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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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布屏上绣着小镇山水, 云雾缥缈,小镇祥和。寒酥的脊背靠过来,将绢布屏压陷到另一侧。她擦头发巾帕掉落下去,包在棉巾里的湿头发落下来, 一些凌乱的搭在她的肩, 一些披在她的后脊, 被挤在了她后背与屏风之间。
水痕慢慢在屏风上晕染开, 绣图上的小镇逐渐有了懵懵烟雨雾气。
寒酥一手压在胸口的棉巾,一手下意识抵在封岌的肩头。她低声道:“将军怎么来了?”
封岌没有答, 寒酥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这个问题, 在这一个月里, 寒酥已经问过很多次, 仿佛已经成了两个人在夜里相见时习惯性的打招呼。
寒酥抵在封岌肩头的手轻推, 说:“起来。”
她想去穿衣服,将自己整理得更妥当些再见人。
寒酥这样说, 封岌反而朝她再迈出一步, 将她逼得更紧,她的背臀让绢布屏凹陷得更深了些。
封岌握在寒酥腰侧的手, 指腹在她围在身上的棉巾上捏了捏, 棉巾半干带着点潮气。他低下头, 亲了一下寒酥的眉心。
寒酥眼睫轻颤继而慢慢闭上眼睛, 默默等待着,等待着封岌的亲吻从眉心再落到她的眼睛、脸颊、然后才会去吻她的唇。
他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会突然气势汹汹地索取掠吻,更多时候都是这样由浅至深地温柔对待她。
封岌吻过寒酥的脸颊, 再向下移时, 寒酥轻轻抬起下巴, 主动去承他的吻。
柔软的唇舌慢磨细啄, 偶尔轻啮又深吮。
屏风的突然倒地是个意外。寒酥顺着慢倾的屏风,跟着向后仰跌倒去,封岌没有阻止,随着她一起跌下去,只是在两个人跌倒的时候,他双手伸到寒酥身后,一手驮着寒酥的后脑,一手抱着她的后脊。
寒酥被压了个严严实实,封岌的气息与温度将她包围,而两个人的吻还没有分开。
她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封岌在她唇珠上轻吮了一下。
“闭眼。”封岌贴着她的唇,声音低沉中噙着一丝克制的温柔。这也是他今晚过来后的第一句话。
寒酥慢慢闭上眼睛,继续这个吻。她伸手去拥抱封岌,尽量将人抱得更紧一些。
封岌非常突然地结束了两个人的亲吻。
寒酥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她望向眼前的封岌,他皱着眉正看着她。一滴汗珠从他额头滴落,落在她的脸上。
寒酥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才知道自己身上的棉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
寒酥目光慢慢上移,重新望向封岌。片刻的犹豫之后,她伸手去捧封岌的脸,再轻轻抬头,主动去亲了一下封岌的唇角。
封岌的目光很快移过来,与她四目相对。他深邃的目光里有火燎原。
寒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痛苦,他拥在封岌腰侧的手紧了紧,不由自主地用力攥了下他的衣角。她声音低低的:“只要给我准备避子汤就可以了……”
“避子汤”三个字一下子将封岌的理智拉回来。
他重新在寒酥的眉心亲了一下,却与先前不同,只是轻柔珍惜的一吻。他摸摸寒酥的头,俯身抱住她,手臂环过寒酥的腰背,将人狠狠地嵌进怀里抱着。
一次避子汤确实不至于对她的身体造成太坏的损伤。可是封岌很清楚若开了这个口子,他怕自己忍不住会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无数次地让她服用避子汤。
他身中剧毒,解药被扔在火中。他立在火海旁一次次试探着去要解药,又一次次被火焚身,差点被烧个尸骨无存。
翠微听见寒酥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响动,可是没有传唤,她现在不会靠近寒酥的屋子。直到寒酥叩门提声唤她,翠微才披着衣裳快步走过去。
寒酥立在门口,身上裹了一件外袍,又跟翠微要了一次沐浴用水。
翠微视线不由朝寒酥身后望去,看见了倒地的屏风,也看见了人影。她知道屋子里的人影是谁。她匆匆收回视线,赶忙去办。
热水重新送进小间,翠微再快步退了出去。她站在庭院里,望着天边的一道弦月,却有些犯难,忍不住小声嘀咕:“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
寒酥裹身的长袍下并没有衣物。她走进小间,立刻皱眉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去。她想去拿巾帕,封岌已经先一步拿了浸湿又将拧了半干的帕子覆过来,帮她擦拭身上的雪点。
他皱着眉,脸色不太好。
寒酥眼睫轻抬去瞧他神色,也跟着皱了眉。她轻轻拽了一下封岌的袖子,待封岌皱眉望过来时,她有些不高兴地说:“您走吧。”
封岌没说话,他弯腰,将寒酥打横抱起来放进水中。寒酥别过脸去不看他,声音低闷:“是您自己不愿意的,又何必给我摆脸色。”
封岌一怔,继而又一笑。他伸手去捧寒酥的脸,几乎是将她从水里揪出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他说:“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你。”
——好好的一块美玉,总是被他弄得乌七八糟。
寒酥惊讶看向他,慢慢抿了唇,不知道说什么。她心里隐隐有一点新的认知,她怎么觉得自己在封岌面前越来越喜欢为了点莫名其妙的小事不高兴了?
封岌将贴在寒酥脸上的一缕湿发拿开,说:“简单洗一下就出来,早点睡。”
时辰不早了,已经是下半夜了。
寒酥很快就从水里出来,她穿好了衣裳,歪着头,将湿发全拢到一侧去,裹着棉巾擦头发。
“过来。”封岌让寒酥在他身边坐下,他拿过她手里的棉帕仔细给她擦湿发。
夜深时,湿发不易干,要擦好一阵子。
封岌见寒酥一直歪着头,便让她躺下来,枕在他腿上。寒酥有点不愿意,说:“会把将军身上的衣裳打湿的。”
“我身上这衣服早湿了。”
寒酥望过去,果真见他身上的衣衫被水打湿了好多处,她这才躺在长凳上枕着封岌的腿。
身侧桌上的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照在对面的墙壁上,寒酥望向两个人的影子,看着封岌一下又一下给她擦湿发的动作。
良久,寒酥慢慢闭上眼睛,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封岌垂目望着寒酥睡着时的眉眼,心里觉得不太舒服。他还是觉得自己亏欠寒酥。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弄懂自己当初是如何一时鬼迷心窍,在初遇时她主动献好竟没有阻止她。他以前不是没有遇见过类似情况,可却是头一次默许。
从他的默许开始,他与她注定牵扯不清。
事到如今,没能先将人明媒正娶,就这样那样对待她,则是另一种亏欠。
这二者,皆不是端方君子所为。
可有些事,确实不可抑制情不自禁。
封岌因自己的不齿行为而烦躁,也因为自己最近过于沉迷女色而烦躁。难道真是因为最近太闲了,才会日夜辗转念着她?他是不是该克制些,至少不要夜夜来寻她。确实该冷静几日,明晚不过来了。
封岌俯身,用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寒酥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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