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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相处的时间连半年都不到,对于他们这些警察而言,随手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人、逮捕一个犯罪者,这都是最日常的事情吧?而他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有什么特别的呢?

哪怕他因为出手救过萩原研二而留下的印象更深刻一点,但那也已经四年了,四年那么长的时间,一千多个日月交替,时间的拭去足以抚平一切伤痕,为什么要因为他的失踪又出现而难过呢?

说到底,鹿见春名从小就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否则他也不会在大雪天里被丢在孤儿院的门口。

现在他仍然不觉得自己是会被其他人选择、会被惦记四年的存在,不过几个月的羁绊而已,有这么深吗?

……或许是有的,但那是对已经和他们共度很长一段时间的鹿见春名而言,他的时间是流动的、没有暂停的,也没有任何空白,但对萩原研二来说,长达四年的空白应该足以抹去和他有关的回忆了。

鹿见春名以为萩原研二已经把他忘了,只有几个月的回忆在二十多年的漫长人生之中实在不值一提。

“就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会犹豫。”

他低垂下浓密的睫羽,抿了抿唇。

“……不想当那么厚脸皮的人。”

又不是小孩了,还要缠着别人,那样只会惹人厌烦。既然他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一个人生活又有什么不好?长时间的逃亡,让鹿见春名早就习惯了只有一个人的生活。

“我只是觉得……四年的时间那么久,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吧……什么的。”鹿见春名有些无措,“已经那么久了,也没有必要再来打扰你们了。”

被伊达航当场撞见是个意外,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意外,鹿见春名压根没打算联系他们。四年的空白时间太过不安定,更别说本来就算不上什么至交,他顶多只是人生中的过客而已——鹿见春名是这么认为的。

他习惯了一个人决定自己的所有事情,也习惯于自力更生,在那种境况下去寻找他们无异于是在乞求帮助。

“可我没有忘。我一直记得,你未免也把我的命看的太轻了吧?”萩原研二伸手,不轻不重地用拳头顶了一下鹿见春名的发顶。

“小诗可是救了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你,四年前我就得殉职了。是你让我活下来、才有机会站在你面前这样和你说话,为什么小诗会认为自己对我来说是无足轻重的呢?这种话会让人难过的。”

萩原研二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鹿见春名敢肯定这家伙绝对是装的,但即使如此也难免觉得有些心虚气短。

“抱歉,我……”

“随口说出来的道歉是没有诚意的,其实根本没有在反省吧?”

萩原研二垂首,鹿见春名因为他倾身的动作而下意识地朝后仰,却受限于抵在身后的池壁,没办法继续后退,只能被迫地仰起头来,注视着靠近的萩原研二。

少年银白色的额发从青年警官的下巴和唇边拂过,细细密密的麻痒感延伸开来。

萩原研二能闻到鹿见春名身上冰薄荷的气息,那双拥有着璀璨无比的金色的眼瞳映在他的眼底,像是日光烙下的印记。

“你是我重要的友人,所以不可能会无动于衷、也不可能就这么忘掉的。”

“我很珍视我自己的生命,所以同等的,也珍视着你。”

“别小看我啊。”

鹿见春名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在胸腔之中重重地跳动着,沉闷如同擂鼓,几乎盖过了交织的呼吸声。

……

等了十来分钟,萩原研二才和鹿见春名一起回到二楼的大厅。

降谷零神情微妙——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这两个人一起在洗手间待了那么久。

松田阵平等地有些不耐烦:“hagi,你有好好教训这家伙一顿吗?”

“在口头上好好地教育过了。”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绝对会纵容他,”松田阵平卷了卷袖口,“换我来。”

“小阵平被揍哭的话我可不会安慰你。”萩原研二没打算拦着。

可笑,他可是知道鹿见春名有超能力的,要是真的打起来,输的那个反正不会是鹿见春名就是了。

降谷零也这么觉得——但他是觉得鹿见春名说到底也是犯罪组织的成员,既然能逃四年,那么足以说明武力不低,松田阵平对上他都是输多胜少,对上鹿见春名恐怕也只有被撂倒的份。

所以降谷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当了和事佬:“好了好了,孩子还小,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松田阵平勉强给了降谷零一个面子。

“我们也该走了,在这种地方不好多待。”松田阵平拎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勾着萩原研二的肩走了出去。

“回头见——这次别忘了联系,不然真的生气了啊。”

因为松田阵平没有回头,所以鹿见春名和降谷零下意识以为——这句话是在对他们说。

*

等到御所的客人走光,鹿见春名和降谷零去了后厨。

为了套话,降谷零打算显示一下自己的厨艺。

“黛君有什么想吃的吗?”

“一到晚上就想吃一些垃圾食品……”鹿见春名瘫在椅背上,“天妇罗可以吗?”

他完全没跟降谷零客气。

虽然他当牛郎很轻松,只要绷着一张高冷的脸坐在那里,偶尔微笑一下就够了,但这种状态维持一整晚也实在够累的。

“……可以。”降谷零为鹿见春名理直气壮的支使沉默了一下,“那就炸虾和蟹肉好了,厨房里正好有食材。”

天妇罗准备起来很快,只用裹上面糊然后直接下锅炸就好,没几分钟他就做好了一整盘的天妇罗。

一起吃饭是最好套话和拉近距离的时机。

降谷零坐在鹿见春名的对面,状似不经意地说:“黛君看起来很年轻呢。”

“我18。”

“……我没记错的话,未成年好像不能从事风俗业吧?”

“你要举报吗?”鹿见春名抬起头,看向降谷零。

“不,我只是有点惊讶,还以为是长相幼态……没想到黛君的年纪比我想的还要小一些。”降谷零欲言又止。

如果鹿见春名没有说谎,真的是18岁的话……那么已知,黛,也就是告死鸟,是四年前叛逃的组织成员,也就是说至少14岁的时候,告死鸟就是组织成员了。

如果告死鸟是组织给予的代号的话,那么14岁的告死鸟已经成为了代号成员……这个应该不太可能吧?但就算不是代号成员,告死鸟的重要性也是毋庸置疑的,否则琴酒不会四年来一直在寻找他,Boss也不会一直在关注他。

可组织收14岁的少年当重要成员未免有点离奇,正常的14岁少年基本都还是国中二年级生,这个年龄委实有些尴尬。

降谷零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几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性,鹿告死鸟是组织从小培养杀手的训练营中毕业的成员,因此才会在年龄这么的时候成为组织的一员,叛逃也就有了理由。

但只是杀手的话,没有必要特地“活着带回组织”。说的不好听一点,杀手只是消耗品而已,即使叛逃,也只会是杀了这个叛徒而已,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找到他带回来。

第二种可能性,告死鸟是琴酒的私生子,琴酒现在四舍五入一下也已经三十岁了,算算年纪,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干了坏事,搞出一个孩子来也不是不可能吧?

况且告死鸟和琴酒同样都是银色长发,要不是因为身高和穿着有差距,光看背影和琴酒有什么区别?

不对,如果说是琴酒的私生子的话,没道理让Boss如此关注……那难道是Boss的私生子?

这么一想,好像逻辑瞬间就能圆上了。

因为是Boss的私生子,所以贝尔摩德才会说告死鸟只是对Boss而言很重要,对组织来说无足轻重。所以琴酒才会强调要活着将告死鸟带回来,所以Boss才会四年来一直在关注着这么一个叛逃的成员……

或许现在用叛逃这个词不太合适,如果告死鸟真的是Boss的私生子,那么应该是和Boss赌气,离家出走了才对。

但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想要将告死鸟带回公安的想法就彻底破灭了。

降谷零不认为告死鸟会出卖组织,也并不觉得凭借一个孩子就能威胁到这个盘踞了半个世纪的犯罪组织。

既然如此,那么或许直接将告死鸟带回组织才是最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