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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一小块焦木片,裤腿和鞋子都被泡黑,狼狈得紧。白猫趴在燕三郎后背,闻着男孩身上传来的烟焦味儿,凉凉道:“看人家那风光,看人家那城府。哎,你也帮忙了,为什么杨衡西夸的不是你?”

燕三郎闻言,抬手擦了擦脸,不小心把手上的炭黑给抹到脸上去了。

千岁嫌弃地避开了。

为什么木铃铛的主人是个小泥腿儿?唉!

不过她再一回头,就见到三东家马红岳站在门边盯向这里,目光阴沉得好像可以滴下水来。

他看的是谁呢?

……

衡西商会将几个纵火的死者家属丢去署衙。不出所料,这些人因为“忧殇过度”而纵火,署衙体恤他们心境,也只是训斥几句,再关上三、四天就放了回去。

经此事后,衡西商会门口站着清一色膀大腰圆的汉子,以防暴动再起。

不过也不晓得马掌柜等人使了什么法子,第二天来哭闹的死者家属已然减了一大半。千岁料想是抚恤提早从优发放了,因为账房先生们今日忙到快要原地爆炸。

毕竟人死如灯灭,家人再如何痛惜不甘悲伤,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那种丈夫死掉、只剩孤儿寡母的小门小户,一般也不来了;往往是亲戚成群,尤其人丁兴旺的,仗着家族撑腰,今日照样来哭。

那哭声如魔咒,箍得人心神不宁,商会一整日也是低气压,大家愁容满面。

这天傍晚,燕三郎下工回家,才打开院门,白猫就跳到他肩头上,浑身长毛都要炸起:

“有人进来过!”千岁声音凌厉,“我布下的阵法被扰动了。”

怨木剑立刻从燕三郎袖里滑进他手中。

“屋里已经没人。”猫儿尾巴打在他后背上,一下一下,像小鞭子。然后她跳到地面上,小跑着到处巡查。

燕三郎推开各屋,仔细检视。

一切都在原位,根本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甚至空气中也没有留下气味。

可他知道,千岁的感受不会出错。她布下的阵法不是防人进入,毕竟燕三郎才十岁,又是野路子的修行者,要是能布下一个威力绝伦的阵法,那也太不符合常理,惹来官司就更麻烦。她布下的阵法,只想监视闯入者而已。

等到夕阳西下,千岁显出人身了,才从正屋的檐上取出一只小小的木蟾蜍。这是最常见的檐角走兽,用来固定檐角最前端的瓦片,无论平民还是富贾,家中都很常见,只是在款式、材质、数量和排列上讲究不同罢了。

不过千岁手里这个就不常见了——这是她亲手制成的,用来替代原有的檐兽。

她让燕三郎打来一盆清水,而后在木蟾蜍脑袋上轻轻一拍,木蟾蜍的眼睛里居然就打出一缕红光,照在水面上。

被晓风吹皱的水面立刻静止,变得平滑如镜。

然后,这面镜子上就出现了影像。

木蟾蜍的脑袋恰好正对着院门,所以它的小眼睛“看见”了闯进来的人,这时就回放给燕三郎和千岁同看。

“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