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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有一些懵, 她怔怔望着封岌,不知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或是说刚刚的梦太真切,余梦未消。

封岌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还没睡醒?”

寒酥眨了眨眼, 彻底清醒过来。她想要坐起身, 封岌握住她的腰身, 将她扶起来。

封岌皱了下眉, 岔开了话题:“待在这里太无聊,睡了多久?”

寒酥敏感地觉察到封岌故意岔开话题, 她笑笑, 也很自然地顺着他接话:“一个多时辰吧。”

两个人又说起别的话, 仿若封岌从未问过那个问题。

寒酥偏过脸去望向封岌, 见他似乎在沉思。

——战事未结束畅谈胜仗之后的事情是军中的忌讳。军中默契地认为这样畅想安排会不吉利。

更何况, 封岌至今也未下定决心日后的路。

身在高位想要全身而退并非易事,而他又有不愿与皇室牵扯的理由。

罢了, 封岌暂时不去想。

战场上待了十几年, 他已经习惯了活在当下。他宁愿将全部心神先用来结束这场战争。

傍晚,寒酥与封岌吃过东西, 在村子里散步消食。村子里的人或坐在家门口做活计, 或三三两两在路边树荫下乘凉。他们瞧见了封岌, 脸上也是淳朴善意的笑容。

落日逃到群山后之前, 折射出最后的刺眼亮色。寒酥带着封岌走向树荫下,去那里避暑。

几块圆滑的石头放在树下,平日里村里的百姓常常坐在这里唠家常。此刻寒酥与封岌坐在树荫下, 望着风吹垂柳的罅隙间斑驳的落日余晖。

不远处几个村民说着自家的趣事, 谈笑声被风送过来。他们说着谁家又揍了孩子, 谁家两口子大半夜跑到大街上打架, 谁家的孩子不孝顺……

寒酥听着那些再寻常不过的家常话,唇角带起笑容来,让小胡子也跟着轻翘。

封岌转过脸来,望向她眼睛里柔和的笑意,道:“没想到你喜欢听这些。”

“听着感觉很真实很幸福。”寒酥说。她又抿唇笑了一下,说:“小时候我就喜欢跑去听别人家的闲事,还干过蹲在人家墙外偷听的事情。”

封岌有些诧异,上下打量着寒酥。她向来待人待事疏离,并不多管闲事,封岌完全想不到她小时候会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寒酥颇为感慨地说:“可是被父亲发现了,他说我这是小人行径。不仅把我揪回去读书,还要罚我思过。”

封岌虽然没见过寒酥的父亲,但是大概能想象出一个注重家风骨气的儒雅又刚烈的读书人形象。

寒酥偏过脸来,单手托腮望向封岌,问:“将军呢?瞧着将军听这些事情也从来不厌烦。”

“小时候也常听。”封岌道。

这次换寒酥有些意外。她知道封岌出身于低层,今日权势地位都是他自己一点一点挣回来的。可是她还是有些难以想象封岌小时候会和一群村妇聚在一起……

封岌无奈地说:“陪我母亲。那时候母亲就喜欢茶余饭后和街坊四邻地聚在一起说话,尤其是傍晚的时候。就像现在这个时辰。等回家的时候天都要黑了,父亲不放心母亲走夜路,他又要赚工钱养家,总让我陪着。”

寒酥讶然,喃声:“没想到……”

后半句话,她觉得不太合适,没说。

封岌知道她想说什么,他说:“我母亲以前性子不是如今这样冷。”

寒酥迟疑了一下,问:“是因为你父亲去世之后,才慢慢变了性子?”

封岌颔首。

寒酥沉默了一息,感慨道:“将军父母的感情真好。”

不远处的几个妇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忽然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笑声传过来,将愉悦也传过来。

寒酥好奇地望过来,也隐约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你就吹牛!牛吹跑了,看你家以后怎么耕地!”

“我真没吹牛,真的五次!”

一阵嘘声,带着你懂我也懂的怪异笑意。

寒酥皱眉,没太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封岌却轻笑了一声,他站起身,朝寒酥伸出手,道:“去溪边走走。”

寒酥也跟着站起身,却没将手递给封岌。她正扮成男子的模样,和他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两个人朝村东的小溪旁走去,一路上陆陆续续地遇到些村里的村民,个个都是一张笑脸。

落日的流光渐消,东边的青白慢慢卷来遮了大半个天幕。当最后一点日光消失不见,夜色彻底到来时,两个人到了小溪旁。

小溪潺潺,水流欢快地流淌着。

寒酥立在小溪旁,看星河的影子掉进潺动的水面上,随着水波而晃淌。水不可倒流,时光不可倒退,一切都在往前走。

寒酥握了握自己的小臂,轻嗅沾了小溪甜味的夏日夜风拂面。

封岌将身上的外衣解下来,披在寒酥的身上,寒酥回头望向他,他正垂着眼睛给她整理外衣肩上的褶痕,他说:“当心着凉。”

他给寒酥整理完外衣,搭在她肩上的手慢慢下滑,落在寒酥的腰侧,寒酥顺势转过身去,面对着他。封岌的手便落在了寒酥的后腰,将人拥在怀里。寒酥抬起小臂,手心搭在他的肩臂之上,后腰稍向后退。纤细的身子勾勒出婀娜的曲线。

两个人面对面相拥相望,却下半身紧贴。

凉爽的风吹拂着,时不时将寒酥的鬓边的一点碎发吹拂到面颊。

气氛正佳,亲吻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可是封岌却在刚刚俯身一点时,迟疑了。

寒酥笑起来,说:“将军可别勉强,省得又被扎。”

封岌感慨,她脸上贴的胡子确实扫兴。重复时还能有不管不顾的热情,今日再看她脸上的胡子,确实有些吻不下去。

蜜唇在眼前,偏偏荆棘相拦。

封岌俯身,将额头贴一贴寒酥的眉心,仍旧舍不得她的甘柔,他伸手去捏寒酥的脸,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嘟一下。”

寒酥的嘴巴可不是自己嘟起来的,而是封岌捏成的。他如愿含住了寒酥的唇,轻轻吮又啮一下。

寒酥推开他:“别闹,别叫村子里的人瞧见。”

她在封岌的怀里转过身去,后脊贴在他的胸膛。她眯起眼睛来,望着眼前流淌的水面上映出的星河。

她有一点不敢去看此刻的封岌。

她怕自己生出不该有的不舍。

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灯火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又熄灭,时辰不早了,寒酥也跟着封岌往回走。

刚回去,长舟又捧上来许多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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