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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尘低下头,看到他靠在自己怀里的呆愣模样,不由蹙了蹙眉,有些忧心。他抬手搭住沈映宵颈侧灵脉,低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刚进门,看到徒弟被绑在这里的时候,他还以为抓人的是那个神神秘秘说要送他奖励的丹修。

这人居然违背誓约对映宵下手,还拿人当所谓的“奖励”,凌尘心中微冷。可此时最初的劲头过了,稍一细看却发现……

事情好像不是这样。

为了确认,凌尘又低下头,认认真真看了徒弟几眼。

就见沈映宵平时爱穿的白色外衫不见了,身上只余一件白底的里衣,外面罩着的居然是一件纯黑的外衫。

再往外则是牢固的锁灵绳,绳索细密交叉,紧紧捆在身上,将他的一身修为牢牢压制。

看得出来,被石链锁在这里以后,沈映宵也没老实躺着。不住的挣扎让他的衣袍有些散乱,透过黑色外衫的宽大领口,能看到他里衣的心口处晕开了一大片血迹,领口也溅了几滴。因衣服上自带的阵法,血迹如今还是刺目的鲜红,让人看到便心里一沉。

好在刚才一探,徒弟体内的状况倒还算好,心口的伤势也早已愈合。只是……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凌尘眼底闪过一丝真实的茫然,只能尽力整合着如今的状况。

——前不久,银面丹修特意制作了一道用于捕捉的阵法,因此凌尘刚才下意识以为,是他把徒弟抓来关在这的。

可如今仔细想想,银面人一个合体期的修士,若是想将沈映宵掠走,他根本用不到那么精密的阵法,直接下手抓就是了。

比起那个丹修。细一感应,反倒能发现这一方石室里,处处都是他那个小弟子留下的痕迹。

室内沾染的气息姑且不说,下在石台旁边那一道阵法,必定是他的手笔。

再仔细一看,徒弟身上的这身外衫也有些眼熟——修士的衣衫往往会附着阵法,而沈映宵身上这件和他格格不入的黑色衣袍,怎么看都不是他自己的,反倒更像是戚怀风的东西。

甚至就连锁灵绳和徒弟脸上封口的符篆,也全是宗中之物。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日……他的徒弟之间发生了什么?

还有,戚怀风现在又在哪里?

想到这,凌尘眼神微变,忍不住再次想起了丹修改进的符阵:那人该不会没抓大徒弟,反而把自己那小弟子抓走了吧。

但好像也不对。凌尘隐约对戚怀风的那些保命底牌有所了解——银面丹修就算能抓到戚怀风,也不可能这么迅速,更不会毫无痕迹。

或许戚怀风如今不在,只是因为他暂时离开了,还没回来。

凌尘独自出神片刻,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白费脑筋:何必思索那么多,直接问问徒弟不就行了吗。

想到这,他托起沈映宵的脸,盯着封口的符篆看了片刻。确认这上面没有伤人的机关,才伸手揭开。

沈映宵终于得了说话的自由,可毕竟已经被封住许久,此时空气忽然入口,他忍不住呛咳起来,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地唤:“师、师尊……”

声音有些嘶哑,也很虚弱,整个人可怜巴巴的。

凌尘对着他这副样子,心中的许多疑问一时都说不出口了,只得先拍了拍他的背安抚:“没事了。”

沈映宵不说话,埋头往他怀里靠,拖着一身石链,稀里哗啦的。

凌尘倒也没有嫌弃,只是伸手将人揽住,同时他垂下眼眸,目光扫过沈映宵身下的太极石台。

沈映宵被熟悉的气息环绕,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刚才师尊进来的时候,他还谋算着想要演出受害者该有的委屈模样。

然而等真正用本体见到凌尘,他才发现根本不用演:他是真的委屈,特别委屈。

——不仅被小师弟打乱了直捣宗主老巢的计划,还在小黑屋里被二师弟赞助的古怪伤药天天折磨。

好不容易熬到今日能跟师尊见面了,他一个人在石室里忐忑地等待着,可还没等想好该用什么心情见面,就听到师尊竟然顺着外面的阵法,越走越远。

……呜呜,他一个跟着师尊长大的亲徒弟,居然还比不过墙上的破阵法,这是什么世道。

剑灵被他吵得头疼:“别光跟我嚎,现在封口的符篆去掉,你已经能说话了,跟你师尊哭去。”

沈映宵:“我不。我这么坚强有韧性的人,遇到困难怎么可能去找师尊诉苦。”

剑灵面无表情地鼓掌:“好!有志气。那你倒是先从你师尊怀里起来啊。”

沈映宵装模作样地挪了挪,又无力地靠了回去:“腰疼,自己坐不住——都怪师弟拿这堆石链压我。也就是我体格健壮,换个人没准已经被压伤了。”

剑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