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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几日批奏折批到深夜,用膳都是草草了事。”顾问行不但带了皇上的话来,还?额外透露了一些消息。

想着自?己尚未达成的战略目标,郝如月磨着后?槽牙,在药膳空间里?兑换了一些补气血的灵药,亲手炖了药膳拿给顾问行:“让皇上趁热喝了,能解乏。”

顾问行问她:“你为什么不自?己送过去?”

前段时间,多少?小主带人拎着食盒都走不进乾清门,赫舍里?女官才侍寝,又有?地利优势,怎么还?把食盒给他了?

要是搬回慈仁宫,可就没有?这个地利优势了,再想进来也难。

“皇上准我搬走,我就该立刻搬走,能把这碗药膳做完,都是托了你的福。”

郝如月也曾协理六宫,自?然知晓宫规森严。皇上翻脸无情,在她预料之中,得?到便不会珍惜,也不是第一回 遇见了。

若不是为了太子,她才不稀罕什么皇后?之位。可既然势在必得?,便要做足姿态,这才亲手做了这碗药膳,只求皇上不要忘了她。

“若皇上问起,求你带句话,就说太子想皇上了。”

送走郝如月和太子一行人,顾问行去给皇上回话。皇上看见那碗药膳果?然问起,顾问行原话说了,皇上用过药膳才道:“下午派人去慈宁宫把钮祜禄氏接来安置了,晚上由她侍寝。”

顾问行低头应是,心里?却?为赫舍里?女官感到不值。

下午他磨磨蹭蹭还?没去接人,梁九功先?去慈宁宫宣读了册封圣旨,封钮祜禄氏为僖妃,赐居长春宫。

还?未侍寝,先?行册封,这在后?宫也是绝无仅有?的,太皇太后?看着僖妃笑靥如花的脸,右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等梁九功离开,太皇太后?问苏麻喇姑:“芙玉的封号是哪个字啊?”

苏麻喇姑随口答:“就是之前僖嫔的僖。”

说完两人齐齐愣住。

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僖嫔,因皇上的陵寝才开始修建,僖嫔的尸身都不知埋到哪里?去了。

太皇太后?捻动?佛珠:“你去告诉僖妃一声,让她晚上侍寝的时候安静些,少?说话。”

苏麻喇姑应是去了。

僖妃此时忙极了,又要搬家,又要准备晚上侍寝。因提前封妃,还?得?在侍寝之前先?谢恩,要准备的可太多了,简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苏麻喇姑过去传话的时候,僖妃满脑子都是皇上,都没听清就说知道了。

是夜,僖妃沐浴焚香,赤着身子被?一床红被?裹了抬到乾清宫西暖阁的床上,等着皇上。

马上要侍寝了,僖妃心里?又激动?又惶恐,还?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听说赫舍里?如月侍寝的时候,是皇上亲自?抱上龙床的,她却?没有?这个待遇。不但睡不了龙床,还?是走流程让司寝太监抬进来的。

躺了这么久,也不见皇上进来,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在慈宁宫时,早有?司寝嬷嬷教导过她了,整套流程烂熟于心,不过她不打算严格按规矩来。

赫舍里?如月都不用守规矩,她堂堂僖妃,在宫里?仅次于贵妃的存在,生下皇子便可母仪天下,又怎会被?一个女官比下去。

如果?说在赫舍里?如月刚侍寝那会儿,她心中还?有?些不安,后?来见皇上并没给赫舍里?如月位份,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今天皇上也为自?己破例,还?没侍寝便封了妃,可见皇上对她的看重。

这时候再看赫舍里?如月,简直就是草籽儿一般的人物了,给她提鞋都不配。

于是在皇上进屋的时候,僖妃只是忍着羞跪在拔步床上谢恩,并没下床,更没有?按照流程从床尾钻进皇上的被?子,皇上倒也没说什么。

“臣妾听说赫舍里?女官侍寝了,皇上为何不给她一个名分??”各自?躺好之后?,僖妃怕等会儿被?司寝太监打扰,便抓紧时间试探。

“提她做什么?”皇上懒懒地,似乎并不想说话。

司寝嬷嬷诚不欺她,皇上在床上的时候果?然不爱聊天,可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可见对她有?多看重。

僖妃被?鼓励到,打蛇随棍上:“本来臣妾还?想给赫舍里?女官保媒来着,臣妾家正好有?个幼弟到了适婚的年纪,品貌才情都与赫舍里?女官很是般配。”

皇上转头看她,声音依旧懒懒:“哦?原来是你做的媒。”

僖妃一脸遗憾:“可惜她侍寝了,再无法出宫。”

皇上不以为然地笑笑:“门当户对,品貌相当,倒是一桩好亲事。”

僖妃眼睛“唰”地亮了:“皇上若能允准,臣妾自?会与娘家说项,将来必会善待于她。”

结果?下一秒,皇上忽然翻脸:“僖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僖妃自?知失言,吓得?花容失色,也顾不得?羞了,手脚并用跪在床上请罪。

大约听见了里?头的动?静,侍寝太监在外头例行公事地问:“皇上,留不留?”

皇上起身,冷冷丢下一句“不留”便走了。

僖妃听见“不留”两个字,额上沁出了汗,她还?没侍寝呢怎么就不留了?然而接下来被?抬到偏殿之后?的一番折磨,更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浑浑噩噩被?抬回长春宫,这里?显然还?没收拾好。

谁都没想到僖妃第一次承宠,又极得?皇上和太皇太后?看重,还?能大半夜被?打包送回来。

当看清僖妃脸上豆儿大的汗珠时,太皇太后?指给僖妃的老嬷嬷就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僖妃是太皇太后?属意的继后?人选,与皇上说好了的,等僖妃诞下皇子,便将她立为继后?。

皇上嘴上答应得?痛快,转头就让人揉了僖妃的肚子,把什么都揉出去了。

这样一来,如何能受孕生子?

“娘娘在乾清宫可是喝过避子汤了?”为了印证心中所?想,老嬷嬷压低声音问。

不等僖妃回答,负责押运的顾问行已然道:“僖妃在侍寝的时候冲撞了皇上,皇上念在遏必隆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便没有?治僖妃大不敬之罪,只以御前失仪,将僖妃贬为僖嫔。”

“什么?!”僖嫔强撑着坐起来,身上的红被?滑落都没觉察,亏得?身边宫女眼疾手快,才没在人前出丑。

顾问行别开眼,怕僖嫔没听清楚,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僖嫔这才落下泪来。

送顾问行出去的时候,老嬷嬷塞了荷包过去,向他打听僖嫔到底说了什么惹怒皇上。

想起自?己在门外听到的,顾问行将荷包推回:“这个小主自?己最清楚,嬷嬷不如去问她吧。”

当初皇上默许钮祜禄家将“死人”从景阳宫接走,便是看在已故的遏必隆大人面上,和钮祜禄家对朝廷的一片忠心。

今日召僖嫔侍寝也是如此,这便是用后?宫平衡前朝的道理了。

谁知这位僖嫔娘娘居然蹬鼻子上脸,想把刚刚侍寝的赫舍里?女官也接到她娘家去,就是自?己找死了。

自?作?孽不可活,这事他可不敢沾。

荷包都送不出去,可见皇上发了多大的火,老嬷嬷无法只得?将人送走,回去问僖嫔。

起初僖嫔只是哭,问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哭累了,才说出真话,老嬷嬷一听就知道没救了。

在宫里?混久了的,谁不知道赫舍里?家二姑娘是皇上的逆鳞,谁碰谁倒霉。

钮祜禄家已然在这上头折了一个姑娘,僖嫔怎么还?敢!

除了钮祜禄家的姑娘,再往后?数,还?有?曾经的安贵人、敬贵人、僖嫔……

不对呀,从前宫里?有?过一个僖嫔,坟头草都多高了,皇上怎么又封了一个僖嫔?

是不是浑忘了?

不可能,皇上记性极好,所?以……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老嬷嬷也不敢管了,胡乱安慰僖嫔几句便回了屋。只等明日去慈宁宫交差,向太皇太后?求个恩典,赶紧出宫养老。

昨夜太皇太后?做了一夜噩梦,早晨起来便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用过早膳听说自?己派给僖妃使唤的老嬷嬷有?事求见,眉头便蹙了起来。

听完老嬷嬷的禀报,太皇太后?差点?把手上的一百零八颗佛珠扯断,生平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她看男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当年太宗皇帝薨逝,豪格与多尔衮对皇位虎视眈眈,她在两人当中果?断地选择了多尔衮,然后?踩在多尔衮的肩膀上,托福临上位。

福临二十四岁没了,玄烨继位,她又力排众议默许鳌拜专权,这才又一次携孤儿寡母度过难关。

回首从前,她看男人的眼光有?多准,看女人就有?多糟糕。

当年在选秀的时候,福临一眼便看上了董鄂氏。可那时候大清才入关不久,很需要蒙古的支持,于是她选了自?己的侄女做皇后?。

她知道福临对董鄂氏的心思,也怕自?己的侄女进宫受到冷落,索性狠心将董鄂氏指给了博果?尔。

博果?尔与福临一起长大,两人意气相投,关系很好。

谁知福临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最好的兄弟也不要了,罔顾礼法召董鄂氏进宫做下不伦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