来说,弘昼更可信。虽然,自己觉得,现在很多事情上,履亲王要比弘昼可信。当然了,这只是对自己而言。

而弘昼呢,又惯常爱剑走偏锋。

这事到了弘昼手里,他会怎么办呢?首先,他在京城的监狱里找死囚犯。一次就找了三个,都是那种一瞧就身体康健的。

一个是祸害了十多个女子清白,致这些女子因失了清白自缢而死,因此,这个强|奸犯被判了斩监候。一个是滥赌成性,卖了妻子卖了儿女就罢了,竟是要将亲娘卖给一老鳏夫做妾,跟亲爹推搡的过程中失手杀了亲爹,他娘紧跟着就投了井。这是个毫无人性可言的杀人犯。还有最后一个,是个贪官。当然了,是那种小老百姓都能接触到的小官小吏。要说恨,老百姓最恨的就是这种人。因为大贪他们接触不到,却对小官小吏的恶深有体会。此人因侵占农田盖园子,逼死了两户农家,而被判了斩监候。

可以说,他把人们最恨的几类人给一次性挑出来了。这就瞬间引爆民间的舆论环境。

将这三人押着,先是游街,然后放置在最热闹的街口。引起民愤的恶人被臭鸡蛋烂菜叶子往身上扔的时候,弘昼打发的人就说了,这样的人死不足惜,本也是死囚。但请诸位手下先留情,他们家王爷有个更好的法子惩治,厉害不厉害的,叫大家瞧瞧看。

王府的人大家还是怕的呀。也不敢扔石子了,不过在没有啥娱乐的情况下,都乐意看的热闹。

可这个热闹是什么呢?竟然是福|寿膏。给这三人提供福|寿膏,日日吸食,催着吸食。

好些人就道:“到底是糊涂王爷,这是惩罚?这三人真是祖宗积德了,关在里面还能享受这个。那玩意有多贵知道吗?”

一时间议论纷纷。

一天、两天、三天……好菜好饭伺候着,福|寿|膏伺候着……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了。

这些人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一天一天的消瘦,一天一天的萎靡。突然,都不知道是哪一天了,感觉得有大半个月还是半个月了,这一天,只给吃的,却不再见福|寿|膏了!

这三人先是打哈欠,流眼泪,紧跟着便是哭爹喊娘,跪在地上哭求不行,便用墙撞地,撞的头破血流。

弘昼叫人去安排,问三人:“要那玩意是不是?”

是啊!只要给咱们那个,怎么着都行。

这人先问那个强|奸犯,“要福|寿|膏可以,但是得满足一个条件。”

啥条件?这人哭喊着叫爷爷,只要给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自宫!”这人也服了王爷了,咋想出这么恶的法子呢。他说完把刀递过去,“自己把自己那惹祸的玩意割下来,立马给你福|寿|膏……”

这人一愣,只犹豫了一瞬,这就拿了刀,挥刀削了下去。

周围一片吸气惊叫之声,好些人都吓的闭了眼,随着一声惊叫,睁开眼再看时,那人下身血呼啦的一片。

就像是这样的情况还不足以叫大家震慑一样,看押的人又到了那个杀了亲爹的犯人跟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杀了亲父,逼死亲母……那闹海的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你呢,自己割下两片肉来,叫人知道你忏悔了便是。”

连着数日一直没露出悔恨之色的畜生,这会子却口口声声的忏悔,拿着刀子都往胳膊上划拉。

到了贪官跟前,直接递了一坨子狗屎,“吃了!吃了就给你。”

要脸面的人哪里还要什么尊严?端着就吃。

此时,弘昼才出面,他告诉众人:看见了吗?染上此物,那就是由着别人控制。根本就由不得自己。那些制造这个毒物,售卖这个毒物的人,都是居心叵测之人。他们不单纯的是为了赚银子,他们更是为了控制你们,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现在能吃的起福|寿|膏的,还真就是有身份的人,没点家私压根就耗不起。此处是闹市,一连这么多天了,这周围的铺面里藏着多少一边抽大|烟一边瞧热闹的膏粱?

这会子都差点吓尿了好吗?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的,谁想控制他呢?每个人脑子里都这么想。

这家的嫡子就觉得,是不是自家那庶弟想谋害自己。那家的儿子就想着是不是自己中了继母下的套了,难道给自己买福|寿|膏的下人早被继母收买了。还有那当家主妇抽食的,就怀疑是那些小妾在背后算计。这都是小有家资的小户人家的想法。

更有身份的,就想的更长远了。

再加上弘昼自爆,“本王也差点被人算计!”

啊?能算计亲王的人得是什么人呀?皇上这么看中这个弟弟!

弘昼的表情更加气愤,“若是本王泥足深陷,被人控制刺杀了皇上可如何是好?”

大家便恍然:这也太可怕了。这些反贼的手深的可真长,都敢这么算计堂堂亲王了。

那有些官宦出身的,勋贵出身的,这些人心里会怎么想,是不是都叫反贼给渗透道家里了。这要是家里的孩子妇人都被这些人控制了可怎么是好?人心岂能不慌?

把人的心都给煽动慌了,弘昼才道:“皇上圣明仁慈,体恤大家的难处苦处。对待制DU药、贩DU药,售DU 药者,严惩不贷。可对待吸食者,考虑到都是受害者,皇上宽大为怀,给大家机会。往后半年内,主动去新开的禁|毒衙门缴纳罚款,再免费领取解DU药丸。罚款的多少,因情况而定,但都有详细的说明,就贴在衙门口,一切收费透明,绝不多拿多要。拿本王来说,亲王吸食,罚没白银十万两……若是普通的百姓,一二两银钱亦可。或是因是由,连这一二两银钱也不可得,只要人来报备,一样的当场服药,只不过,要以役代银,京城附近,修桥铺路,都是这些人的营生。”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叫好之声。

叫这么一处理,除了那些靠卖福|寿|膏谋利之人,谁不说好?怕因为戒烟引起的怨愤不见消弭于无形,反而得了不少夸赞之声。

罚款,便是惩罚。

免费发药,这是施恩。

恩威并施,力道拿捏的刚刚好。乾隆在路边的茶楼里,低声跟履亲王道:“老五出息了,办事很有分寸。”

履亲王才要说话,就听傅恒‘嘘’了一声,朝旁边指了指。

乾隆皱眉,看着雅间的墙,傅恒是指隔壁吗?他起身贴着墙,看看是不是能听到什么。果然,那边还真有说话声。

一个粗嘎的男人道:“那个狗王爷造谣!咱们的人什么时候用这么下作的法子了。”

“禁声!”这一声只隐约可以听见,乾隆面色大变。

在京城里,这些反贼都已经如此猖狂了。

这里不能多呆了,傅恒低声道:“姐夫,我送您回去吧。”

不叫爷了,只称呼一声姐夫。

乾隆拍了拍傅恒,也招呼履亲王,“十二叔,一道儿走吧。”

从这里一出去,乾隆就看向二人,“趁着这股子东风,把京城给朕翻一遍。另外,弘昼之前的说辞很好,朕看,那些制DU贩DU之人,必是跟这些反贼有瓜葛。”

傅恒秒懂:“这些人丧心病狂,什么事做不出来。万岁爷英明,必是如此。”

很好!如此,才能叫更多的百姓同仇敌忾,才能避免更多的百姓被那些人蛊惑。

可以说弘昼闹的这一出,引爆了舆论的效果马上就凸显了。那就是因为各种的猎奇心态,这事被传的很快。那边上午发生的事,下午就传到四爷和桐桐的耳朵里了。

四爷是验收那房子的时候听瓦匠的儿子说的。那瓦匠的儿子在城里给人当学徒,才十几岁的少年,口齿伶俐的很,来龙去脉叫说的特别清楚。

林雨桐呢,是跟周围农户的几个妇人说话的时候听来的。这些人只以为四爷是庄子上的账房先生,林雨桐也不过是账房家的娘子,叫一声太太都是尊称。加上又这么的好打交道,于是,路过的时候也就过来了。有瞧上这边的花儿好看,想要点种子或是插芊的枝条,想要讨要一些,或是看见林雨桐苗圃里的苗子多,想问问有没有多的,想多要一些。林雨桐今年的辣椒种的多了,她们乐意要,就去自己移栽呗。何况人家上门也还没空着手,有的带着家里孩子淘的泥鳅,有个带了自家的酱菜疙瘩。林雨桐跟这个时期的贵妇人打交道惯了,但对于小老百姓的日子怎么过,她真没有太直观的感受。跟这些人处处,她觉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