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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件衣服就兜头而下,盖住了她的脸。

岑岁埋在衣服里的声音很闷:“你干嘛?”

“一起。”他懒洋洋地说。

岑岁愣了下,继而把衣服扯了下来,抬眸看着他,眼里带着不解,“怎么一起?”

陆宴迟穿着衣服,漫不经心地睨了一眼过来,眼梢稍弯,“还能怎么一起?”声音一顿,他往前走了几步,弯下腰来,凑近她。

说话时的气息呼在她的脸上,温温热热的:“——我背你,小瘸子。”

听到后面的那个称呼,岑岁不太痛快:“我不是瘸子。”

陆宴迟上下扫着她,视线定在她打了石膏的腿上,眼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那你能自己走,也行。”

“那我是瘸子。”岑岁很没骨气地改口,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小瘸子要别人背着。”

陆宴迟挑了挑眉:“别人是谁?”

她温吞道:“别人是你,你就叫别人。”

“……”

“快点,别人快背小瘸子出门。”

“……”

-

期末结束。

学校里空荡荡的,就连平时热闹至极的堕落街也没多少人,不少商铺都已经关门了。

好在岑岁想吃的东西都还有。

买完回去,岑岁左手拿着装烤冷面的盒子,右手拿着竹签,她趴在陆宴迟的肩上吃着烤冷面。其他的东西都被陆宴迟放在一只袋子里拎着。

岑岁咬下竹签上的烤冷面后,又拿叉子叉了一大块准备待会吃:“这家烤冷面特别好吃,是我吃过最正宗的。”

余光注意到岑岁手上的竹签上有烤冷面,在岑岁说话的时候,陆宴迟倏地侧头过去,咬住竹签里的烤冷面。

他的举动来的异常突然,岑岁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懵了:“你干什么?”

陆宴迟咬着它,含糊不清道:“帮我把竹签抽出来。”

岑岁十分憋屈地把竹签抽了出来,窝着火说:“你怎么抢我东西吃啊?”

陆宴迟舔了舔嘴角的酱料,嗓音里带着愉悦的笑:“怎么就是你的东西?我付的钱,不应该是我的东西吗?”

“……”岑岁低声说了句,“老禽兽。”

陆宴迟没听清:“嗯?”

岑岁板着脸,“有人真不要脸。”

陆宴迟:“是吗?”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生硬,“这个‘有人’,不是说你的意思,真的不是说你的意思,你千万别对号入座。”

陆宴迟笑出了声,“我知道,我叫‘别人’,我不叫‘有人’。”

岑岁:“……”

“现在‘别人’想吃烤冷面,能吃吗?”

岑岁硬邦邦地说:“哦。”

她低头叉了一块烤冷面,往他嘴里塞,“吃吧。”

很快就到了教师宿舍楼下。

上楼的时候,陆宴迟的脚步一顿,岑岁正往他嘴里喂着烤冷面,见他停了下来,下意识问:“怎么不走了?”

话音落下。

“红豆。”

一道清冷淡漠的嗓音在空阔的楼道里响起。

岑岁眼也没抬,快速地叫了声:“尘墨哥。”

接着又在陆宴迟耳边说,“你还吃不吃啊?”

陆宴迟对上许尘墨充满敌意、并不友善的眼神,嘴角渐渐往上浮起笑意,他不急不缓地说:“吃啊,你喂我我怎么不吃?”

“……”岑岁把竹签上的烤冷面送进他嘴里。

最后一块烤冷面吃完。

岑岁把竹签放进空盒里,右手搂着陆宴迟的脖子,她下半张脸埋在陆宴迟的脖颈里,几乎是贴在他的下颚处说话的,声音很轻,“我们回家吧。”

“嗯。”陆宴迟温声应着。

路过许尘墨的时候,被他叫住:“红豆,你的腿怎么了?”

岑岁:“摔了。”

许尘墨:“孟教授知道吗?”

岑岁:“嗯。”

许尘墨:“孟教授什么时候回家?”

岑岁:“二十号。”

许尘墨皱了下眉,语气明显沉了下来,“你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吗?”

岑岁说:“有人照顾我。”

许尘墨看向陆宴迟:“这段时间是你照顾她的?”

“‘别人’照顾她的。”陆宴迟语气懒懒的,说完,又问岑岁,“是吧?”

岑岁点头:“嗯,是‘别人’照顾我的。”

许尘墨明显不知道二人之间的暗语,安静了几秒,他叹了口气,说:“红豆,你要是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岑岁小声道:“我没事。”

“你腿都摔了还没事?”

“我腿摔了的时候你也没在啊。”岑岁脱口而出。

许尘墨浑身一怔。

岑岁说完之后也发现了不对劲,连忙说,“反正尘墨哥,我们都长大了,我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跟在你身后的小红豆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麻烦你。”

她也不敢看许尘墨一眼,催着陆宴迟:“走啦,回家啦,再不回去我的脆皮年糕就不脆了。”

陆宴迟伸手往上掂了掂她,淡笑着:“就知道惦记吃的。”

岑岁:“你一个抢我吃的,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和许尘墨擦身而过的时候。

陆宴迟的语气斯文又客气:“我们先上去了,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许尘墨身形未动,扯了下嘴角:“行。”

到了家里。

陆宴迟问岑岁:“和你‘尘墨哥’吵架了?”

岑岁咬着芋圆双皮奶,干巴巴地说:“有这么明显吗?”

“不明显,”陆宴迟拖着尾音,慢条斯理地说,“你俩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是吵过架,像是打了一架。”

“……”岑岁不想和他说这事,低头用竹签叉着桥头排骨吃。

陆宴迟却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语气闲闲的:“怎么就吵起来了?上次不是还给兴冲冲地过去给他过生日。”

顿了下,他似笑非笑地说,“还买了个蛋糕。”

岑岁抬了抬眸:“你要是想吃,我现在也给你买一个蛋糕。”

陆宴迟答非所问:“那个蛋糕呢,吃了?”

“不知道,”岑岁不明白他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语气也不太耐烦,“食不言寝不语,你知道吗?函数都知道!你连函数都比不上,还教授呢?让函数去上课得了。”

陆宴迟:“……”

函数:“……”

陆宴迟抬腿踢了踢函数的肚子,懒洋洋道:“下学期你去上课,听到没。”

函数:?

我他妈只是一只猫!!!

岑岁抽了下嘴角,“有人真的不当人。”

一心只想当禽兽。

陆宴迟挑了挑眉。

“我说的是‘有人’,”岑岁从袋子里抽出脆皮年糕,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龇牙咧嘴地说,“又没有说你,你不要对号入座。”

陆宴迟轻笑了下,蹲下身来,“小瘸子。”

“……”岑岁瞅他。

陆宴迟笑了下:“能叫小瘸子吗?”

虽然不太乐意,但岑岁还是很别扭地,点了点头。

陆宴迟的声音里带着笑,突然伸手,动作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嗓音里似有若无地带着笑:“小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