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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叶七华又回禀了一声。

裴郁手放在书册上,依然挑眉:“可有说什么事?”

他跟贾延素日并无什么交情,也不知道他找过来能有什么事。

难不成是他跟梓兰的事被发现了?

可论亲疏远近,他也应该去找云葭才是。

裴郁实在算不出他能为什么来找他。

叶七华闻言也是摇头,他也不知道:“他并未与属下说,只说有要事求见您,属下窥他面色,的确像是有什么要紧事的样子。”

叶七华跟贾延都是裴家的护卫。

虽说各司其职,素日往来也不算多,但从前一起操练的时候还是攒了几分兄弟情的,知晓贾延此人性格,若无要事,绝不会冒夜前来。

若不然他也不敢这么晚过来打扰主子,扰他清修。

“您看您要不要见,还是属下找个由头把人打发了?”叶七华询问裴郁的意见。

裴郁手指置于书页上面,轻轻敲了两、三下有余,便淡淡开了口:“把人带到外厅。”

知晓主子这是决定见了。

叶七华忙拱手答应一声,便转身往外传唤去了。

他去外面传召贾延。

裴郁也未于此久待,把手里最后一页书温习一遍之后,他便也收拾一番往外边待客的前厅去了。

他到的时候。

贾延也已经到了,这会正由叶七华陪侍侯于厅中。

听到外边传来的动静,他循声看过去,待瞧见从灯火下走来的清贵少年,他这一时之间竟还有些不大敢认。

实在是这位二公子如今的变化太大了。

记忆中那个清瘦孱弱的少年如今一身锦衣、玉簪束发,气质卓越,与往日简直判若两人。

这一震惊便直到裴郁进来坐在了主位,询问他为何事而来——

他方才重新回过神来。

贾延心下一惊,他连忙放下手中的长刀,起身拱手与裴郁一礼,恭恭敬敬唤他:“二公子。”

裴郁抬起手指,往下轻压两下,依旧是淡声一句:“坐吧。”

贾延这才重新入座。

叶七华早已上了茶,但裴郁并未喝,继续看着贾延,示意他可以说了。

然贾延却未立刻开口,而是先看了一眼一旁的叶七华。

叶七华知晓他这是有话要单独与二公子说。

他是相信贾延的为人,但他毕竟是裴二爷的人,叶七华也不敢立刻离开,而是先朝主位上的主子先看了一眼。

裴郁自是也瞧出了贾延的意思。

他看了贾延一会,见他紧张地手都攥起了膝盖上的衣服,这才淡淡与叶七华发话道:“你先下去。”

叶七华这才应是。

他往外走,却也不敢离得太远,依旧于院外而站。

“现在可以说了?”裴郁看着贾延问。

贾延这才松了口气,又与裴郁拱手一礼之后,方才与裴郁说道:“二公子莫怪,只是这事实在事关重大,属下不敢让太多人知晓,唯恐生出什么变故。”

裴郁听到这话,不由挑眉。

他并未开口,只用眼神询问何事。

贾延也不敢再瞒,压着嗓音把从李妈妈口中知道的那两件事都与眼前的二公子说了。

裴郁起初听他说起云观修士一事,并不在意。

他早就不在意这些东西了,妖孽也好、不祥也罢,管他是真是假,都影响不了他了。

何况他这个身世,说一句不祥也不为过。

陈氏倒也不算是中伤他。

何况即便没有这些名声,以他这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被裴家好好对待。

如今这样。

他对裴家还有对那个男人的亏欠倒算是填补了一些。

他握起一旁的茶盏慢慢喝着,闻言也只是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贾延见他神色无波无澜,显然并不在意这名声一事,心下不由暗暗有些吃惊,也怪不得这位二公子能以如此年纪卓然而出,光凭这一份心性就非常人能比。

贾延对他也不得不生出一份佩服。

“还有一事——”

听出贾延这次的声线压得比先前还低,裴郁抬眸看他。

贾延在他的注视之下,轻声道:“国公夫人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人为,也是陈氏做的。”

茶盖置于茶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裴郁看着贾延的目光也从最初的淡漠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演变到最后,甚至就连他的脸色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黑眸直盯着贾延,裴郁沉默不语。

不知过去多久。

就在贾延被他看得后背都竖起汗毛的时候,裴郁终于收回了那阴沉的视线,手里握了许久的茶盏重新放回到了桌上,裴郁伸手轻轻掸了掸膝盖上那被茶水溅湿的一点衣服。

过了片刻,裴郁才开口:“你如何得知?”声音较起先前明显又低沉了许多。

贾延听他终于开口说话,紧绷的身形终于得以舒缓了许多。

他悄悄松了口气,自是不敢隐瞒。

把从李妈妈那边打听到的话全都与人说了。

说完之后,他又跟裴郁说道:“李妈妈已经答应会指证陈氏,前提是保障她子女的安危,想来陈氏就是以她子女的安危来威胁李妈妈让她保守秘密的。”

“属下能力有限,又无人手,只能找到您这。”

“以免发生意外,二公子还是尽快去把李妈妈接到身边看着,若是被陈氏得知,只怕李妈妈性命不保。”

裴郁没说话。

他的脸色依然不好看。

他没想到她的死竟然也是陈氏所为……

虽说他与她母子缘浅,他也从未见过她,但他的命毕竟是她给的……为着这个,他就不可能放过陈氏。

脸上忽如乌云盖过。

置于桌上的手也不受控制地紧握了起来。

怪不得那次陈氏见到他与他说“你该恨我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迟迟不言,直到外面传来叶七华的声音:“县主,您怎么来了?”

裴郁的思绪被击破。

他下意识抬头往外看,果然瞧见云葭的身影。

看着这一道熟悉的身影,裴郁也终于回过神,他把那些沉厉的思绪重新掩于心底之下,起身往外迎去。

“怎么这会过来了?”

他走出去接云葭。

云葭与他说:“我听说贾延来了,过来看看。”

说罢,她往屋中看去。

贾延早已起身,见她看过来立刻朝她拱手问好:“县主。”

云葭与他点了点头,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可是梓兰出了什么事?”

贾延听到这话,心下暗暗一惊。

豁然抬头朝县主看去,似是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难道……正在他凝神深思的时候,忽然扫见一抹冷然的目光。

看过去。

便瞧见县主身边的二公子正一脸不喜地看着他。

贾延连忙收回视线,也不敢再胡思乱想,埋着头,老老实实跟云葭回道:“她没事。”

云葭听到这话,不免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贾延是因为梓兰的事找过来的……

外面发生的那些事,她自然也有耳闻,早些时候,她也让惊云给她那位同乡传话,让她去与梓兰说,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派人来传话。

所以先前听惊云说贾延来了,她便以为他是因为梓兰而来。

没想到竟然不是。

“那你这大晚上过来做什么?”

“这……”

贾延有些犹豫,也不敢确定二公子愿不愿意这事被旁人知晓,不由抬头朝二公子看去。

裴郁并未看他。

他径直扶着云葭往上座坐去,知晓她不喜喝茶,便替她倒了一盏温水。

而后他才与云葭说道:“我生母的死是陈氏所为。”

“什么?”

他这话一出,别说云葭惊讶,就连贾延也有些吃惊,显然没想到二公子竟然这么轻易地就与这位明成县主说了。

“怎么会……”

云葭面露愕然,显然不敢相信。

陈氏为人是不好,克扣嫁妆、苛待下人、还曾经给阿郁下过药……但云葭没想到她的胆子竟然这么大,连人都敢杀!

“你怎么知道的,谁与你说的?”

云葭径直问贾延。

她如今已然知道贾延为何而来。

贾延闻言,未敢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她身边的二公子一眼,见他颔首,这才敢把事情的缘由说与明成县主听。

云葭听完,迟迟未曾言语。

过后忽然紧攥住手,拍桌沉怒:“这个毒妇……”

裴郁见她手心都被拍得通红了,自是皱眉,未在意屋中还有外人,他直接握过云葭的手替她轻轻揉着被拍得通红的掌心。

贾延事先并不知悉两人的关系。

如今看着这一幕,自是目露震惊,恍若知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他心脏砰砰,不敢多看,他忙垂下头,佯装不知。

云葭也未在意。

任裴郁替她揉着吃痛的手心,她说了句“没事”,而后才又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裴郁淡声:“血债血偿,她蹦跶的太久了。”

他自己的那些事,可以不跟陈氏算账,但她的死,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云葭闻言,也未说什么。

陈氏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就该做好被人发现之后偿命的准备。

她很快就与贾延发话道:“劳烦贾护卫一件事。”

贾延自是忙道:“县主请说。”

“过会要劳烦贾护卫带着我们的人去找下李妈妈。”云葭并不知道李妈妈住在哪里。

但也知道夜长梦多,有些事耽搁不得。

“叶七华。”

她又往外喊了一声。

叶七华忙应着声进来,他事先并不知道贾延所来为何,是先前县主进来之后,说话的声音不似先前那般压低了,他方才知悉此事,此刻他的心脏跳得也有些快。

没想到大夫人竟然是被陈氏害死的……

这事若传出去,只怕整个裴家都得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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