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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假装要向萩原研二走过去,刚好从贝尔摩德的身前擦身而过——在袖口触碰到裙摆的那一瞬间,U盘从他的袖口中滑落了下来,借由指尖隐秘的动作,被传递给了贝尔摩德。

似乎是为了安抚天谷霙惊慌的情绪,萩原研二正在努力地和她说笑:“说起来,当年在警校的时候,每次和我的同期一起出门就容易遇上一些案子呢……杀人案、抢劫案、还有十多年前的旧案,每次都害得假期彻底泡汤。”

他叹了口气,“老实说,我一直觉得我的那几个同期有问题——每次只要和他们一起出门,总是会碰上案子,明明我自己出门的时候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哦?很奇怪对吧。”

天谷霙小声地笑了出来:“确实呢,每次假期都碰上案子的话也太倒霉了一点。”

“原来警官先生在读警校的时候遇到了这么多事吗?”鹿见春名自然而然地插话,“那些案子一定都解决了吧?”

“那当然了。”萩原研二露出了自满的神情,“我们可是优秀的警校毕业生,那些案子当然都完美地解决了——虽然最后还是被教官臭骂了一顿,还被罚去清扫厕所了。”

天谷霙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了:“诶?解决了案子还要被罚吗?”高中生少女鼓了鼓脸,“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也没有啦。”萩原研二立刻为鬼冢教官正名,眼神飘忽,“……是我们几个在解决案子时的手段稍微有些过激……所以……”

——比如开车上墙之类的。

“原来是这样……”天谷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萩原哥现在是优秀的排爆警察了,那其他同期现在一定也是很优秀的警察了吧?”

萩原研二的表情凝滞了一瞬间,随后才露出了笑容了来:“嗯……有两个同期已经成了很优秀的警察,还有同期在毕业的时候没有选择成为警察呢。”

那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其他警校同期的统一说辞。因为要去做卧底,为了掩盖此前的人生经历,斩断过去,所以特地群发了短信,告知其他人他们因为有别的人生打算而决定不做警察了。

实际上,那两个人现在还作为公安警察在某个黑暗的组织之中小心谨慎地潜伏着呢。

萩原研二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鹿见春名——小诗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

察觉到萩原研二的目光,鹿见春名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疑惑的神情来,微微歪了一下头。扎成低马尾的黑发沿着他的肩垂落下去,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柔软的弧度。

萩原研二下意识地伸手去追那道在空中扫过的弧度,抓住了一点黑发的发梢,用指腹轻轻碾磨了一下。

知道这是假发之后就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和真发的差异感,尤其是鹿见春名本来的银发顺滑而柔软,像是滑入掌心的月光。

他低声说:“果然还是银色好看。”

天谷霙后退一步,抬起双手捂住了唇。

从她的视角看来,高大的青年垂下眼睛,那双凝聚了鸢尾花般色泽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黑发的少女,用修长的指尖执起一缕她的长发。少女抬头,浅棕的眼瞳像是融化的焦糖,昳丽的五官上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

天谷霙心想,原来萩原哥喜欢的是这种类型吗?这种八卦除了要分享给爸爸之外,也得给松田哥好好分享一下。

鹿见春名挑了挑眉,用指尖捏起了荷叶摆的裙边,他微微提起裙摆,露出了穿着黑色大腿袜的双腿,黑袜的边缘勒住了一点腿肉。

“现在这样不好看吗?”他问。

萩原研二顿时有些局促,他似乎觉得自己不该将目光放在不该看的地方,犹疑着移开了视线:“小……这样也好看啦,但是这样属于犯规吧?”

女仆装当然是犯规!绝对要被红牌罚下场的犯规程度!

……

工藤新一没注意萩原研二那边发生的事,他正在仔细观察本川伸治的尸体——准确地说,他在看那柄插入本川伸治胸口的凶器。

凶器是一把古董短刀,刀柄上镌刻着十分繁复的花纹,不像是机器能雕刻出来的,每一根线条中都倾注着手工艺者的心血。

工藤新一端详着那个花纹,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哪个地区的手工作坊设计的花纹吧?可恶……有点想不起来了,是哪里?神奈川、鸟取、还是长野?”

捕捉到了关键词的萩原研二回头,他想了想才开口:“长野?说起来,我的同期里也有出身长野的,刚刚那个秘书木多达夫说话的时候,有几个字眼很想长野人的习惯……”

天谷霙愣了一下:“诶?不就是普通的东京口音吗?”

“不太一样啦。”萩原研二想了想,“我的同期后来在东京生活了很长时间,基本上改掉了长野的口音,但是偶尔几个字的话还是会有一点的……就跟那个秘书很像。”

“长野、这个花纹……”工藤新一的脸上逐渐露出了明悟的表情,“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鹿见春名面无表情地想,反正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宴会厅挂钟上显示的时间,距离本川伸治被杀过去了不过二十分钟而已,工藤新一就已经找出了那个凶手。

“凶手是你吧,”工藤新一笃定地看过去。“——木多达夫先生。”

接下来就应该是经典环节,犯人垂死挣扎大声叫嚣索要证据,然后名侦探就会给予雷神之锤——!

“是啊,”木多达夫承认了,“就是我。”

……居然这么爽快就承认了?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错愕的神情。

然而木多达夫直接进入了自我剖析的坦白局流程之中。

“我家在长野的乡下经营着一个已经有了百年历史的雕刻作坊,一直靠承接其他工厂的订单营生。十几年前,本川伸治那个混蛋来了,嘴上说要扶持这些工厂、然后给我们作坊更大的订单,实际上只是骗子,他害的那些工厂倒闭、我家的工坊也彻底经营不下去,我父亲病重,母亲也因为操劳而猝死。”即使在诉说内心的愤恨时,木多达夫也显得异常冷静,“本川伸治早就该死了,我一点也不后悔杀了他。”

他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当然,罪魁祸首不是只有本川伸治而已。和他勾结在一起的恶心政治家、以及不作为的警察,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到最后,木多达夫几乎是狂笑起来。

在场的警察变了脸色,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就有工作人员一脸惊恐地冲进了宴会厅之中:“炸弹!我们发现了炸弹!”

萩原研二神色一沉,抓住了工作人员:“炸弹在哪?”

“配、”被抓住的工作人员颤颤巍巍地回答,“配电房……炸弹在配电房!”

“我也去,”工藤新一神情严肃,“我在夏威夷跟父亲学过拆弹。”

萩原研二拦住了他:“我才是专业的排爆警察,放心交给我就好了,国中生就好好地待在这里吧,还没有到需要你出手的时候哦。”

青年警官自信地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鹿见春名凝视着萩原研二的身影消失在廊道之中,犹疑了一下,转头向另一条出口走过去——两边的回廊是连接在一起的,他绕一圈也能到达配电室。

“来不及了。”被青谷警部压在地上,双手手腕被手铐铐住的木多达夫轻声笑了起来,“来不及了。”

——身处配电室的萩原研二已经充分理解了“来不及”的意思。

杀死本川伸治的时机是木多达夫精心计算好的,同理,这个炸弹爆炸的时间也是他计算好的。

被藏在空置的箱子中的炸弹上,显示的最后倒计时是三分钟。

“这下有些麻烦啊。”萩原研二的脸上露出苦笑,“三分钟,有点紧张了。”

他挽起西服的衣袖,露出小臂,咬着剪刀拆开了炸弹的外壳,露出了显露错综复杂的内里。

微凉的手指指尖擦过萩原研二的唇,冷薄荷的气息涌入他的感官之中,接着是垂下来的发梢,柔软的发尾扫过他的额头和耳尖,带来细密的瘙痒感。

那双带着凉意的手从他的唇齿间夺走了剪刀,少年含笑的声音响了起来。

“需要我帮忙吗?”鹿见春名揶揄地说,“研二警官。”

萩原研二下意识地仰起头,看向鹿见春名,叹了口气后笑了起来:“如果小诗能帮忙就再好不过啦。”

一个人想在三分钟内拆掉确实时间紧迫,但多加入一个人就勉强够了——在停止倒数时,刚好还剩下七秒钟。

大概是没能看到预想之中的焰火,戴着手铐的木多达夫神色阴沉,随后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手指,一枚纸片大小的遥控器从衣袖中滑落到他的掌心。

注意到他小动作的工藤新一看了过来:“喂,你——”

他脸色一变,却没能阻止木多达夫面无表情地按下按钮。

原本已经停止计时的倒计时再次走动,数字立刻从7跳成了6。

萩原研二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拽住鹿见春名的手腕,打开配电室的门,拉着他向外奔逃出去。

可惜六秒的时间太短,即使是世界纪录,要跑出五十米也需要将近六秒的时间,更何况他们所处的地方还是狭窄的走廊。

在爆炸的火光绽放的瞬间,萩原研二下意识将鹿见春名护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