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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惊魂未定地坐上归家的马车,回家之后立刻将今日宫里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项微月猛灌了一口凉茶,让自己冷静下来。

“哥,给我钱!”她说。

项阳曜翘着二郎腿笑话:“你这是劫后余生要挥霍一下子?”

项微月说:“当?然不是啊!我要去一趟金香楼,挑一些小玩意儿,明儿个进宫的时候送给皇后!”

项阳曜点点头,说:“是是是,幸好皇后给你们求情,你送些谢礼是应该的。要不然宫里那疯子是真的会?砍人的。啧,也?是没想到陛下居然会?听皇后的一句话放了你们。”

项阳曜说话时表面?上嬉皮笑脸,实?则确实?为妹妹捏了一把冷汗。

“不是谢礼!是为了让我亲哥哥你这个右丞当?得更久一点!”项微月瞪了兄长?一眼,没好气地说,“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当?上右丞的!”

项阳曜嘻嘻一笑,挥着手里的折扇,意味深长?地说:“这……你就不懂了。你亲哥哥我若不是猪脑子,陛下也?不会?拎我当?右丞啊!”

项微月看着哥哥挥来舞去的折扇,翻了个白眼。

大冬天的,耍什么帅啊!

暗牢。

牢中昏暗潮湿,季玉川的右臂隐隐作痛。他反复揉捏着自己的右臂缓解疼痛。却是胸腹间?一阵绞痛,痛过他的右臂,让他一阵阵地咳。

咳出的血,是黑色的。

他倚靠着脏湿的墙壁,闭上眼睛,眼前浮现沈聆妤的笑靥。

那一日,是他从天牢放出来的第二日。

他在雪梨亭再见沈聆妤。

身为小人物被权贵摆布的无力感压着他,他对沈聆妤皱眉:“我不能,不能让你为了我将自己卷进去。女儿家的婚事重要。聆妤,你不能草率……”

沈聆妤微笑着,对他摇头。

她说:“谢家很好,我嫁过去没什么不好。谢家提亲,陛下正想与谢家表亲近,不会?允我拒绝。纵使没有你,我也?非嫁不可。”

他还是在沈聆妤一垂眸间?看见了几许身不由己的落寞。

季玉川心中一痛,朝她迈出一步,仓促开口:“以后……”

沈聆妤抬起一张笑靥,眼眸湿润,温柔却坚定地说:“以后不要相见了。”

季玉川摇头。

她却始终笑得温柔,她说:“不管我为什么嫁过去,既然选择嫁过去,以后我心里只会?放着我的夫君。”

“今日过来,是将这个还给你。翎羽镯太贵重,我以前可以收,现在却是不能收了。”

沈聆妤翻身上马,翩然离去。

“聆妤——”季玉川心中窒痛,追下雪梨亭。

沈聆妤勒马回望,柔柔一笑。可她没有转身,她留给季玉川一个柔笑,毅然离去,再也?没回头。

季玉川一阵阵剧烈地咳,他心知肚明自己时日无多。

宫中。

沈聆妤坐在窗下的藤椅里,温暖的阳光从开着的窗扇照进来,落在她的面?颊。谢观将她抱回来放在这里,便出去了。寝殿里轻悄悄的,她望着叠翠的群山,逐渐出神。

她在想岑可心说的话。

在外人眼里,岑可心是她的手帕交。毕竟岑可心时常出现在她身边。沈聆妤是后来才明白,岑可心的所有示好都是为了季玉川。

季玉川被抓进天牢时,也?是岑可心第一时间?赶来告诉她,跪在她面?前求救。

自从望春楼那一日,沈聆妤和过去做了割舍。她想要一个新的开始,她想忘记过去的一切。她几乎不再回忆过去,可是今日因为岑可心,她又?想起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年岁越是美好,撕开华丽表层的真相越是令人难过。

那个回不去的家,那个自幼相识相知的玩伴。

沈聆妤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刚学骑马的时候从马背上跌下去,季玉川费劲来救。她压断了他的右臂。

那个时候她听大夫说季玉川的右手以后都不能再提重物不能再劳累,她哭着问写字算不算劳累?她哭着问会?不会?影响他读书?考功名。

季玉川笑得温润,他说:“没事。我本就无心仕途,并不想考功名。功名利禄乱人心,哪如人间?四时景色相伴来得自怡。”

沈聆妤不懂,那个无畏权贵、那个会?说流落风尘的姑娘们是可怜人、那个站在清风朗月下的郎君,为什么有朝一日会?微笑着对她说:“你既已嫁人失贞,我不能娶你。与其做我的妾室,不如帮我讨好赵睿。”

恨吗?

不恨的。她只是不懂十几年相识相知的人为什么会?变,还是她一直看错了人?

沈聆妤慢慢睡着了,她在睡梦中拢了眉。

沈聆妤在一阵窒息中醒过来。她颤着眼睫睁开眼,望见谢观放大的脸。她撞进他璀明的眸底,一下子清醒过来。

谢观横冲直撞撬开沈聆妤的唇齿,他闯进她柔软的口中,好似企图闯进她的心。

在沈聆妤脸色涨红快喘不过气时,谢观放开她。他亲一下沈聆妤的唇角,贴着她的唇,哑声:“你梦见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