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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夸你吗?”

“不用。”她面无表情。

卫泯收起申请表,往口袋里一塞:“吃饭了吗?”

“还没,不过我室友帮我带饭了。”温辞摆摆手:“我先回去了,听力教材……我可能要过几天才能还你了。”

“没事,用吧。”卫泯偏开头,轻轻打了个哈欠,喉结旁的那个小痣清晰可见。

温辞撇开视线:“走了。”

“嗯。”

这之后,温辞每回来五楼都能碰见卫泯,这一栋楼都是封闭式走廊,只有楼梯口能看见外边的天。

他经常在那里停留,偶尔穿校服,更多的时候穿一件黑色T恤和灰色运动长裤。

他们几乎不打招呼,像陌生人,却又在角落里交换着眼神。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种隐晦的交流带给温辞一种难言的体会,她开始期待去五楼,有时没有看见那道黑色身影,会无意识的失落。

她以为是习惯使然,并没有往深处想。

天渐渐凉了,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如期而至。

温辞没有参加项目,倒不是她不想,是柳蕙觉得这些活动很危险,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今年她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参加,但归根结底还是跟柳蕙有关。

一个月前,三年一度的作文比赛“星文杯”开始报名,这项比赛是由国内八所顶尖师范大学筹办,一等奖有高考加分的优惠,但仅能在报考这八所学校其中之一才有效。

这八所其中一所是温远之所在任的大学,也是他们想让温辞报考的院校。

以温辞的成绩报考这所学校并不需要加分,但柳蕙为了能拿到更多优势,还是打电话到郑益海那里替她报了名。

运动会那两天正好是初赛。

比赛前一天,全校除了高三都没有晚自习,温辞到周老师那儿拿了准考证,周老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她多说了一句:“之前没叫你参加,是以为你的目标不在师范大学,就不想你把时间耽误在这上边。”

温辞猜到肯定是柳蕙说了什么,也不想再解释,勉强笑了笑:“我知道,麻烦周老师了。”

“去吧,尽力就好,别有压力。”

她点点头,回教室拿书包,前桌看到她的准考证,感慨道:“我要是有你的作文水平就好了,还能有机会拿奖加分。”

如果可以,她宁愿没有。这话说出来不好听,温辞只是笑笑:“我又不一定能拿奖。”

“班长,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好哦。”她背上书包:“我先回家了,你们明天比赛加油。”

“会的,你也加油!”她做了个打气的手势,看着温辞离开,转头跟同桌说:“我怎么看着班长有点不高兴呢?”

同桌:“要是你,好好的运动会不能玩去参加比赛,你高兴吗?”

“……”

从教学楼出来,温辞还能听见楼里的欢闹声,此刻太阳还未西斜,蓝天白云,风中是淡淡的桂花香。

身上的枷锁在无形中加重。

她深吸了一口气,花香化作绵绵软布,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强烈的窒息感呛得她眼眶一阵发酸。

温辞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准考证,却又觉得扎手,也许丢掉就好了,她脑海里不停闪过这样的念头。

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似乎有些思考不过来,全凭意识在操控自己的动作。

将准考证扔出去的那一瞬,温辞觉得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她没有回头,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径直往前走。

温辞不知走出多远,猛地停住脚步,风里的香味淡了,窒息感像潮水一样退去,太阳依旧高挂。

蓝天白云,一切都不曾改变。

她认命般转身往回走,这不是扔掉就能解决的问题。

温辞跑回到垃圾桶前,桶里并没有多少垃圾,可准考证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

她愣在那儿,只觉得一阵疲惫,对面忽然蹲下来一人,两人隔着垃圾桶间的空隙对上视线。

“你许愿呢?”卫泯蹲在对面,露出半张脸。

“什么?”她眼睛红红的。

“这是垃圾桶,不是许愿池,你蹲在这里一天,它也不能保佑你比赛拿个一等奖。”卫泯笑道:“还有,就算真对着垃圾桶许愿,你也不能丢准考证啊,起码丢个硬币进去。”

“谁会对着垃圾桶许愿。”温辞嘟囔了一声,站起来后才回过神,“你怎么知道我扔的是准考证?”

卫泯跟着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递过去:“你刚刚没扔进去。”

“哦,谢谢。”温辞接了过来,看着准考证上的名字,忽然闷声说:“要是真能许愿就好了,把我当成垃圾丢进去。”

话落,突然被他提住了后领,她吓了一跳:“做什么?”

“不是想当成垃圾扔进桶里吗?”卫泯下巴轻抬,路对面校园里负责焚烧垃圾的大叔正提着两个绿色大桶路过:“这个小了,那个刚好。”

温辞:“……”

她生气的样子很生动,可眼尾的红意依旧无法忽视,卫泯松开手,平静地问道:“当垃圾也比当温辞好吗?”

温辞攥紧手又松开,准考证被捏出很深的褶子:“如果能选择的话,我宁愿不当温辞。”

“那你想当什么?”

她想了一会,好像说了能成真一样地认真道:“当一阵风。”

它没有形状,不受拘束。

任何人都能触碰到它,却永远也无法抓住它。

“挺好。”卫泯做出评价,却没有问为什么。

温辞忽然很想听听他的回答,礼尚往来似地问道:“如果可以选择,你想当什么?”

“我啊。”他慢悠悠走在她身旁,漫不经心道:“当一条鱼吧,七秒钟记忆,快乐或痛苦都只有一瞬。”

温辞脑海里瞬间闪过那条银蓝色的鱼尾,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不是当过了吗?还是条美人鱼。”

“……”

“……”

卫泯第一次露出吃惊的表情,好半天没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自肺腑地骂了声:“靠。”

“你看见了。”他接着道。

“……看见了。”温辞摸了摸脸,很实诚。

“靠。”

作者有话说:

表面——

卫泯:靠。

实则——

卫泯:好耶!老婆看见了!

原来的文名不能用啦,现在已经更名为《逾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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