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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建设楼房、县里农贸菜市场开始卖出各式点心,就在有条不紊的时光中,1983年第一个月份结束,进入了第二个月份。

1983年的2月是节庆月,小年、大年、元宵节等等节日都在这个月份。

2月5号是腊月二十三,翁洲的小年。

关于小年,在21世纪的网上几乎每年都会掀起一场“南北大战”,战点争论便是小年究竟哪一天。

北方的说小年夜是腊月二十三,南方的则说腊月二十四才是小年夜,所以又有北小年、南小年之分。

但翁洲虽然属于烟雨江南,可海岛人过小年却是过腊月二十三。

八十年代过年很有氛围,小年是大年的开门,从这一天开始家家户户就要为过年做准备了。

生产队放假了。

从小年开始队集体不出海,也不去垦荒了,谁家要是想弄点渔获好好过年,那可以自己去大队委借船,然后用自家渔网去撒网捕捞。

汉子们出海去忙活着给自己家里捣鼓点自己的,妇女和老人们则忙活着打扫家里头。

农历廿一、廿二,洗衣、洗被,擦洗器皿。

前两天没放假,多数人家便没有去额外的忙活,都在等着今天。

恰好今天碰上个好天气。

立春了,天气没有摆脱腊月的寒冷,可是阳光照下来却有了冬日难见的温和。

于是岛上热闹起来,从大清早出了太阳开始就忙活。

孩子们跟着忙活,今天要打扫卫生,全屋大扫除,而在这个基础上还要往外搬家具用品,所以孩子们就帮着搬一些不重又不贵重的东西。

像是新桌椅、收音机都没让他们碰,这还得大人自己搬运更靠谱。

王忆同样打扫听涛居。

秋渭水被他留在县城里跟叶长安做伴儿了,他正好自己收拾听涛居,有些东西还是得注重私密性的。

大胆看着他忙活搬东西便拍拍手来帮忙,问道:“王老师,你不是寒假要去沪都的吗?不去了?”

王忆这个寒假本来计划着要在沪都商界大干一场。

但最终看看手头上不缺钱,他懒得离开岛屿了。

毕竟之前又是渔汛大会战又是赶海工,弄的他这边挺疲惫,不愿意奔波了。

他便简单的说:“冬天沪都没什么意思,等明年暖和了,我有空再过去一趟。”

大胆帮他拎起箱子:“这个挺沉,我来,王老师你歇着。”

王忆笑道:“没事,干这点小活还能累着不成?”

大胆嘿嘿笑:“你是动脑子的,我们是动手的,你卖的是主意,我们才是卖力气的,所以这力气活给我干。”

“再说你收拾房屋自己一个人多累。”

王忆打了个响指说:“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帮手。”

老黄摇着尾巴从屋子里跑出来,看看没什么事又跑回去了。

它在掏一个老鼠洞,听涛居里难免有老鼠,今天把桌椅箱柜的挪开,连续有两只老鼠乱跑。

大胆疑惑的问道:“你给咱社员都分了那个粘鼠板,你自己没用?那粘鼠板很有用的,很好使。”

王忆解释道:“我这里面有一窝鼩鼱,要是用了粘鼠板就把它们一家子给沾住了,所以我都是让老黄来对付老鼠。”

老黄通人性。

王忆教它不要伤害鼩鼱它都记住了,鼩鼱在它身边转悠它都不会下手,双方相处挺和谐的。

两个人一边搭配着干活一边聊着天,没多会便把东西都收拾出来。

内屋空空如也,只剩下一面火炕。

外屋这边还有发电机和UPS,没动这套家伙什,外屋就是他的杂物间了,把内屋收拾好即可。

内屋他准备自己装修一下。

简单装修,贴壁纸、包窗口、封窗户、铺地板革等等,他都准备上材料了,自己能干得了。

大胆还要给他打下手,他摆摆手拒绝了,让大胆先去工地领头干活,他这边自己慢慢悠悠的装潢即可。

而且他知道自己会有帮手的,待会学生们帮家里收拾完了肯定来找他。

果然,不到一个钟头就有学生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王老师你还在收拾吗?”

“没有收拾完?我来给你帮忙吧。”

“王老师在贴什么呀?”

王忆招呼他们进来给自己扶着梯子,说道:“老师要贴墙纸,等你们家里盖起新楼房以后,咱们家家户户都贴这个东西,贴上以后家里可亮堂、可好看了。”

“来,大钊你过来帮我刷胶,状元你长得高,你拿上尺子过来量尺寸……”

学生们一来,他的工作便轻快了。

有了学生帮忙不光是体力上轻松,精神上也放松。

他们叽叽喳喳的聊着,聊小学生之间的传闻,聊顺口溜。

起初是‘咱俩好咱俩好,咱俩一起买手表,你戴戴我戴戴,然后气死老太太’。

但这种顺口溜没什么意思,他们很快开始各展神通进行人身攻击:

“你妈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百货大楼……”

“小孩小孩快长大,爸爸好教你鬼子话,米西米西是吃饭,八嘎雅鹿草泥马……”

“王新宝的屁,有魔力,一屁崩到意大利,意大利的国王正在看戏,忽然闻到了一股气,这就是王新宝的屁……”

王忆一看这场面要失控,说道:“行了行了,别互相挑事,怎么了,你们孙老师不在学校,你们现在要翻了天?”

“要说顺口溜可以,但不许再骂爹骂娘骂朋友!”

学生们一听,换了说法:“今天星期四,我去考试,考了四十四,回家看电视,看了少林寺,一拳把你打成西红柿……”

听到这话正在埋头量尺寸的王状元忽然来了兴趣,抬起头问:“王老师,期末考试的成绩还没有下来吗?”

王忆说道:“下来了,等腊月二十六返校的时候再公布,到时候发奖状。”

学生们这次考的很好。

比上个学期还有进步。

哪怕放到跟县城小学比都不落下风,甚至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数学还取得了全县所有小学第一名的好成绩。

但王忆觉得这没什么。

因为学生们特别是低年级的学生参加考试就是往上去填写答案的。

他从一年级就采取应试考试的教育方式,期末考试前每天学生都要刷两张卷子。

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数学题很简单,就是加减乘除,而且乘除还都是最多两位数的运算。

平日里学生们刷这些题已经刷的很娴熟了,试卷考题对他们来说没有难处,不能考一百分只是因为有人粗心大意而已。

这些都是不出预料的,所以县里给王忆送来成绩单后他只是看了看,并没有感到多得意。

当然,骄傲那是肯定的。

主要是他觉得自家学生考这个成绩是理所当然的,先不说保障营养供应前提下的刷题战术,就说学生们的身份吧,他们可都是留级生。

这种情况下考试还不能考全县前列,那他反而得思考是不是自家的小学生们脑子不大好使。

王状元听说期末考试成绩已经下来了,脸上浮现起欢呼雀跃的表情。

但又有些纠结。

他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却不敢问。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于是他眼巴巴的看着王忆,期待着能得到一点指示。

王忆装傻充愣,不给他发问的机会反而催促他干活:“都别不动弹呀,继续干活,中午老师给你们做炒年糕吃。”

这些学生一听来了兴趣:“炒年糕?年糕不是已经熟了吗?怎么炒呀?”

“用糖炒?就像糖炒栗子一样对不对?”

“年糕是甜的,加上糖一起炒,这样得多甜呀?”

吞咽口水声响了起来。

王忆笑道:“老师给你们炒的不是咱们自己打的年糕,是外地的年糕,用酱来炒,炒出来是咸辣口味的,你们绝对没吃过。”

学生们别说没吃过,他们都没听过,甚至想象不出年糕怎么会炒出个咸辣的滋味来。

不过从今天的小年开始,他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今天小年,当地的风俗里有两件要紧事,一件是晚上祭灶,另一件事就是捣年糕。

正所谓廿三祭灶,廿四掸尘;廿五蒸团、廿六做豆腐;廿七杀鸡,廿八宰鹅,然后等着过大年夜。

学生们帮着忙,王忆空闲下来用自己门口的小锅来做炒年糕。

这个简单,年糕是真空包装的成品,番茄酱和年糕酱都是随包装准备好了。

烧锅倒油,油热下酱汁,然后把年糕倒进去缓缓翻炒即可。

单单是炒年糕,味道未免太单调,王忆还往里加上了一些开水卤过的蔬菜和切片火腿肠、午餐肉这些东西。

一个小铁锅里满满登登的油红色,风吹油烟飘,飘进听涛居里馋的学生们顾不上打嘴仗,纷纷跑出来围着锅子勾肩搭背的看。

王忆手头上忙活着,码头上也挺忙。

一早出海的渔船有回来吃饭的,带着一些冬黄鱼、梭子蟹、大鮸鱼,这不是马上要吃的,是在除夕夜供祭祖宗用。

不过社员们知道王忆好吃海货,因此捕捞了新鲜货上来,便给他先送几个大螃蟹、几条鲜黄鱼。

看到王忆这边打扫了房屋,又有汉子回家说了一声,他们的妻子便带着海鳗、鲳鱼、虾潺、鮟鱇鱼、风带鱼等等鱼鲞过来,帮他挂于屋檐下。

这也是一种年味了。

秀芳过来帮忙,给他屋檐下挂好风带鱼后笑道:“你们东北过年是屋檐下挂红辣椒、黄棒槌、白蒜头,咱们外岛统一挂鱼鲞!”

王忆早就注意到这点了。

小岛民居杂陈,街巷相连,海草房错落有致,户户挂鲞、家家晒鱼,在这小年的日子里形成一道独特的过年风景线。

王忆抱着双臂看向听涛居,很乐呵。

有年味了。

他给来帮忙的妇女各舀了一碗的炒年糕。

妇女们连连摆手说不要。

但王忆坚持分给她们,说:“带回去尝尝,这不是咱们外岛的甜年糕,这种年糕是炒着吃的,风味很独特。”

学生们已经一人一碗的配米饭吃上了,吃的连连点头:

“嘶嘶,有点辣,甜辣味,味道真的很独特,从没有吃过这样的年糕。”

听到这话妇女们才不好意思的接走碗,然后顺便邀请王忆下午去祠堂前看打年糕的:

“小年分年糕,王老师你下午去看社员们打年糕,到时候跟咱们社员说说怎么做好吃,你总会一些新奇做法。”

王忆哑然失笑:“咱们的传统年糕就是传统的做,蒸熟了撒上点白糖就好吃。”

“不过你们要是真想吃个新奇的,等我跟队长说说,咱们过两天让烘焙组做干果烤年糕,这个是新奇又好吃。”

干果他已经准备好了,带回门市部里一大堆!

到了腊月最后几天,眼看就要过年,王忆给门市部准备了好些物资。

糖块、成品点心之类的最多,烟酒糖茶酱醋油也得多多的准备,这都是过年所需的硬通货。

布匹要多上货,劳保用品得安排一批,鞭炮就算了,他没有销售资质,虽然这年头卖鞭炮还不讲究资质也没什么单位来追查。

但王忆还是不想玩这些危险品。

后面几天,门市部会很忙。

各岛屿的码头上也挺忙的。

外岛的乡村地区条件真不行,特别是到了节庆时候,想花钱都没地方花。

想要买点东西就得去城里、去主岛,又是摇橹又是坐船的,很费劲。

于是小贩们就开始下乡了。

他们开着小机动船、载着货物挨个岛屿转悠。

鸡毛换糖客来了,因为腊月底下不少人家会杀鸡做腊鸡、风干鸡等着正月里招待亲戚。

粮食换爆米花的来了,带着机器上岛之后拿粮食换爆米花,也可以出加工费自己拿玉米和糖精来做爆米花。

更有沪都和翁洲来的小商品商贩们,他们在城里贩货出来卖,赚个差价,一个腊月里头也不少赚。

现在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最早下海经商的,不管有没有头脑多多少少都能喝点汤。

还有渔民们在腊月里去内地亲戚家里还海账,这时候同村人或者相熟的人家会托他们从沪都、从内地捎带一些所需的年货。

因此晌午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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