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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全点头,“能行!”

刘铁怕他出事,“要不我陪你再找一天?要是还找不到……就立个衣冠冢吧。”

刘全不肯。

“不用。大铁哥你回吧,回去和秀娘说一声,说我在城里一切都好。至于小芜……”

抽噎了声,他仰头望天,“小芜的事先瞒着吧,等我找到小芜回去了,再跟她说。”

不然怕她一个人待在家里难过的出事。

刘铁叹气,“唉,好。我先瞒着。”

他走了。

刘全继续找小芜,等城郊和城里各处他没日没夜都转遍了时,终于翻到小芜的尸体,她的衣裳已经紧紧贴着腐烂的肉,浑身上下看不出原来模样。

刘全失声痛哭。

这一刻真的恨不得和柴兴伏同归于尽。

心里一个念头,他一定要给女儿报仇,不然女儿肯定死都不能瞑目!

他去找了入殓师,又买了副棺材。暂且先把女儿埋在一个风水还可以的地方,之后就去买了把柴刀往城内赶,他一定要找机会杀了柴兴伏那个畜牲。

他脚步不停的赶路,进了城里后就耐心等着机会。他没有任何报官的想法,官官相护,他们怎么可能会为小芜讨公道。

所以他一步也没踏足过官府,他不想白白走一趟,反而被关进牢里被那姓柴的折磨。只有他在外面,才能找机会杀那姓柴的。

他等了两天。

这两天那姓柴的没怎么出门,他啃着窝窝头继续耐心的等。心想两天不行那就十天,一个月,不杀了凶手,他没颜面面对女儿和妻子。

之后他又等了一天,这回姓柴的虽出门了,但身边有一大批人,没办法,耐心的继续等。

但这时,他发现城中气氛好像不对劲,官兵变多了,他缩在角落里啃窝窝头时,亲眼看到大队人马朝一个方向去。

那个方向他认得,是齐家祖宅。在城里待了好几天,他基本已经摸清了。

他皱了皱眉,把柴刀藏的紧一些。接着他就发现来这边的官兵越来越多,他不敢再在这条街待了,怕他们以为他心怀不轨直接把他抓了。

那天之后,城中开始疯传一个消息,天子驾幸定邑,陛下现在就在城里。甚至连住址,都传得有模有样。

刘全心里一怔,他不盯柴兴伏了,当天就按照传言找过来看了看。

事情好像是真的,因为他都还没靠近呢,便觉这条街巡视的格外严格,而那座宅子,老远就能看到有大批守卫。

刘全口干舌燥,一个念头在他心里升起。

但他没敢马上行动,而是又打听了些事情,待打听到陛下来到定邑的第一件事就是抄了个大贪官,他捏紧了拳。

他打算赌一把,这才有了今日告御状的场面。

刘全说完,脑袋一低,又要狠狠磕头,但他被应恂拦住了。

应恂看着他,“所说无假?”

刘全猛地抬头,举天发誓,“若有假,小的愿自刎谢罪!”

应恂回头看陛下。

崔厉看一眼额头已经红肿的刘全,颔首,“去看看李翌可到了。”

“是。”

也是巧,李翌这时正好赶到,一入内,他大拜下去,“微臣,参见陛下。”

崔厉嗯一声,指一指刘全,“他亡女之事,由你来办。”

刘全皱眉了,他不放心,张嘴欲言。

应恂看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刘全:“……”识相合上了嘴。

李翌:“是!”

“尽快。”崔厉淡淡道。

“臣定竭尽全力!”这位交代的事,又哪敢不尽力。

李翌带刘全回府衙,让他把事情来龙去脉又说了回。听完了,他皱了下眉,不过心里知道,这还真是柴兴伏会干的事,他这人好女色。

他招来亲信,让他们去把柴兴伏叫来,同时派人去了刘全埋尸的地方,去看小芜尸体。

不出半个时辰,柴兴伏来了。

他脸色不太好看,看到刘全,脸色还更不好看。

不过也仅仅是不好看而已,他倒是不太害怕。毕竟那丫头可没死!

那日的尸体和卖身契是他故意弄的,因为手下人说刘全阴魂不散总在府衙周围,所以做了这一招想让他死心。

柴兴伏很淡定,站定后朝李翌先揖了个礼,“大人。”

李翌:“刘全告你杀人,可认?”

柴兴伏:“臣冤枉!”

刘全怒目,“我女儿被你掳走,再出来已是一具尸体,你还想狡辩!”

柴兴伏自有说法,“非是掳,明明是你女儿自愿!卖身契都还在那呢。至于杀人……那更是无稽之谈。”

刘全一口唾沫,“放狗屁!”

柴兴伏哼一声,坚持:“反正我没杀人。”

“而且……”

他突然脸一垮,反而诉起苦来,“郡守大人,倒是下官吃亏了,这个婢女可是我正正经经买的,结果前些日子她逃了!”

刘全咬牙,恨不得咬死他!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柴兴伏的借口,他想污蔑小芜是逃奴,以逃一字来个找不到罪证!

李翌倒是若有所思。

不过……

“不管是死了还是逃了,这事都得查。”李翌强调,盯着他,“柴县令,现在刘全说那女子是死在你府上的,本官得先派人去府上亲查。”

柴兴伏脸色维持不住了,他皱眉不愿意,“大人,臣真是冤枉的。”

“既是冤枉,那便更要去一趟,还你清白。”他呵呵了声。

“来人,与本官一起去!”

柴兴伏这下脸色已经不止是维持不住了,而是直接难看。李郡守竟然要亲自去……他是受陛下所命,陛下一心要办了他?

李翌没看他的脸色,已经大步出去。

到了柴府,管家听他来意皱了眉。

但不能拦,对方比自家老爷不知高出多少,怎么拦得住。

李翌如愿以偿顺利的进了柴府,原本他还以为要多花费一番心思找证据,但没想到他才在柴府弄出些声势,便已经有人不管不顾过来喊冤。

是两名瘦削的女子,她们几乎是狂跑过来的,甚至还没进到他正搜查的这个小院,已经拼命在外面尖声喊冤,喊要他为她们做主。

他派人出去看时,两人身后正追来几个脸色大变的人,似乎要把她们捉回去。李翌派人把她们带了过来,而她们身后那几个想捉她们的人,则被他下令绑住了。

之后,从她们口中知道了柴兴伏的不少事,她们不是自愿进柴府的,一心想出去,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便拼命跑来求放她们归家。

李翌看了她们一眼,知道突破点了,叫跟前人去把柴兴伏后院的女人全叫来,他要以询问她们小芜是否死亡的借口,让想要暴露柴兴伏恶行的人能有机会把事情宣之于口。

一个时辰后,李翌拿着一堆罪证,也不回府衙,直接去了陛下所住的民宅。

“陛下,刘全之女小芜没死,早前些时日从柴府逃了,现在踪迹不知。此外,臣从柴家查出柴县令徇私枉法,大肆贪污行贿,吞并良田之事。”

当然,还有强掳民女的罪行。

崔厉皱眉,他仔细看了遍李翌搜来的罪证,看完,冷着声音道:“按律处置了。”

“还有,派人去柴府再搜一遍。”

李翌领命。

“叫柳樑跟你一起去。”

“是!”

李翌退下。走出民宅后,他若有所思。

陛下让他叫柳樑一起……柳樑可是齐弈一党的人,柴兴伏也是齐弈一党的人,陛下这是要杀鸡儆猴?

摸了摸下巴,对陛下的态度一头雾水。

当晚,柴府一干人等全部下狱,柴兴伏身担以权谋私,贪污行贿,强掳平民等数重罪名,被判秋后问斩。

县衙班子自此大换血。

柳樑在听到判决后,背上一层冷汗。他回到家里后辗转难眠,一夜没合眼。第二天,是顶着一对黑眼圈去上的值。

不过眼睛虽没什么神采,精神头倒是还行。他苦思了一晚柴兴伏的事,想来想去,忽然觉得或许他不用太过害怕?陛下发难柴兴伏,是柴兴伏本身就立身不正。

他升任同知,虽确实是受齐弈一党的人提拔,也与他们年节里有往来,可这些年他可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直都老老实实干手上的活呢。

越想越是如此,柳樑反复以此为借口,极力安自己的心。

崔厉也确实没想动他,他让应恂查过,他这些年还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如此,也就先放他在这个位置待着。

昨日特地让李翌带他一起去抄柴兴伏,不过是明面上震慑他,让他以后行事更加规矩,知道该效忠何人。

姑且能用的人,到也不必大开杀戒闹得朝中人心惶惶。

柴兴伏被下狱的第三天,刘全忽然等来村里的大铁哥。那时他正站在柴家破落的门前,恨不得进去把柴家祖先牌位一把火烧了。

他还是不信他女儿没死,觉得李郡守查的不认真,那些人随便几句话怎么可信!柴兴伏就是想推了杀人罪名让自己的罪行轻些,才说他女儿没死!

拳头捏了又捏,正在他冲动的想冲进去时,胳膊肘被人一拉,同时,一道声音,“赶紧回家去,小芜没死呢!”

刘全:“……”

愣了愣,反应好一会儿,痴呆回神,“没,没骗我?”

刘铁大笑,“骗你干甚!我都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