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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岌又很快收了笑, 板起脸来,沉声:“你可真是什么话都能乱说。”

寒酥的脸颊唰的一下红透了。她低着头,亦后悔自己用词的不雅。她这一低头,视线落在手里那盒银票上。她低声:“您没有必要给我压岁钱。”

“年长者给年纪小的压岁钱天经地义。”

“可是这太多了。”寒酥将盒子合上, 送还过去, 她不指望封岌能伸手接, 直接将盒子放在封岌的腿上。

封岌看着她:“送的少了, 配得上我赫延王的身份吗?”

寒酥奇怪地望他一眼,这倒是她头一次听他自称赫延王, 用身份压人。

“拿走。”封岌再道, 语气里隐隐藏着命令的意味。

看不见的威压在逼仄的车厢里朝寒酥挤过来。她几乎快要伸手去拿, 还是先低声问:“不想要行不行?”

封岌没有立刻接话。

寒酥垂着眼, 声音再软和一些:“实在太多了, 或者我只要一张行不行?”

年长者给年纪小的压岁钱天经地义。可是盒子里的银票实在是太多了。寒酥心里清楚,若不是她和封岌关系……有一点特殊, 寻常的压岁钱不会这么多。

封岌看着她蹙眉为难的样子, 沉声道:“可以。少拿一张就来亲我一口。”

“您!”寒酥抬头蹙眉瞪他,“您不讲道理!”

封岌漆色的眸底生出些浓稠的笑意, 望着她问:“要不要?”

寒酥伸手将那盒银票拿过来, 盒子放在她膝上, 沉甸甸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 就这样并肩坐在马车里。车厢里安安静静的,外面倒是时不时有远处的烟花爆竹声,又偶尔马蹄原地踏动的响声。

寒酥算着时间长舟快回来了, 她抢着在长舟回来前问:“您是要……”

她这才问了半句, 后半句话又难以启齿。

寒酥犯难地拧紧了眉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封岌面前总是要毫无端庄样子, 不得不做些出格的事、说些出格的话。

“要什么?”封岌问。

寒酥舒了口气,豁出去不要脸面地开口:“要在马车上吗?”

封岌迷惑地看了她一会儿,明白她的意思后,突然声线低沉地笑起来。

寒酥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他,眉头拧巴得更紧了。不过她心里却松了口气,他既然这样意外地笑了,那是不是说明他原本没那个打算?

寒酥这边刚松了口气,封岌带笑的声音道:“也不是不行。”

寒酥带着一点泄气地说:“那您快些,快结束快些放我回去。”

她双手握着膝上的盒子,纤指用力至骨节发白。

封岌是个严肃的人,可最近面对寒酥,时常生出些捉弄之意。他侧过脸看着身侧的寒酥眉眼低垂却噙着倔强的样子,半真半假地问:“带贴身小衣了吗?”

寒酥愣了一下。

昨天晚上他跟她要了小衣,今天也要小衣吗?她确实没想到这里,蹙眉摇头。

封岌“嗯”了一声,道:“那你现在脱给我?”

寒酥猛地抬头,惊愕地望向他。

封岌欣赏着她眸中晃晃的惊愕浮光,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耳朵尖,低笑道:“你的将军吃酒吃多了,醉了。”

醉了就可以不顾身份地说胡话了。

他的手已经拿走了,可寒酥还是觉得被他捏过的耳朵尖有一点热。她知道封岌不是难说话的人,事到如今,她放柔了语气,低声道:“我不喜欢在车里。”

“好,那就不在车里。”封岌点头答应。

除了那些会伤害到她自己的事情,她所提之事,封岌向来无不应。

他又紧接着用一板正经的语气问:“那你喜欢在哪里?”

寒酥闷声:“将军醉了,我不想和您说话了!”

外面传来长舟回来的声音,车厢里不该为外人听的对话也终止了。长舟将封岌的大氅送进去,然后坐在马车前,一声“驾”,驱车离开。

寒酥不知道封岌要带她去哪儿,也没问。她紧挨着一侧车壁尽量离封岌远一点。马车颠簸,她的身子也跟着轻轻地颠颤。在辘辘的车辕声中,寒酥让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努力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总想着自己和封岌这样近。

马车拐过长街转角,车厢跟着朝一侧倾去,寒酥的身子微颠之后,直接朝另一侧的封岌撞去。她纤细的胳膊狠狠撞在封岌坚硬的臂膀。她刚要推开些,又是一阵颠簸,让她重新撞上封岌。她伸手去扶车壁,身子却随着马车的颠簸远离了封岌,朝着另一边的车壁撞过去。

肩头并没有撞上车壁,而是撞进了封岌的手掌。

寒酥转眸望向他,封岌道:“这段石子路很快就过去了。”

寒酥这才发现他稳如泰山,完全不会如她这般颠来晃去。她又后知后觉,自己被他圈在了怀里。在她左侧是他的胸膛,右侧是他的掌心。他的护揽,免去了她随马车颠簸。

寒酥垂眸。

他的庇护是毒.药,可在某些时刻亦忍不住心驰,不舍推开。

这段石子路确实不长,马车很快不再颠簸。封岌将握在寒酥肩上的手收回,对外面的长舟交代:“过两日派人将那段石子路修一修。”

微顿,他又补充:“不止这一处,城中不平坦的道路都该修一番。”

长舟在前面应下。

封岌又看向寒酥,道:“把手给我。”

寒酥下意识地抬眼望了一眼车外长舟驾车的方向,沉默地将手递给他。

封岌解开寒酥手上缠着的纱布,去看她手心的伤口。他用指腹在她手心伤口周围轻压了一下,寒酥立刻蹙眉。

封岌皱眉道:“怎么一直都不好?”

“已经好许多了。”寒酥回答。

封岌一边帮她将纱布重新缠绕,一边道:“少做糕点少抄书。你这样永远都好不了。”

寒酥没吭声,默默将手收回来放在膝上。

马车又往前走了一阵子,外面逐渐有了些热闹的声音。寒酥不由好奇地掀开窗前垂帘一角往外望去。

她以为夜里理应店门紧关的街市居然一片热闹,灯火重重和天上的星光遥相呼应。鳞次栉比的店面都换上了新的灯笼,卷着燃烧鞭纸味道的夜风吹动,吹起一盏盏鲜红的灯笼在夜色里生动摇曳。亮着灯火的店里人满为患,路边经过的人群嬉笑晏晏。

寒酥竟是看花了眼。

以前在父亲身边没有为生计发愁时,她鲜少出门。又因宵禁,更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夜景。原来白日里的都城,在没有宵禁的夜里是这个模样。

马车沿着街道一路前行,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经过的每一个店铺。在她的认知里,除夕夜就该一家人聚在一起留在家中守岁,原来会有这么多人并不在家中,而是到外面热闹之地吃酒品茗赏花和玩艺。

寒酥好奇地瞧着专心,马车停下来了也无所觉。

一阵铃铛声惹得她探首而望,看见不远处的沿街摆着的几个小摊贩,上面卖着各种小玩意儿。

“走吧。”封岌道。

寒酥回过神,她转头望向封岌,问:“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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