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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声说“你什么意思?”

“我想我表达的够清楚了,按照陆检的双商,应该非常明白我的意思才对。”她隔绝千里的架势令人心寒。

陆程安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神清明,再次重复“我分得清,朋友和未婚妻的区别。”

她不甚在意地点头。

陆程安似乎是不耐烦了,伸手扯了扯领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那边接起,“二哥,你怎么还不上来?”

“我在楼下,你给我滚下来。”他声音冷冽。

没过一会儿,朝夕便看到了沈放。

沈放远远地就看到坐在这儿的两个人,隐隐地察觉到了一股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他挠了挠头,慢吞吞地上前,“这不是朝夕嘛,怎么在这儿遇到你了?”

朝夕同他笑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疏离淡漠。

沈放也察觉到了不对,他下意识道“二哥,你惹朝夕生气了?”

陆程安的眼梢冷冷地吊起,“解释一下。”

沈放“我解释什么,我又没惹她生气。”

“沈愿。”

沈放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拍了下大腿,“不是,刚才……朝夕,你都看到了?”他在陆程安身边坐下,解释刚才的事情,“刚那女的是我表姐,这段时间正好没通告,在休息来着,听到我和二哥吃饭的事儿,立马赶过来了。”

话倒是越描述越暧昧。

陆程安抬腿踹他,“说重点。”

“这不就要说重点了么。”沈放说,“她追了我哥蛮多年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着?好像是梁老爷子八十大寿的时候吧,反正她就说对我哥一见钟情来着,可是我哥当时就拒绝了她,结果没想到她这些年一直在追我哥。”

“我哥每次都是一句话,‘我有未婚妻了’,可你不是不在南城么,所以她就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这些年一直都没放弃,刚刚……”沈放叹了口气,说,“刚刚她过来,二哥连我的面子都没给,非常无情地拒绝了她,她就哭么,毕竟坚持了快十年了,这总得掉几颗眼泪的对吧。”

陆程安“衣服。”

“什么衣服?你的衣服不是在楼上放着么?”沈放吐槽道,“让你给她披件衣服都不愿意,二哥,她怎么着也是我姐,你是真的不给我面子。”

讲到这里,故事的来龙去脉朝夕已经掌握清楚了。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误会。

可哪怕是误会一场,也让朝夕明白,原来她以为她不在乎他的过去,是假的,她在意得很,小心眼得很,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芥蒂会因为一桩小事甚嚣尘上。

让她清楚地意识到,

她的大气和无所谓,都是假的。

他过去的点滴,她都铭记于心;

他的风流韵事,她仍耿耿于怀。

沉默片刻,朝夕说“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她赶人的意思太强烈了,陆程安皱了皱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已经解释的非常清楚,他不明白她还在气什么。

朝夕指了指不远处的沈临安“我今晚约的人是他。”

言下之意,你们打扰到我的约会了。

沈放察觉到气氛不对,保持沉默。

陆程安揉了揉眉,“晚点我来找你谈谈。”

“谈什么,恋爱吗?”朝夕说,“我和你之间还没到谈感情的那一步,我和你只是单纯的,联姻关系。”

这些时间维系的风平浪静在今晚彻底爆发,海潮声此起彼伏,浪潮一阵接着一阵。

前功尽弃,就在此刻。

陆程安知道这会儿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她太自我,也太主观,更何况女人本就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物种,他太久没有女人,也不知道如何才能缓解这样的局面。

但他之前也并未遇到过这样的局面。

他以前哪里受到过这种气,女人本就是唾手可得的,那些女人平时对他,不是撒娇就是讨好,看向他的眼里,满是爱意,哪里会像她一样,冷而疏离。

沉默几秒,陆程安妥协了“我先走了,回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怕她拒绝,陆程安补充道“这是未婚妻的义务。”

朝夕点头“会的。”

得到回应,他起身带沈放离开。

回家的路上,沈放开着车,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程安。

他右手撑着车门,手背支着脑袋,城市的霓虹灯影透过车窗照入室内,他的脸在明暗间清晰、又模糊,脸色很沉,差到了极致,双唇紧抿着,眼里情绪压抑,阴鸷又可怕。

其实兄弟四人里面,陆程安的脾气最好,沈放甚至也一度以为他是个没脾气的人,可是没想到,他情绪会这般低沉。

沈放舔了舔后槽牙,说“二哥,你现在的样子,比三哥还可怕。”

陆程安没回答。

沈放又说“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么,怎么她还生气?大哥以前还说她全身上下挑不出一丝缺点,我看未必,她那性格,就不太好。”他自顾自地补充,“你看我家画水,就不这样,软绵绵的,我怎么欺负都行。”

“她不一样。”陆程安把车窗降下,从口袋里掏了包烟出来,夜风吹起他指尖烟雾,烟雾弥漫进他眼底,他嗓音粗嘎,道,“你把画水扔进季家试试,季君菱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她弄死,你信不信?”

沈放“我信。”

“可这和这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陆程安说“她现在面对季君菱都不会有一丝的脾气,你信吗?”

“……我信。”

“所以你真觉得,她在生气?”

“……没有,”沈放疑惑,“那她那样是什么意思?”

陆程安低头吸了口烟,从胸腔里吐了口浊气出来,他说“她是真的全身上下都挑不出一丝缺点,所以连生气都不会,她只不过是在很理智地分析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而她的分析结果是——”

他藏在晦暗的眼睛淬出寒意,

“——我只不过是她答应联姻的对象,仅此而已。”

他这句话几乎是从唇齿间一个个挤出来的,神情狠厉又阴冷。

沈放从没见过这样的陆程安,梁亦封冷是冷,但也从未有过这样让沈放惊起一阵汗栗的时候。

现在的陆程安,可怕程度几乎是十倍的梁亦封。

陆程安缓缓道“她朝夕凭什么觉得,我会心甘情愿地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

沈放揣着心肝,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二哥,你准备怎么办啊?”

“怎么办?”他嘴角冷冷地勾起一抹凛笑来,眼神里似乎是尸横遍野的占有欲,“她都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怎么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仅此而已——这辈子都别想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