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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去大哥家里要点鱼打冻,回来用筷子捻着鱼打冻小口的抿着酒,还挺愉快的。

王忆没怎么吃过鱼打冻,他很好奇,于是大家伙举杯开喝后,别人赶紧下筷子夹肉,他则吃起了鱼打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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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咸的,带腥味,不是很好吃,不过鲜味独特,比炖猪肉要好吃。

看到他这边连连吃鱼打冻,黄有功倒是感动的不行了:要说体贴人还得是王校长呀!

王忆吃了鱼打冻就吃呛蟹,蟹肥膏红,蘸上点姜末老醋,真是可口!

冬天容易饿,这会大家伙也顾不上什么颜面,都先猛攻白菜猪肉炖粉条,一人一碗。

喜欢吃辣的加点油辣椒,不喜欢吃辣的加点醋,懂行的则加一点胡椒粉——

稀里哗啦先肉带骨头汤的来一碗。

这就一个反应:“舒坦啊!”

秋渭水也来了一碗,王忆给她加了胡椒粉,她吃过之后放下碗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容:“真好呀。”

好吃,好日子,好满足,反正什么都好!

一碗热乎乎的肉和汤下肚子,大家伙开始举杯喝起来。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滚滚热气中,话题也热了起来。

王向红把王忆叫过去跟干部们喝酒。

王忆挨个给他们舀了霜肠和汤,干部们知道他身份不一般,乃是县里大领导的孙女婿,而且又跟县里治安局的局长关系近,便对他非常客气。

黄中强很客气的主动找他敬酒:“王老师,走一个?”

王忆双手举杯说道:“黄主任抬爱,那必须走一个,但我酒量确实普普通通,待会喝多了闹了笑话,领导们不要在意。”

黄中强笑道:“王老师太谦虚啦,你们年轻人都是豪饮者,一年三百六十日,一日畅饮三百杯嘛!”

王向红指着他介绍道:“黄主任是海量,他曾经在西域待过一些年,在那里练出了好酒量。”

黄中强连忙摆手,低调的说:“我在西域喝酒不多,主要是抽烟多,哈哈,置办过好几套的烟具,烟斗、烟嘴、烟荷包袋之类,一套一套的。”

王东喜放下筷子说道:“黄主任你还吃旱烟啊?你这样的干部,不都是吃烟卷吗?”

黄中强指着他哈哈大笑,说道:“你这话说的,不过现在还真是吃烟卷为多。当时在西域还是知青,没什么钱,就买烟叶抽旱烟,而且西域的马合烟还很有名哩,吃的很带劲。”

“也没少喝酒。”副主任云细节说道。

王忆诧异的说:“西域人因为信仰,他们好像不喝酒吧?”

黄中强摇摇头说:“也喝,起码农民是喝的。那时候老维家的农民同志聚会,谁家做东,就把大家伙召集到他家里去。”

“他们跟咱们不一样,家家户户有块花毡子,平日里吃饭就在这上面坐着,中间放一张布单,然后吃馕、喝奶茶,吃饱了再喝酒,这样可以保养肠胃。”

“他们喜欢开玩笑,所以他们喝酒有三样法宝,说笑话、唱歌、弹奏二弦琴……”

说着他眯上眼睛回忆了一下,笑了起来:“那时候日子过的比现在苦多了,但也开心多了,不说了,来,喝酒!”

“喝酒喝酒!”大家伙又纷纷举杯。

王忆暗笑。

自己逃了一杯酒。

炸里脊肉送上桌,这是好菜,哪怕是公社的干部们也不是经常能吃上这样一道菜,于是大家伙纷纷下筷子,吃的格外开心。

喝酒喝的开心了,有人便提议唱歌:“咱们这里有男同志有女同志,那就来一曲《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我起个头——咳咳!”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

歌声飘起来。

李岩京有些遗憾:他今天出门匆忙没有带上唢呐,要不然给配乐一下子,那绝对带劲呀。

王向红家里有歌声,岛上家家户户有笑声。

很多社员都有亲朋好友晚上来看电视,于是碰上生产队吃好饭改善生活,这些亲朋好友也能跟着吃一顿好饭。

日已落。

月初升,寒风起。

忙忙碌碌的海上空闲下来,社员们躲在家里避寒,于是海岛上变得清冷起来,只有亮起的灿烂灯光彰显着渔家的温暖。

炊烟散尽,灶台蒸腾了水汽被西北风搅动吹向四面八方,这是海岛最独特的气味。

酒酣耳热中,黄土公社的干部们纷纷对王忆发出了邀请。

邀请他过去帮忙看看哪里能打井,打上几口深水井。

黄土公社有着全县规模最大和最优质的农田,种粮食也种蔬菜,对淡水极为的渴求。

当然这公社是在主岛上,是县里所有公社中条件最好的一个,甚至公社一些单位还通了自来水。

但这都是人用淡水,不能用来浇地,他们需要深水井来浇地。

王忆答应下来。

他还记得黄土公社的海水稻,今年已经找不到这水稻了,他可以明年找,到时候打井期间发现了海水稻,是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呢?

饭局继续,酒局热烈。

这次王忆没有喝醉。

黄有功才是真正的海量,他喝一杯酒下去便有些醉醺醺的了,好像随时能喝倒。

然而他就是喝不倒!

他是生产队酒局挑大梁的,把黄中强一行人给灌的服服帖帖……

14号在酒肉香味中度过,15号又是礼拜一了。

二猪来到岛上了,而且还被安排着在一户社员家里暂住下去,礼拜一王忆便安排他的两个儿子来上学,而二猪则负责带徒弟给队里建起一座洗浴池。

很原始的洗浴池,就是用砖头垒起来,再用水泥抹好罢了,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但二猪想要表现自己,他抹了个八角形的洗浴池,一上午收拾好了。

中午头王忆吃饭之前过去看,这一看感觉真不错,到时候在里面洗澡就跟在八角笼里准备玩命一样!

孙征南这边上午没课去了县里,下午他回来了,把打探到的消息悄悄告诉了王忆:

“考卷这件事上给咱们学校穿小鞋的是教体局后勤主任孙为民,消息能确定!”

王忆没有问他是怎么打探的消息。

他只要结果。

孙征南给他结果了,他便缓缓的点点头说道:“行,很好,这个人我知道,是他干的还真不出预料。”

他是校长,跟县里教体局的领导们或许不会很熟悉,但有头有脸的都知道。

孙为民这个领导的名字很淳朴,人却不怎么淳朴,被县里人起个绰号叫‘孙公鸡’。

得到这么个名号第一是因为他爱吃鸡,特别是烧鸡,自称工资奖金都用来买烧鸡吃了。

第二就是为人吝啬,一毛不拔,被看做是铁公鸡。

不过教体局的大领导也是因为这点才让他去管后勤的,希望他能给国家节流。

但王忆觉得这个‘节流’目的是扯犊子的。

孙为民这人一毛不拔不假,可往自己手里搂钱那是飞快,比公鸡划拉地上的草籽还要利索。

相传毛笔字练习本的定价就跟他有关,有人说市里的印刷厂暗地里给他送钱了。

王忆因为身上背着机密,所以不怎么去掺和公家事务,毛笔字练习本这事他就没有掺和。

可是如今有狗官欺负到他头上那自然是万万不可的。

他得为民除害!

特别是这狗官还是县里二把手齐敏那边的人,他更得办一办了!

这样还得需要孙征南出马,王忆给他又安排了工作,让他去查看孙为民的办公室和家庭情况,用照相机拍下布局,准确查验出进出人员的情况。

他要利用时空门来收拾孙为民就得了解他办公室或者他家的具体详情,怎么收拾他已经有办法了,就看怎么执行。

不过暂时来说这事不是重点,重点是社队企业下属的砖窑厂。

王向红开始批量采购砖头、钢筋、水泥这些东西,盛大贵提供技术支持、二猪选了社员当学徒,另外大胆也拉起了一支建筑队,他们准备对防空岛的山洞动工改建砖窑厂了。

砖窑厂不是什么高科技的厂区,特别是防空岛的山洞因为构造恰好贴合烧砖所需,所以整体能用,这样大大的减少了他们的工作量。

建设工作展开,队里还要参与第一波带鱼汛捕捞带鱼,这样社员们忙碌起来。

冬日的萧瑟在天涯岛上开始消退,王向红当天连开了两场分批次动员大会,将生产队的工作氛围搞的是热火朝天。

吃了肉有干劲,社员们吃猪肉吃霜肠吃了个饱,确实是干起活来更有劲头,更不会去发出怨言。

大胆带领的一队劳动力被抽调走,这下子队里劳力便有些不够用了。

寻常时候没什么。

主要是现在碰上了第一波带鱼汛。

带鱼是洄游性鱼类,每年农历的七、八月份,它们先从外洋进入黄海海域觅饵。

而后,随着气温下降,到了农历的九、十月间,带鱼从黄海集群南下进入东海,这样翁洲洋面带鱼旺发,进入带鱼渔汛季。

因为带鱼是分批次、分大群洄游的,所以带鱼渔汛不是一次性的,每年最大两次渔汛季分别在小雪和大雪两个节气时间。

其中大雪的时候带鱼汛为最大,所以外岛有渔谚曰:小雪小捕、大雪大捕。

从五十年代开始,国家着重发展渔业,那时候每逢冬季就要组织带鱼汛大会战在此期间,北至辽、鲁,南至闽、广,以及江、浙、沪、津六省二市10万渔民云集于翁洲外岛。

福海有两个月左右的渔汛期,带鱼的捕获量仅1962年就达到了11万吨以上,足够给当时全国每个人分上两斤多!

没有了大胆这一队劳动力,队里再组织渔汛捕捞行动便开始吃力了,王向红把目光放到了轻劳力上。

他特意跟王忆来商谈这件事,王忆摇头说:“队长,你的思路放在以前是对的,现在邓公说了,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王向红思索道:“有吗?有这句话?”

这把王忆问了一个傻白甜。

难道邓公现在还没有说出这句名言?

没事,只要他认为已经说过了,那就已经说过了——王向红又没去见过伟人,再说就是见到了也不可能知道伟人说过的每句话。

于是他坚定的说道:“有这句话,队长,再说了不管有没有,这句话是至理名言啊。”

“你想想磨面机、打地机、打井机这些机器就行了……”

“我懂你的意思,”王向红叼起烟袋杆抽了一口,笑了,“你是说用渔船去捕捞作业是吧?”

“我不是老古板、老顽固,对,你说的对,要是有机器可以用,咱的劳动力就解放出来了。”

“可咱们用渔船捕捞不一定合算,怎么回事呢?咱们外岛渔家捕捞带鱼得先找鱼群,摇橹找渔是祖宗开始传下来的经验,有些手段在摇橹船上能用,在咱们天涯二号和三号船上用不成!”

王忆大概了解一些手段。

不是在机动船上用不成,是不方便使用。

而机动船捕捞也用不上这些手段,它用的是探鱼仪!

王忆手头上有一套探鱼仪,是从22年的天涯一号渔船上拆下来的,这机器用的是八十年代的技术,足够寻找带鱼群了——

用的是八十年代的技术,不代表机器就是八十年代生产的,实际上技术和规模化推广是两回事,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初,渔业机械上用的主要技术都是八十年代的。

但改造探鱼仪是技术活,王忆这边暂时搞不来,他得找专门的技术人员来干这事。

这事也被他提上计划了,他要给社队企业发展一个小配件厂甚至改装厂出来。

而且具体怎么操作他也有眉目了,那便是去22年打听八十年代初期外岛搞机械的老实人,引进人才发展小厂子!

不过他手头上事太多,构思太广,暂时还来不及。

这样他跟王向红商量说:“我有这么个想法,欧家是白水郎,他们两口子在寻找渔汛方面比咱们社员还要厉害,所以咱们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他们的双帆船个头也大,非常结实,改装一下之后很适合当捕捞船。”

王向红说道:“欧人民这个同志虽然是白水郎,没有接受过多少教育,但是他觉悟很高,他现在就愿意加入咱们生产队一起搞渔业生产。”

“可是要改装他的船,我觉得这条路很难走的通。”

渔船是疍民的命根子。

有人要动自己的命根子,不管是疍民还是哪个民族的人们都不会答应的!

王忆思索着说道:“我去找他们谈谈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尽量能说动他改装一下渔船。”

王向红觉得这不好办。

不过他想了想也想出了主意:“你是不是打算通过欧亿他们几个小子来影响欧人民的决定?”

王忆笑道:“用不着吧?我先跟他去谈谈,他觉悟挺高的,或许就答应配合咱们生产队的生产作业然后改装了渔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