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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世平识货,看了一眼便赞叹道:“都是好东西,真肥啊。”

他随便挑了一个拿起来试了试,然后放入旁边的水里。

立马有咕噜噜的小气泡冒出来。

这代表螃蟹还活着。

他又随手找了一个打开草绳放在地上,王忆劝说道:“别放码头呀,小心跑了。”

钟世平笑道:“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控……”

他话音没落下这大闸蟹立马竖起俩钳子在码头上飞快的横挪起来。

速度很快!

嗖嗖嗖就跳入了水里。

邱大年说道:“完犊子了,这家伙是肯定跑了。”

钟世平这边压根没反应过来。

他眨了眨眼露出吃惊的表情,说道:“这活力可真棒啊,我没想到它这么有活力。”

王忆说道:“这是真正的太湖养大的大闸蟹,我也是托关系才弄到这么一批,后面估计就是阳澄湖的蟹了,那数量少,几百斤的量吧。”

钟世平笑道:“没事,这一批不少,够用一段时间。”

他对邱大年点点头说:“邱总这事咱们对接吧,我把大闸蟹的包装盒订好了,准备打广告往外卖吧。”

邱大年笑道:“不用打广告,我们店现在就是活广告!”

这话一出来,钟世平跟恰柠檬了一样。

真的酸!

他故意跟邱大年开玩笑:“你们那广告不中用,网红店卖个普通饭菜行,这一箱子几千块的水珍品他们能买得起吗?你得需要老客户、优质客户!”

邱大年被他一脚踢在了七寸上。

装不下去了。

王忆打了个车说道:“你们收拾吧,钟哥你找个人把我渔船送去海福县的码头上,我得回去补个觉,昨晚我是干了一晚上。”

“干谁?”钟世平感兴趣的问道。

王忆不愿意接这种话题。

低俗!

偏偏邱大年更低俗,他说道:“这一船的母螃蟹啊,嘿嘿……”

钟世平也嘿嘿起来,然后掏出手机跟邱大年炫耀自己的虎骨酒:

“看这什么好东西?”

邱大年看了几张照片认出其身份,这次轮到他恰柠檬了。

刚才钟世平踢了他的七寸,于是这会他开始报仇。

说道:“哎呀这不是我东亚地区特色陋习吗?动物泡酒是吧?这是毫无科学依据的东西。”

钟世平怒视他一眼说:“怎么没有科学依据?老鼠和蟑螂泡酒喝了能致人呕吐,这科学依据咱都懂吧?”

邱大年被他一句吐槽给整懵了。

这样这条复仇之路走不通了,人家自己调侃的比他还狠。

于是他慢吞吞的说:“钟哥我跟你说,这东西本质上就是尸水,你把握不住,让老弟来吧。”

钟世平得意洋洋的说道:“老弟有老弟的好,老哥有老哥的妙,这个老哥不能让给你,不过老哥这里有瓶更好的,可以让你尝尝。”

“什么?”邱大年感兴趣的问。

钟世平又划出一张照片给他看:“百年奥特曼泡老酒,这东西我跟你说真的有用。”

“这奥特曼全身都是光,光是阳性的,所以泡酒以后特别能补阳气。这样肾亏的、湿气大的人很适合喝这奥特曼酒,补的浑身是光,特别头顶……”

“头顶冒绿光?”正在拦车的王忆笑道。

钟世平也笑,他摆摆手说:“不是,是冒白光,跟天使一样,脑袋上有个光圈,哈哈!”

邱大年说道:“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奥特曼开玩笑!”

“那你要不要补一补?”钟世平问道,“我上次一个小兄弟喝了一杯子,那小兄弟还是处,阳气旺、肝火大,一杯老酒下去当场鼻子就冒血了。”

邱大年说:“钟哥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必须得去试试,另外我听说大晴天里这奥特曼老酒跟帝王蟹很配——你在抖阴上看你店里刚进了帝王蟹是吧?行,搂它!”

“你得掏钱啊!”

“想的怪美呢!”

王忆看着两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怪恩爱的,便放心的坐车离去。

今天是礼拜一,升国旗,还要上课。

于是他回到82年,开着船直接回了天涯岛。

看见他回来了,码头上的社员跟他开玩笑:“王老师你正好赶着饭点回来了。”

“这个饭点掐的是真好,正好回来吃上一口热乎的。”

海边不少汉子正在钓鱼或者放网,看见他回来招手打招呼。

王忆挺奇怪:“咦,怎么今天劳力们没有出海?今天什么日子,不上工?”

王东阳收起鱼竿说道:“刚回来,今早上天不亮就出船了,上的是半天工。”

“下午时候有咱们国家女排同志的比赛,支书说全队歇半天工,一起看比赛来给女排同志加油。”

王忆恍然大悟。

这是要加强爱国主义教育了。

昨天是秘鲁女排世锦赛的揭幕战,只有秘鲁打了一个印尼,今天比赛就多了,从上午到晚上都有赛事,一共是六个小组六场比赛。

中国女排的比赛是下午两点四十分。

他去大灶看,四个姑娘正在里面帮忙淘洗大米。

钟瑶瑶姐妹等四个人都来了,另外两个姑娘分别叫钟佳和楚绿叶。

她们看到王忆还有些拘谨,因为这是学校的校长,她们眼里满满的都是敬畏。

王忆和气的跟她们打招呼询问她们住宿安排情况,听说安排好了便对漏勺说:“漏老师,以后你就是后勤组的组长了,大迷糊和这四位女同志都归你管。”

漏勺一听这话真是又激动又高兴,他学着孙征南敬军礼说:“请校长放心,我一定克克业业把工作干好。”

“是兢兢业业。”王忆说道。

漏勺立马又说:“对,我一定兢兢业业把工作干好,干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忆说道:“好,另外中午吃什么?”

漏勺说:“最近秋黄瓜下的是真快,有的一天就变成了老黄瓜,所以我决定给学生做黄瓜炒鸡蛋配白米饭,又香又有营养。”

王忆说道:“行,就做这个吧,另外黄瓜太多的话可以切丝做成黄瓜饼,用面粉和鸡蛋做,味道不错的。”

他看看四个拘谨的姑娘。

能看出条件都普通,头发枯黄缺乏色泽,嘴唇也不够饱满,这显然是缺营养。

于是他对漏勺说:“你作为领导,中午给人家加个菜,那个冰柜里还有肉吧?上个肉菜。”

漏勺说:“行,那就做个青椒肉片。”

王忆点点头:“你自己做主就好,我那啥我去睡一会,不用叫我吃饭了。”

他这边不吃饭就睡了,而社员们吃过饭后却激动的睡不着觉。

于是大家伙索性出来乘凉聊天,互相询问关于排球的知识来进行恶补。

可是排球比赛这种事距离外岛太远了,他们知道女排的铁娘子们去年夺得了一个世界冠军,但排球到底啥样、这比赛到底啥规则,大家两眼一抹黑。

于是社员们一番讨论后换了话题,换成一致声讨帝国主义:

“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他们真坏,把咱们比赛安排在两点半,这个点不是最热时候吗?”

“对啊,咱爷们两点半摇橹都受不住,何况女同志打比赛?那肯定更热更遭罪!”

“打倒帝国主义!”

但社员里面也有脑子灵光的,这时候有人说:“咱们是两点半比赛,那帝国主义的对手不也得两点半打比赛吗?”

社员们一愣。

好像——是哈?

两点钟电视机被搬了出来,搬到了操场一处树荫下,然后社员们一窝蜂的涌上去。

王向红亲自来整队,按照高矮个让社员们排队:

最前面的是老人抱着孩子坐下、往后一点的是妇女同志坐马扎,然后是坐板凳,再是站着,最后面的分别是强劳力们站在马扎上和站在板凳上。

队伍排好后王忆才打着哈欠出来。

他看社员们两手空空,便让王新国、王新钊和王丑猫给社员们发爆米花、瓜子、花生。

社员们心满意足。

又有电视看又有零嘴吃,这是什么日子?

最满意的是刚来的四个姑娘,刚来就在中午跟着吃了一顿黄瓜炒鸡蛋配白米饭,漏勺作为她们的领导还给做了一大盘子的青椒炒肉——

这可是正经的大肉片子,那肥肉真肥,吃在嘴里太香了!

四个人都吃撑了,这会刚消化了饭菜,又可以看电视。

还是一台她们都没有听说过的大彩电、24寸的尺寸是她们确实没有听说过的,她们听过人比划城里人家的电视机,一般都是几块砖头那么大。

而这台彩电呢?

太大了!

钟瑶瑶下意识的说:“这队里的生活太好了吧?”

旁边的凤丫听到了说道:“确实不赖,哈哈,现在城里的工人也没有咱这样的好生活,大胆这边有好几个亲戚是工人,他们日子现在过的不如咱。”

有人帮腔说:“对,他们看电影还得抠抠搜搜犹豫好几天才舍得去看,看的时候别说零嘴了,连杯水都没有!”

“咱们现在这日子真好,城里的工人也捞不着看今天这个比赛,干部也看不了,是不是?”

王向红说道:“行了行了,安静,我要打开电视机了。”

电视上还蒙着一块红布。

要打开电视机得先郑重其事的拉掉红布,然后才打开开关调出频道。

“……我们可以看到秘鲁国家体育馆的外面人山人海,昨天我们已经说过了,秘鲁共和国是南美洲西部的一个国家。”

“南美洲的人民性格与我们炎黄子孙是不一样的,比较外向、热情,你们看现在这些等候在场馆外的观众们,他们是多么热情啊,你看还有几位男同志拥抱在一起、呃、他们在摔跤,我们说这个、等等,他们是真打起来了,军警已经赶来了……”

看到这一幕前面后面都是哄堂大笑了。

王向红吐了口烟笑道:“看排球比赛还送了一场拳击赛,这可真是好。”

纷纷扰扰中,镜头转向了体育馆内。

此时体育馆内座无虚席,双方运动员开始列队入场。

波多黎各的姑娘们穿绿衣服,中国的铁娘子们全是红色运动服。

胸口一边一个字。

左边中右边国!

看到这一幕前面的学生们嗷嗷的叫:“一样的、我们一样的!”

“我也有这样的衣服,这是我们校服,国家的运动健儿也穿我们的校服……”

“下一次看比赛,让娃娃们也穿上这衣服!”

还有老人疑惑的问:“对面穿绿衣裳的真是外国人?她们怎么跟咱一样黑啊?她们也摇橹放网吗?”

“她们比咱可黑多了,你看这些姑娘,唉,真可怜,肯定也是在海上讨生活的苦人家孩子。”

“嚯,还有个更黑的,他这是在煤灰里打过滚——等等,这个黑汉子是黑非洲的兄弟吧?”

王忆看比赛要开始了,问道:“支书,你没有准备一个讲解员吗?”

王向红说道:“电视台不是有讲解员吗?”

王忆摇摇头:“不行的,咱们太小白——就是咱们懂的太少了,人家不会给咱抽丝剥茧的一点点讲解。”

他问道:“祝老师、小祝老师,你们几个谁了解排球规则呀?”

秋渭水急忙举手:“王老师,我知道呀!”

“我在文工团的时候还参加过军区女兵排球比赛呢,就是去年为了响应女排健儿勇夺世界冠军而举办的比赛。”

王忆一想秋渭水那大长腿确实适合打排球比赛,就说道:“那你到前面来,支书把喇叭拿过来给她用,让小秋老师给咱们仔细讲解。”

王向红去拿喇叭,这时候前面的人忽然叫道:“我草,怎么那些黑娘们开始脱衣服、不是,她们怎么还脱裤子啊!”

大胆在后面急的跳脚:“真的假的啊?你们是不是瞎说啊?”

“真脱了、真脱裤子!”震惊的嚷嚷声响起。

“咱们的女同志怎么也脱啊?坏了,这是不是排球馆里进去一窝子的黄皮子、骚狐狸,把她们给迷了?”

秋渭水努力喊道:“很正常、很正常,她们是脱去运动服,里面还有短袖短裤——哎哎哎,后面的男同志别往前挤,只是脱长裤,里面有裤衩,不脱裤衩!”

大胆鼓噪说:“看看大白腿也行啊。”

王向红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还不到两点半,距离比赛还有十几分钟时间所以他拿了铁皮喇叭后走的不急不慢。

可是他突然听到了‘脱裤衩’还有‘看大白腿’,赶紧就拔腿跑过来:“怎么回事?是谁在耍流氓?”

他又指向后面的汉子们怒喝道:“日你们的,都往前挤什么挤?滚回去,干什么!”

“看看大白腿。”王东义老老实实的说。

王向红正要骂他,这时候前面的老人妇女又喊:“这些外国女同志怎么还脱啊?这这这肚皮都露出来了……”

“不要脸了,这是不要脸了!”

“这到底是来代表国家打比赛的还是来卖弄骚情的?我看她们是想勾引男人了!”

“这一个个都是狐狸精,黑狐狸精!”

一群大老爷们听到这话真的按捺不住心情了,可王向红在堵着他们,他们不敢造次。

而大胆就比较有想法了,他蹭蹭蹭跑回家,蹭蹭蹭跑回来——

带回来一副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