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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泷年轻的时候功夫显然还没修炼到家, 闻言被陈嚣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气得牙都快咬碎了。偏偏他还要在镜头面前维持自己帅气的形象。眼见着摄像机对准过来,只能硬生生扯出一抹假笑, 然后若无其事移开了视线。

妈的, 晦气, 以后再也不和陈嚣这个鳖孙说话了!

祁遇白在旁边闭目养神, 闻言连眼睛都没掀,微不可察勾了勾唇。显然,他对于陈嚣刺怼江泷的举动感到十分满意。

嘉宾陆续入场, 没过多久颁奖典礼就正式开始了。今年的最佳金曲奖一共提名了四位歌手,当身姿婀娜的主持人站在台上一个个念出他们的名字, 镜头便立刻对准过去, 将他们的脸投放在前方大屏上。

除了祁遇白和江泷,再就是李鹤溪与岑让。

陈嚣对于这两个人有些印象,但是并不深。毕竟当年原创歌圈一直是祁遇白独领风骚, 其他人都成了专业陪跑的。有祁遇白珠玉在前,余者难免被衬得光芒黯淡,实在没什么记忆点。

女主持人悦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本届获得最佳金曲奖提名的歌手有祁遇白、江泷、李鹤溪、岑让,让我们用掌声恭喜他们, 共同来揭晓本届金奖得主的答案吧——”

祁遇白见镜头扫过来, 略微起身颔首致意,随即波澜不惊的落座。江泷则起身骚包地抛了个飞吻, 完全把这里当成了个人演唱会。

陈嚣不着痕迹观察四周, 目光落在李鹤溪身上,见他留着浓黑的胡须, 天生面善, 一副无事闲人的模样, 心里隐隐觉得他不太像是凶手。

无他,李鹤溪纯属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顾家人士。而且近几年已经有退隐的趋势了,实在没什么理由毒害祁遇白。

陈嚣又把目光落在了岑让身上。对方是一名年纪较轻的新锐歌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老老实实。但因为作曲水平不稳定,成绩忽上忽下,导致每次都和金奖失之交臂,已经陪跑三年了。

啧,还真不好找。

陈嚣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件事有些棘手,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处理。就在此时,台上的女主持人在一番故弄玄虚后,终于揭开了卡片,连带着声音也高了几个调,极富感染力:“本届金曲奖获得者是——祁遇白!”

“让我们掌声欢迎他上台领奖!”

此时无论是真心祝福还是假意追捧,众人都很给面子的用力鼓掌,掌声经久不息。祁遇白没有和身边人拥抱的习惯,他只是起身鞠躬示意,在经过陈嚣身边时,若无其事轻踢了一下他的鞋尖。

陈嚣不着痕迹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把腿收回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笑着说了句“恭喜”。

祁遇白听见了,但碍于镜头没有说什么,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台领奖了。

李鹤溪面露失落。毕竟他马上就要退圈,临走的时候如果能捧一座奖杯回去也不至于那么遗憾。

岑让一副书呆子的模样,面无表情随着众人一起鼓掌,看起来情绪难辨。

颁奖典礼前半段其实非常无趣,因为大部分人只能坐在台下看着昔日对手领奖,真心祝福的压根没几个。直到后面开始表演节目,气氛才真正热络起来。

祁遇白身为得奖者,自然也要上台表演,他提前了半个小时进后台化妆。陈嚣不知想起什么,起身悄悄避开众人,打算跟进去看一看。

江泷一看自己两边座位都空了,伸手拦住陈嚣,匪夷所思的问道:“你干嘛去?”

他可没听说过陈嚣也要上去表演节目。

陈嚣挥开他的手,似笑非笑问道:“上厕所,怎么,你也一起去?”

陈嚣这个死基佬,谁和他一起去!江泷一脸嫌弃的收回了手,他眼见着陈嚣步伐匆匆的离去,狐疑多看了两眼,却发现对方没进厕所,而是进了后台化妆间。

嗯?

江泷见状眼皮子跳了跳,这小子有猫腻啊?

按理说祁遇白被毒哑的时间段应该在大半年之后,也就是《尘嚣》这首歌入选下一届金曲奖提名的时候。但陈嚣的到来已经无形之中改变了很多东西,难免产生蝴蝶效应,他到底放心不下,不着痕迹跟进了后台。

陈嚣刚刚走到化妆间外面的时候,就见一堆人围在一起,似乎是爆发了什么争吵。一名光头场务对着坐在位置上的祁遇白连连鞠躬道歉:“祁老师,真的对不起,新来的人不知道那是您的演出服,所以误拿给洛远穿了,真的对不起!”

他语罢将一旁沉默的男子硬生生拽过来,重重往他肩上狠打了一下,神色又陡然威风起来:“还不快点和祁老师道歉!看你下次还敢拿错衣服!”

那名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似乎是工作人员。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薄唇紧抿,隐隐透出几分凉薄和冷漠:“我没拿错,是他自己拿走的。”

洛远和祁遇白是同一个公司签约的歌手,严格来说算是师兄弟。他闻言面色微变,上前一步怒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会无缘无故偷穿我师兄的演出服吗?!”

祁遇白有洁癖,从来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衣服,所有衣服都是提前定制好送到后台的。他这次比以前早了半个小时进化妆间,没想到一进来就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工作人员找了半天才发现在洛远的箱子里。

祁遇白坐在位置上,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目光透过镜子将众人的神情捕获无疑,最后意味不明的看向洛远,冷不丁出声问道:“喜欢吗?”

洛远一愣:“什……什么?”

祁遇白微微皱眉,耐着性子问道:“喜欢我的演出服吗?”

肯定喜欢的不得了,不然怎么会大费周章地藏在箱子里。无非仗着旁边就是更衣室,没有监控。

洛远结结巴巴:“师……师兄,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你的衣服。因为颜色跟我的演出服很像,工作人员给我的时候我就顺手放箱子里面了。”

他语罢手忙脚乱把演出服递给祁遇白,想还给他。然而上面已经全是折痕,肩头重工缝制的亮片也已经逆鳞勾丝。

祁遇白见状拉开椅子站起身,接过衣服瞥了眼,饶有兴趣问道:“这件演出服跟你的很像?”

洛远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祁遇白却异常大方,闻言笑了笑,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衣服扔到了洛远怀里:“那就穿着吧。”

他一字一句,不容置疑道:“就穿着它,上台表演,不许脱。”

洛远笑不出来了。

祁遇白语罢又看向那个光头场务,冷冰冰问道:“我的助理应该交待过很多次,演出服很贵重。要么锁在衣柜里,要么交给专人保管,你为什么随便挂在外面的更衣室?”

祁遇白性格不好难伺候,是圈里人尽皆知的事,这是要开始算总账的意思了。场务情急之下只能一推四五六:“我交给柏寒保管了,但是没想到他给了洛远,祁老师,真的对不起……”

那名叫柏寒的男子一言不发,五官冷峻。明明一副带着锋芒的长相,却偏偏沉默内敛得过了头。

陈嚣见祁遇白没有罢休的意思,终于推门走了进去。毕竟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祁遇白和那些人较真吃亏的只是自己。

“你马上就上台了,还不化妆?”

陈嚣随便拉了张椅子在祁遇白身旁落座,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化妆间里紧张的气氛。

祁遇白没想到陈嚣会忽然进来,闻言诧异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进来了?”

陈嚣翘起二郎腿,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我在观众席坐着无聊,就进来看看,反正也没人拦……化妆师呢,怎么还不过来给你化妆,就剩二十分钟了。”

一旁的化妆师闻言下意识上前一步,似乎想给祁遇白化妆,但又怕他心情不好,迟迟不敢下手。

祁遇白微不可察皱了皱眉,到底没再继续深究刚才的事:“……化吧。”

化妆师微松一口气,连忙开始帮他补妆弄造型。陈嚣则坐在一旁支着头看:“刚才那个谁来着……洛远,是你师弟?”

祁遇白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冷笑出声:“如果签在同一个公司旗下的艺人就能叫师兄弟,那我的师弟也太多了吧。”

言外之意就是不承认。

陈嚣一想也是:“那你的演出服呢,就那么给他了?”

祁遇白其实不怎么在意:“他想穿就让他穿吧,不是他自己说的么,演出服颜色都差不多。”

洛远是男团成员,演出服装要求统一。等会儿上台衣服却比队友还亮眼,不一定是坏事,却也绝不是好事。总之故意抢风头的人通常得不偿失。

祁遇白的嗓子其实还有点没恢复过来,他见桌上有一瓶没开封的水,正准备伸手拿过来。陈嚣却好似早有预料,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半瓶水递给他:“喝这个。”

祁遇白瞥了他一眼:“又是你喝过的?”

陈嚣什么毛病,老喜欢把喝剩的水塞给他。

陈嚣一见祁遇白这个样子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了,心想老子帮你试毒你还嫌弃:“我喝过的怎么了,起码没毒。”

祁遇白只好接过来喝了一口,心想又不是古代,什么有毒没毒的:“你宫斗剧看多了吧。”

陈嚣开始“无中生友”:“你还别不信,我以前有个朋友就是唱歌的,结果因为得罪的人太多,被人在饮料里下药,嗓子都被毒哑了。”

祁遇白是歌手,对于嗓子看得比什么都重。闻言动作无意识顿了顿,总觉得陈嚣在不着痕迹暗示什么,却又捉不到把柄。他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水瓶:“那你在我前面喝水,就不怕里面有毒?”

成了哑巴怎么办?

陈嚣无所谓:“那我就去演戏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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