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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虔脸黑。

这时,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在乡里原本已有发妻,可这状元郎一朝金榜题名,便休书一封寄回家,把那糟糠给下了堂。”

“啧啧啧,实在有辱圣贤之名!”

周边众人:“……”

目光不约而同都看向了江虔。

江虔能怎么办呢,只一挥袖,回头瞪了一眼李邂,“李侍郎,谣言伤人,可莫要胡言乱语!”

李邂冷哼,“我可没有胡言乱语,这确实是如今坊间所传,说得有鼻子有眼,我不过是好心和几位大人说说所听所闻罢了。”

江虔:“呵呵,司马昭之心!”

李邂撇一下嘴,心想就是故意的,怎么的?就是想看他脸色难看,就是要他江家名声扫地!

想当初,这吏部右侍郎的好差事原本是他的!结果被这厮使手段给抢了,他怎能不恨!

“身正不怕影子斜,江侍郎,别阴阳怪气!”

江虔重重哼了下,大步走了。

李邂故意大声,“别是心虚了罢。”

江虔脸色无形中又难看了一分。当天一下值他就立马回了家,同时叫老管事去把李伯宗给叫来!

这时看着他,不免把一天受的气朝他发了出来,“尽快想出法子,把事情平息!”

李伯宗也知道是这个理,可流言蜚语自古难治,他要如何一夕之间就压下去?

想来想去,只能道:“岳父,如今也只能我全当不知,一切如常。”

江虔皱眉。

很显然,他不满意他这样轻飘飘的解决方式。

李伯宗叹气,“岳父,这事需得让它渐渐冷淡才行,只有我不闻不问,问心无愧,传言才会渐渐没意思,别人看我如此有底气,也才会觉得我真是行事无差错才敢如此。”

江虔烦躁,但他的解释有道理。

最主要的是,除了这样也没别的法子。这几日只能他忍忍,全当不知。

当然,只沉默等着,等待流言消散肯定是不够的,还得主动做些什么。

“我会安排个人当面质问于你,回头你想好应答,把这事圆过去。”

李伯宗舒一口气,“是,岳父。”

江虔烦躁挥手,“行了行了,下去罢。”

……

李伯宗回到家里时已经三更,这时江菱还没睡。她当然睡不着,连朝中那些官员都已经知道了京里的风言风语,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今日她出门逛铺子买首饰,便总觉身后异样,但几次回头,又看不到任何异常。

她皱眉,也没兴趣逛首饰铺子了,把东西一扔,负气似的走出了铺面。之后她就去了常去的那家酒楼,在那用午膳。

也是在这,听到了一楼的议论纷纷,十几桌人有几乎一半都在高声讲京里状元郎的事,说他抛妻另娶,只途富贵。

话里话外全是贬低李伯宗,江菱气的肝疼,恨不得叫丫鬟上手撕了他们的脸皮。

这些嚼舌根的祸秧!

饭也不想吃了,直接回府。

回府后就派身边嬷嬷去打听打听,看看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传到什么程度了。

嬷嬷回来时脸色有点白,她战战兢兢说,“几乎已经满城皆知。夫人,后面应该是有人在故意推动。”

江菱恨死了!

心想千万别让她知道是谁在唆摆她和伯宗,还唆摆整个江家,否则她非杀了她!

心中暴躁,连午饭也没了胃口,之后,甚至晚膳也只是草草用了几筷子而已,满心满眼等着伯宗回了,好商量商量这事该怎么办。

但没想到先来的竟是家里老管事,之后伯宗一到家,就被老管事叫去了。

江菱哪里等的住,火气一发也要跟去。

但后来她被伯宗劝住了,他说让她安心的在家等,这事他会解决。她虽不愿,最后也按捺住了。

她在家中走来走去坐卧不安的等,此时见他回来的这么晚,心急如焚上前来,“怎么样?可和父亲商量出对策了?”

她心里其实不以为这是什么值当重视的事,但如今传的规模这样大,便明白不是她说能忽略就忽略的了。

李伯宗安抚她,“莫要担心,我和岳父会尽快将事情平息。”

江菱:“是已经查到幕后主使了?相公,你一定不能放过她!要生剥了她的皮才能泄恨!”

江菱岂止想生剥啊,真是生吃了那幕后人的心思都有了。

但很快,她失望了,只见他的丈夫摇头,“不是,尚没查到。只是想了别的法子让流言慢慢平息。”

“这阵子你少出门,别人和你问起这事,一律平淡说不知道。”

江菱不太满意,明明是幕后人不怀好心,怎么倒还要她别出门了。

李伯宗知道她不愿意,抱抱她,“就这一阵,等风头过了就好了。”

“行罢。”答应的极其勉强。

“嗯。”

七月十九,好巧不巧,李伯宗刚下值要出翰林院,便见一人似乎讽刺般故意说:“什么状元郎,我看这等人文脏心也脏!我读书多少年,还是头一回见富贵了马上就休妻另娶的,这等人在翰林院我都怕辱了翰林院清贵名声!”

一明显老了李伯宗许多的男子,边骂边口中吐一口唾沫。

这人正是江虔刻意安排的人,比李伯宗老,但职位却低很多,在翰林院几乎可以说是毫不起眼。

江虔这样安排也有目的,那就是让人顺理成章以为他是嫉妒李伯宗年轻有为才口出恶言,同理,外面的流言也是一个性质。

李伯宗面色不改,等他说完了,才诚恳点头。

他先是坦荡笑了笑,这才出口,声音温正,不急不缓,“李某人惭愧,家中从前确实已有妻室。”

那人适时又唾了口,“呸!”

李伯宗继续,“但说我李某人是为图富贵才休的妻,却是难以受此污蔑。”

“送去家中的休书早在我春闱考试之前,便已在深思熟虑后郑重写下,遣人往家中送去了。那时心思浮躁总静不下心读书,后来苦思冥想,又去了趟寺庙找清净,才发觉是心中杂念太多。小子深知读书最不该有杂念,而与家中白丁妻子也屡屡谈不到一处,曾经时常相对无言,那时便知这桩姻亲于她于我都算不得好,这才写下休书,同时发誓往后只一心刻苦读书。”

“也不知外面那些传言都是什么心思,非要颠倒顺序,故意说我是功成名就后才休的妻,小子实在冤枉。”李伯宗苦笑。

那人见他说完了,而且说得有理有据,便又毫无形象破口大骂了几句,直到有人看不过去把他拖下去了,方才闭嘴不言。

很快,李伯宗这番说辞风一般传出去了,信者有之,不信者有之,但局面已经比先前要好太多。

江虔见此,脸色好了不少。

这件事喧喧闹闹传了好几天,一直注意朝中动向的崔厉当然也有所耳闻。

崔厉一听就知道背后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没人,这件事怎么可能突然整个京城都知道。

所以,他当然也派应恂去查了查。

李伯宗为人是什么样,经过这事他已经心里有了数,但幕后之人,他也得查。

倒要看看是谁弄的这么大一出。

应恂领命当时就派人秘密去查了,此时,所有结果正好到他手上。他一眼扫了一遍,但当看到其中一个格外出乎意料的名字时,眼皮狠狠跳了几下。

怎么会……连梨怎么会也参与这事,她与江家没有任何交集,为何要行此事。

神色凛冽,仔仔细细再三看了好几遍,最终确定确实不是他眼花,他手中紧了紧,快速入内见陛下。

崔厉头也不抬,“何事。”

“陛下,状元郎那事查出来了。”

“嗯。”总算抬眸,崔厉往后靠了靠,示意他说。

应恂默了会儿,言简意赅的答来,“派人在茶楼说书的,是方尚书和王副都御史的孙子方展和王衡东。”

崔厉点头,是他们的话那倒不难理解了,他知道这两人与江家不对付,找到端倪,自然乐得见江家狼狈出糗。

“除此之外,还有……”应恂都有些说不下去,因为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连姑娘会出现在这批名单中。

信上说,是连姑娘乔装送信把李伯宗的事情告诉的方展与王衡东,而且除了写给他们的两封信,连姑娘还另外给了银子给一个男人,让他把信辗转几回给到送信人手里,送信人再把信送去李伯宗府上。

崔厉听他停顿,抬眼瞥了他一下。

应恂抿抿唇,只好接着道:“还有连姑娘也参与了。李伯宗曾经娶过妻又在金榜题名后休妻另娶的事,是她写信告诉王衡东与方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