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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偏过头正找衣裳, 她没听清,转头望过来:“什么?”

封岌轻咳了一声,移开目光。

“我说你要多吃一些。”封岌掀开被子,起身下床。经过寒酥身边的时候, 寒酥目光不经意间一扫, 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息, 又迅速垂眸收回目光。

她拉过掉到一旁的被子, 遮了遮身。

如今她竟也说不好昨晚的经历好还是不好。疼,确实是疼的。毕竟……寒酥轻轻转眸, 望了一眼自己的小臂。

可是属于彼此那一刻, 那种陌生的痛, 确实有着别样的意义。

封岌已经披上了宽松的长袍, 她拿来寒酥的衣裳, 在圆床旁弯下腰亲自帮她穿。

他身上墨绿的长袍只是随意一披一系,圆床这样矮, 随着他弯腰的姿态, 衣襟松散坠着,正对着寒酥。寒酥望了一眼, 不得不移开了目光。

片刻后, 她又转过脸来, 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 将他的衣带束得更紧一些。

“我可以自己穿衣服。”

寒酥的话显然没有什么用处,封岌并不想将穿衣这件事交回给寒酥。他蹲在矮床边,握住寒酥的脚踝, 把白绫袜套在她的脚上。

寒酥说:“我看这袜子也不必穿了, 反正你也没打算让我自己走路。”

封岌笑笑, 道:“不是让你走路, 还是怕你寒。”

说罢,封岌抱着寒酥起身,抱着她往浴室去洗漱。他将寒酥放在高足凳上,然后去拿齿木,再亲自洒上牙粉,再递给寒酥。

寒酥弯眸:“还以为你要给我刷牙。”

“本来有这个打算。”封岌认真道,“可是你也知道我手上力气重,怕弄疼了你。要不我试试?”

他竟真有这个打算,寒酥赶忙从他手中拿过齿木,朝另一边侧过身去刷牙。

两个人梳洗完毕,封岌又抱着寒酥回房,这次连椅子也没让她坐。他在椅子里坐下,而寒酥坐在他腿上。

眼看着封岌又要拿勺子来喂寒酥,寒酥失笑。

寒酥原以为在重逢的最初,失而复得会让封岌对她十分珍惜,可这已经不是第一日重逢了,她怎么觉得封岌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且,封岌刚初不太会照顾人,经过这十来日,他照顾她竟越来越顺手周到了。

看着封岌将汤匙递过来,寒酥张开嘴吃了,才说:“嘉屹,你这是把我当成三岁稚童,还是耄耋老者?你这样会把养废的。”

“把你当妻子。”封岌扫视桌上的菜肴考量着接下来喂寒酥什么。

封岌的回答让寒酥忍不住唇角轻弯,她望他一眼,小声说:“没谁家是这样待妻子的……”

“你嫁过别人?”

“没有啊。”

“那你怎知别人家不是如此?”封岌将一块豆腐喂给寒酥。

寒酥刚想说话被这一口豆腐堵住。她只得将其吃下了,才急急问:“那你娶过别人?”

“自然也没有。”封岌又去夹青笋。先喂她些清淡的汤汁和蔬菜,再喂她吃肉。

寒酥用他的逻辑问他:“那你怎知别人家是如此?”

“我不知别人家是不是如此,反正我的妻子,就该如此。”他将一小块翠绿的青笋递过来,“张嘴。”

寒酥闭着嘴看他。

眼看着封岌将用那块青笋蹭一蹭她的唇,寒酥立刻张嘴吃了,她可不想将唇上弄得黏黏糊糊。

她才刚吃下去,就看见封岌又夹了一块鸭血送到她唇前。寒酥蹙眉,说:“我不爱吃这个。”

“补血。”封岌说。她受伤那次失血太多,气色一直很差。所谓缺什么补什么,封岌自然要喂她吃这个。

寒酥也不清楚吃什么补什么到底有没有道理,可她还是张嘴吃了。

封岌看她硬着头皮吃鸭血,沉吟了片刻,自语道:“缺什么补什么,可人与畜有别。会不会饮人血更有用处些?”

寒酥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惊讶说:“别胡说,我可不喝人血!”

封岌刚要说话,寒酥望着他用严肃的语气说:“身体不好慢慢调养就是了,大夫开的药按时服用总会康健起来。你可别想歪路子。我嫌人血脏。”

封岌神色莫测地望着寒酥,没接话。

寒酥打量着他这个表情,心里生出一个荒唐的猜想,她心头快速跳了两下,蹙眉说:“我嫌别人的血脏,更不喝你的血。”

封岌没想到自己刚冒头的想法被她猜到了,他笑笑,道:“也嫌我脏?”

寒酥摇头,闷声:“你的血,我自是不嫌脏。可我将话提前说好,我必然不会饮你的血,还要与你翻脸。”

“好。”封岌点头,“饮我另一种血便是。”

“什么啊?”寒酥蹙眉,没听懂他这话,还以为他执意。

封岌笑笑,说:“我是说我不会放血喂你。再不吃要凉了。”

他将一块软滑的蛋卷喂给寒酥。蛋卷比饺子还要稍微长些,寒酥不愿意张大嘴,会扯到嘴角疼。她只好咬了一端慢慢一点一点地吃。

封岌看着寒酥软滑水润的蛋卷一点点被她吞进软柔鲜红的小口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咳一声,别开了目光。

“你也吃。别只喂我。”寒酥说。

封岌轻嗯了一声,抿了一口甜汤,又继续喂寒酥,说:“你吃的少,一会儿还要喝药。”

他执意,寒酥也没再继续,乖乖坐在他怀里,由她喂着吃饭。他会时不时询问寒酥喜欢吃什么。

寒酥望着封岌夹菜时的侧脸,有一瞬恍惚。她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是这样柔软乖顺的姿态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像个废人等着她喂饭。这样柔弱的自己,让寒酥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陌生的滋味盘踞在心口,寒酥没有本能地去拒绝,她抛却过往人生里的教养,悄悄用心去体会,去问问自己的心是不是真的讨厌这样的行为。

答案是否定的。

她知道自己不仅是为了让封岌高兴才如此,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那向来觉得污糟不爱吃的鸭血,也都有了一股甜味儿。

她突然想在封岌的脸上亲一下,她已经凑过去了,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唇上恐怕沾了些菜的汤与油,这样的亲吻可不好,她赶忙停下了动作。

封岌却已经觉察到了她的动作,也了然她的顾虑。他将一只剥好的虾喂给寒酥,待寒酥张着嘴将虾吞下还来不及吃,封岌突然靠过去吻上她的唇,将沾了她口津还未来得及咀嚼的虾抢过来。

他将虾慢悠悠地吃了,说:“不只喂你,我们一起吃。”

寒酥想着自己也做些事情,伸手去拿碗里的虾,想要剥虾喂给封岌。可是她的指尖还没碰到碗里的大虾,封岌敲了一下她的手背,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回腿上。他说:“你的手不能碰这些。”

“我的手怎么碰不得?不能碰这个,难道我的手只能碰稀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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