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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熹年……”

谢镜渊无声念了一句他的名字,而后指尖轻绕,摸了摸对方颈间的那块玉佩。微微勾唇,心情终于好了几分。

因着床幔遮挡,云雀看不大清。她见谢镜渊低着头,险些快和楚熹年亲上了,心中不由得万分诧异,踮起脚尖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她肩膀忽然一痛,耳畔响起了一道低沉冷酷的声音:“你在偷看什么?”

云雀吓了大跳,下意识回头,却见是九庸冷冰冰的一张脸。她肩膀一抖下意识躲开对方的手,带着几分被抓包后的尴尬:“谁说我在偷看。”

九庸冷笑了一声:“细作,我早知道你不怀好意,如今总算被我抓了个正着,还敢抵赖?”

云雀脸色涨红,又不敢大声说话,下意识跺了跺脚,示意他小声点:“嘘,你说谁是细作。”

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脚下恰有一截树枝,踩断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比他们二人说话声音还要大。谢镜渊察觉不对劲,终于从楚熹年身上回神,目光锐利的看向窗外:“谁在外面?!”

他声音阴寒,显然是动了怒。

九庸和云雀俱是一顿,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谢镜渊直接取过面具戴上,披着外裳下了床。他将窗户推开一看,却见外面仅站着九庸一人,皱了皱眉:“怎么是你?”

九庸顿了顿,而后抱剑请罪:“将军恕罪,方才属下在外间巡视,不慎踩断了枯枝,请将军责罚。”

谢镜渊紧皱的眉头依旧未松懈:“方才问话为何不答?”

九庸吞吐难言:“属下……属下……”

谢镜渊眼尖,发现墙角露出了一片粉色的衣角,看了九庸一眼,心想这个忠心耿耿的属下何时也学会撒谎了,声音冷冷:“自己去领罚。”

他治军极严,府上规矩亦如是。

九庸跟随谢镜渊多年,哪里看不出他已经发现自己撒谎,立刻单膝跪地:“将军恕罪。”

谢镜渊睨着他,没说话,半晌后才道:“下不为例。”

没有人知道在谢镜渊这里犯二次错是什么后果,因为很多人在第一次犯错的时候就已经丢了命。九庸跟随他多年,这才幸免于难。

窗户被关上,发出一声轻响。云雀听见动静,这才略有些心虚的从墙角站起来,她抿唇,正准备对九庸道谢,谁料对方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离开小院去领罚了。

“哎……”

云雀在后面欲言又止,想抬手叫住他,然而到底慢了半拍,九庸已不见了身影。

楚熹年到底还是被窗外的动静闹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谢镜渊披着衣裳坐在床边,不期然想起昨夜的事,顿时清醒了过来。

“将军?”

楚熹年下意识从床上坐起身,见谢镜渊穿着里衣,肩上只披着件外裳,不动声色往窗户那儿看了眼:“出什么事了?”

云雀是楚熹年的丫鬟,要罚也是他罚,谢镜渊不会越俎代庖。他掀开被子,直接将腿懒懒伸了进去,勾唇问道:“你的丫鬟偷听本将军说话,楚熹年,你说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楚熹年闻言挑眉,一听就知道谢镜渊在诈自己。他伸手按住谢镜渊冰凉乱动的腿,似笑非笑的出声问道:“敢问将军在与谁说话?”

谢镜渊穿着里衣,肯定没出屋子。

此处只有他们两个人,楚熹年又刚睡醒,谢镜渊总不可能在自言自语吧。

谢镜渊轻笑一声,心想楚熹年身上真是半点便宜也占不到:“你的丫鬟犯了我将军府的规矩,楚熹年,我该如何罚她才好?”

楚熹年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谢镜渊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云雀必然被他捏住了把柄:“既如此……那便罚她三个月的月钱吧。”

谢镜渊挑眉:“就这?”

半点血腥子都不见,也叫惩罚?

楚熹年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笑了笑:“那便再罚她三个月不许买胭脂水粉。”

谢镜渊盯着他:“你倒真是个惜花之人。”

楚熹年直觉这个话题再往下深论,说不得又会扯到昨天的荷包上。他掀开被子:“时辰不早,将军随我去看看那偷画的贼人如何了吧。”

“不急。”

谢镜渊却忽然按住他,倾身靠过来,整个人险些趴到楚熹年怀里。

楚熹年怕他摔了,下意识扶住他的肩膀,谢镜渊却直接顺着力道趴在了他身上:“楚熹年……”

他身上是真的冷,以至于楚熹年每次触碰到,都忍不住想抱着他。楚熹年伸手拉过被子替他盖上,声音低沉:“嗯?”

谢镜渊盯着他的眼睛,罕见吞吞吐吐起来:“你昨夜……”

楚熹年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语气淡定:“昨夜怎么了?”

“昨夜……”谢镜渊慢慢靠近他,说话的时候,微凉的唇险些挨到楚熹年温热的耳垂:“昨夜我可曾亲过你?”

他果然邪性,就这么毫不避讳的问了出来。

楚熹年闻言大脑顿时空白一片,耳畔嗡嗡的,连自己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下意识答道:“自然没有。”

谢镜渊皱了皱细长的眉,看起来有些狐疑:“真的没有?”

楚熹年按住他乱动的手,试图像从前一样风轻云淡,笑了笑:“将军自然没有亲我,何出此问?”

竟然没有……?

谢镜渊盯着楚熹年看了半晌,然后慢慢从他怀里起身,兀自陷入沉思,心想果真是个梦。

楚熹年见他不再追问,便以为糊弄过去了,心头悄然一松。他从床上坐起身,正准备套上衣服去瞧瞧那贼人的情况,脸颊却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被人亲了一下,动作陡然僵住。

“楚熹年,你以后不仅不能接旁人的荷包,也不能让旁人亲你,知道么?”

谢镜渊心想肥肉果然还是吃到自己嘴里比较安心,日日悬在眼前晃算是什么事。昨日扔荷包便被那女子捷足先登,这件事若是再让旁人抢了先,那他谢镜渊的脸就不用要了。

他说完,也没管楚熹年僵化的状态,披上衣服径直出去了。

楚熹年没说话,手里的衣服直接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