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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亮油亮的,好大一条阴森森大黑狼。

乘着西北风, 林春桂晃悠了几个小时,终于到了家。

站在院外大喊出父亲,林春桂兴奋地与父亲拥抱。

林父听说他果真见到了林雪君同志, 高兴得搂着他肩膀便要回家。

少年却拉住父亲, 转头指着从马车上卸下来的东西道:“爹,这些东西都是林同志买给我们的,得把家里的独轮车推过来,把它们带回家。”

林父愕然望向那一堆小山般的大包小包,“我们的?林, 林兽医给买的?”

“嗯。”林父走过去, 听着林春桂一一介绍包裹里的东西:

“这是军大衣, 这是盐、糖和玉米面, 这是书本还有铅笔……”

“?”林父不敢置信地砸吧嘴, 看着林春桂道:“给你买这么些东西,林兽医这是把你当亲孙子了啊。”

“!”林春桂嚯一声低呼, 忙纠正:“林兽医可年轻了,才比我大两岁!”

林春桂父子俩推着独轮车来回3趟才将东西全搬回家,这一天, 对着满炕的物资, 林家前所未有地富足。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餐桌上的食物都会有滋有味, 出门时穿的衣服都会厚厚暖暖。缺什么东西了,竟也有余钱去场部供销社消费一番。

托遥远的林同志的福,这个小小的破旧的家,终于遇上了这几年来最美好的一个冬天。

坐在小小的炕上, 林春桂笑哈哈地给弟弟妹妹分享他此行遇到的各种事, 向他们描绘林同志是多么多么漂亮、多么多么善良、多么多么无所不能的英雄人物。

林父笑着递水给他, 问:

“这一趟,最让你兴奋的事就是林同志给你买新衣服了吧?”

林春桂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坚定摇头,接着,在弟弟妹妹好奇的目光注视下,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

“我骑到了狮子!”

“?”

“???”

一时间,满室讶然,所有人都不解地看向林春桂。

啥叫骑狮子?是他们所想到的那个‘骑狮子’吗?

天色渐晚,窗外冷风吹,小小旧旧的土坯房里却暖暖的。一轮圆月悬挂天际,透过朦朦胧胧的云雾和小窗,偷望室内齐围坐在炕上的老父亲和小朋友们,其中最年长的少年人,正手舞足蹈、口若悬河地讲着什么。

他一张脸通红,眼睛睁得大大的,亮闪闪如刚被雨水洗过的星辰,仿佛正讲着的……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

……

林雪君乘坐着火车,一路向东北行进。

这时乘客常有带着农产品上车的,带点鸡蛋、大米玉米之类的装在布兜或麻袋里,放在车坐下或头顶货架。

个别乘客还会带牧产品,甚至揣两条狗崽子、一只老母鸡上车的也不难见。

大家反而少有带拖箱和随身包的,贵重的证件和用具多随身揣在兜里,或系一个小布包抱在怀里。

林雪君兜里仅剩的1块5角3分钱和其他票据,就装在萨仁阿妈帮她在秋裤内侧缝的兜囊里,贴身存放,绝对不会丢。

火车越往东北,天气越冷。从窗缝和铁皮缝隙间透进来的风,寒意越来越重。

越过兴安岭时,天甚至飘起雪花,不过几天光景,她已从深秋直接步入初冬。

车窗外雪花簌簌,飘落松林,笔直高耸的劲松渐渐着了素装。

深色的松叶聚成一众,化作一片冷凝的墨绿,点缀了亮晶晶的白,颇有种悍不畏死的森然风骨,让人远远观之,悄然生出敬意。

东北的冷空气是有味道的,但林雪君形容不出那是种怎样的气息,只觉得凛冽而熟悉。

是只有家乡的寒冬才有的味道。

入冬第一场大风雪把第七生产队的电话线刮断了,大队长王小磊阿爸和朋友们没办法得到她抵达海拉尔的确切时间。陈社长专门喊了小刘随时关注林雪君的动向,接到她的电话,得知她返程火车的班次后,立即安排了人和马车去接。

小刘带着个大棉帽子,穿得胖乎乎地等在站台,一瞧见林雪君便是振臂一呼。

三四个小伙子上前帮她拎上大包小包,小刘笑呵呵地问:

“这都啥呀?林同志咋又买这么多东西?”

“好些都不是我买的,这是我离开呼市时,咱们呼盟盟长派人给我送来的黑豆,说是咱们呼盟采购了一大堆优质黑豆种子,明年会在南部开荒种植。这东西喂马最好了。”林雪君笑着接过小刘递过来的棉帽子和军大衣,穿上裹上了才一一给小刘介绍:

“陈社长要是需要,我就留半袋子在场部。

“那一包是炒黄豆,呼市的小零嘴,嘎嘣嘎嘣的可好吃了。外面下着雪,你坐在家里炕上嚼着这个跟家里人唠嗑,老带感了。人声中混杂着嚼它的声音,气氛都不一样。等到了场部,我给你们都装一点。这个老人可吃不了,费牙,还费腮帮子。”

吃多了这东西,瓜子脸说不定都能吃成国字脸。

小刘笑着要接过林雪君手里拎着的包,林雪君却将包背上自己的背,转头又站在火车门前,去接列车员推出来的羊。

“哎?怎么还有羊呢?”小刘惊呼一声,忙上前帮忙把羊从车上抱下来。

林雪君看一眼站台上积的雪,太冷了,想了几秒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裹在羊胸腹上。

“这是小尾寒羊,生育能力强,一胎能生48只呢,我买回来试养。只要养好了,咱们公社的出栏量能让其他公社惊掉下巴。就是现在它们都还有点怕冷——”

林雪君介绍罢,小刘哎呦一声,当即扯下自己的围巾,又回头招呼小伙子们把围巾都献出来。

他帮着林雪君给小尾寒羊围围巾,不一会儿6只小母羊就都穿上了‘毛衣’。人类的脖子处虽然漏风,羊却温暖了。

从海拉尔坐马车回公社的路上,林雪君和小刘等几人全裹在羊毛毡子里,避着风雪呼喊着聊天。

几只小尾寒羊也被搂进毡子里,咩咩呀呀地叫个不停。没人听得懂它们在咩什么,重在参与嘛,存在感实在不弱。

在公社林雪君跟陈社长见面坐着喝了1个小时的热奶茶,聊尽了她在呼市发生的事,学到的东西,约好等她整理好笔记,立即托人送到陈社长手里,请他看看有哪些模范的优秀经验,公社社员们可以立即学起来。

吃过午饭,林雪君没多做停留,归心似箭地立即启程往第七生产队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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