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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他们抢占水斗洗菜淘米,容易磕磕碰碰。”

“碰到彼此心情好、好说话还好,碰到心情不好的、不好说话的,那磕磕碰碰就要变成邻里纠纷了。”

“邻里纠纷之后就是大家互相叫人,然后来打架、砸东西!”

听到这里王忆心里一动……

厨房纠纷……

互相叫人……

打架砸东西……

他给刘鹏程使了个眼色,凑上去飞快低语了两句。

刘鹏程捂着肚子飞快的走出去。

这时候王忆倚在厨房位置对司机说:“三哥,现在沪都的房子可以自由买卖了吗?”

司机作为外地人还真研究了这问题,他饶有兴趣的说:“可以,去年啊不,前年,80年的4月,中央说城镇居民个人可以购买房屋也可以自己盖,新房子老房子都可以出售。”

“不过得是城镇户口。”说起这句话他有些不高兴起来。

这时候旁边有人凑了上来说:“今年4月又有新政策,中央同意在郑、常、平、沙四个城市进行新建公有住房补贴出售试点。”

“补充原则是个人负担三分之一,职工所在单位和地方政府各补贴三分之一,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政策能来到沪都。”

司机说道:“售价是多少?要看售价是多少才能看补贴有没有意义。”

这人说:“售价就是以土建成本价为标准嘛,每平米建筑面积的价格在一百二十元到一百五十元之间……”

“你说的这个是公有住房全价出售政策的售价,那样一套住房的总售价相当于一个职工十年到十二年的工资收入总额或者一户双职工家庭五六年的工资总收入。”再次有人参与进他们话题。

这样讨论就热闹起来:“唉,一个人上班十多年才能买一套房子?太贵了呀。”

“补贴之后不贵了,不过补贴前的售价不只是土建成本价了,而是一百五十元到二百元,这样补贴之后每套住房的售价中个人负担大概相当于一个职工四五年的收入。”

“这样还行,不过这样对男孩子们来说还是太难了,他们要结婚不光要房子,还要准备房子的家具电器,冰箱、电视机、录像机、录音机……”

“确实太难了,男孩子哪怕读了大学毕业后一个月也不过58元8角钱,这样怎么去买房子买电器?”

“如果咱们是万元户就好了,你看报纸没有?我们沪都出了个陆荣根,他说他去年承包养鸡一年收入超过一万五千元!”

“假的,真正的万元户谁敢承认?我看《新民报纸》上说有人靠承包集体果园致富成为万元户,然后大队干部天天上门吃喝,各种会议、上级来人、大队放电影演戏都要他家管饭,公家的吃完了嘴巴一抹屁股一抬就走了,不给钱也不给粮……”

“作孽哟,这是犯了红眼病啦……”

话题从买房转移到万元户,来参与讨论的人员越来越多。

王忆很钦佩。

82年的沪都人跟外岛老百姓就不一样了,人家不关心粮食不关心蔬菜肉食,关心的是房产和金钱这两个话题!

刘鹏程回来。

他从前门进来打眼一看,看见王忆被一群人包围了便急忙大声问:“小王你被人欺负了吗?”

王忆赶紧摆手摇头。

刘鹏程一愣:

刚才王忆给他下达了作战计划,待会他们找理由跟杂耍团产生纠纷,然后以叫人来帮打的名义将民兵队给调进来,趁机将杂耍团一网打尽。

这会他看着不少人围着王忆嚷嚷还以为王老师性子急,已经展开计划了。

王忆从人群里挤出去,几个来做饭的老阿姨还在围绕万元户问题进行谈论。

他走出去后天井里擦鞋的男子抬头看他。

见此王忆不高兴的指着他说:“你瞅啥?”

男子顿时低下了头。

王忆愣了一下。

沪都不是东三省,这个挑事的法子不好使。

还好杂耍团里还有一个暴脾气的‘玉女’。

王忆转身上楼梯,故意将木台阶踩得邦邦响。

‘玉女’被吵到了,不高兴的从她的房间门口探头出来看。

王忆抓住机会指着她怒道:“你瞅啥?我问你,你瞅啥?”

‘玉女’更愤怒的说道:“我瞅啥?我爱瞅啥就瞅啥!”

王忆指着她说:“你再瞅一眼试试!”

‘玉女’个头小可脾气大,她叫道:“我就瞅你了,怎么了怎么了?你来打我啊!”

司机骂道:“你个小赤佬!这是谁家孩子没看好放出来了?大人嗯?大人给我出来!”

王忆也撸起袖子说:“他妈的,我不打女人也不打小孩,算你命好,我不打你,让你家里大人出来,你看我怎么打他!”

‘玉女’喊道:“金刚,出来,有人要打你!”

三楼地板被踩得震动,一条胖汉赤果上身、拿着块西瓜走出来。

王忆抬头看,以为自己看到大迷糊来沪都了。

这家伙长得真胖真高大啊!

一片西瓜在他手里就好像是一瓣橙子,他低下头往西瓜上啃了一大口。

这片西瓜顿时只剩下一块皮。

司机吓尿了,提了提裤子慌张的往下跑。

这时候天井里的男人急匆匆的上来,周围房间也有人出来。

下面厨房口吵架的一个妇女喊道:

“啊哟,你们可不能在这里给我惹事,我把这里的好房间给你们住,是心疼你们跑江湖的风吹雨打不忍心让你们住地震棚遭罪哦。”

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出门说道:“大姨你放心,我们这是误会,不会打架的……”

王忆听到这话夸张的叫道:“好呀,要打架是吧?你们想趁着人多欺负我人少是吧?你以为我只有一个人?”

他往左右看了看。

刘鹏程和司机都跑了。

他还真就是一个人了!

这样王忆赶紧摆开太极拳的拳架做出色厉内荏的样子喊道:“我一个人怎么了?我不怕你们!”

“我会气功,我是气功大师!我是拳师,我很会打拳!”

中山装和擦鞋男从上下将他给挤住,好几个人又上来,然后半威胁半劝说道:“行了,同志,这都是误会,少说两句吧。”

“听口音你是外地的?那你在这里挨揍可是白挨揍。”

“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来我们这里?是不是想要偷东西?团长先把他抓起来?”

“谁敢抓人!谁要抓人!”王向红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几个民兵跟在他身后快步进入天井,而大胆也带了几个人跟随刘鹏程从后门进来,穿过厨房上台阶。

王忆飞快的清点了一下人数。

对面出现了九个人!

王向红也清点过了,他挥挥手,民兵队立马混入人群里开始动手!

杂耍团的人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动手,毕竟刚才王忆一副色厉内荏的熊样。

杂耍团团长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在他看来这种人只会打嘴仗不敢真动手,可是——

民兵队常年操练格斗,这次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杂耍团这些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接一个的被放倒,民兵队这边唯独大胆被人给放倒了!

大胆对上了名为金刚的壮男,他施展了一记黑虎掏心做虚招中途换招为黑熊抱树,然后被人反抱给砸在了地上……

金刚太高大太壮了!

他随手扔掉大胆,挠了挠心口上的护心毛嘀咕说:“怎么又要打架?团长我今天打赢了要吃大肉包子……”

王向红看到他后也呆了一下:“这他娘没人跟咱说还有这么一个东西啊!”

该把大迷糊带过来的,要不然带上徐横,否则就这大块头的身板力量即使是孙征南来了也白给!

中山装很警惕。

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放倒在地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听到王向红的话后他立马喊道:“金刚快点动手,把他们都扔下楼去!”

金刚怒目而来。

气势骇人!

王忆迎面而去。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金刚伸手去抓他说:“我要吃大肉包……”

他动手有些慢,王忆避开他手臂冲到他身前,将电棍杵在他肚子上拼了命的往外输出:

我倒要看看是你牛逼还是物理学规律更牛逼!

我倒是要看看牛顿、麦克斯韦、安培等诸位物理学大佬的规矩在沪都好不好使!

电棍功率开最大往外放电,王忆近距离能听见‘哧啦哧啦’的声响也能嗅到胸毛焦糊的味道。

金刚顿时哆嗦起来,两眼翻了翻‘轰隆’一下子砸在了地板上。

王忆淡淡的收回手说道:“我都说了我会气功!”

“这个胖子不用管,其他的全抓走,赶紧走!”

大胆龇牙咧嘴的爬起来问:“为什么不管这个胖子?”

王忆说:“让他给杂耍团收拾行李。”

一个青年听到这话后也反应过来,他跟蛇一样扭动身躯关节发出‘咔咔’声音突然从王东阳身下给挣脱出来,一步跳到楼梯上就要跑。

大胆抓住表现机会决心一雪前耻。

他虎扑上前来了个强人锁男,跟这青年‘叽里咕噜’的滚下楼梯。

民兵们这次来抓人是做好万全准备的,每人都带了绳子、带了布头,抓住人后快速将人绑起来又把布头强行塞进嘴里,连拖带拽的往外走。

厨房门口的老阿姨们看呆了:“干什么这是干什么?”

“快报警,怎么绑人呀?”

王忆大声喊道:“绑的就是他们!你们拐走我妹妹就想一走了之?休想?走,跟我们回家里好好说道说道!”

中山装的舌头很灵活,愣是将嘴里布头给推了出来。

他回头对老阿姨们喊道:“救……”

王忆上手将电棍送到了他后背:“现在想起你舅舅来了?晚了!快走快走!”

他们拖人出石库门塞进卡车,王忆进驾驶室,司机赶紧开车离开。

小卡车快速行驶,王忆松了口气:“行啊,同志,你竟然没有自己溜走。”

司机大义凛然的说:“都决定当英雄了,我怎么能自己离开?那是抛弃战友的叛徒行径,我绝对不会做叛徒!”

王忆赞叹道:“牛逼牛逼。”

司机又说:“那个,同志,还有尾款你别忘了哈。”

后面的事情简单多了,他们开车回到码头已经天色微微黑了,趁着夜色降临他们把人给送上天涯三号,王忆给司机拍下了五块钱的尾款。

然后天涯三号离开码头,乘风破浪而去。

司机呆呆的目送他们离开,船舱后的民兵们冲他摆摆手:“同志,回去吧。”

“同志,谢谢你,再见了!”

司机郁郁寡欢的嘀咕说:“最好再也别见了,你娘,一趟是十块钱,来回应该算两趟,怎么就给我结了五块钱的尾款?”

“算了,就当花十块钱体验了一回英雄。”

这么安慰着自己他高兴起来,然后去找了熟人喊:“喂,老戴,我今天当了一回英雄,抓了一伙犯罪分子!”

到了海上,这伙人老实了。

因为民兵们操持出了步枪。

黄庆领着媳妇借着微弱的夕阳光辉和初洒的月华去认人。

看到他媳妇出现,一直在愤怒挣扎的‘玉女’猛然呆住了。

一个瘦高个中年汉子也呆住了。

黄庆媳妇仔细看过后说:“我刚才认对了,我就说他们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就是这个人,他当时戴着墨镜装道士——不过他头发怎么变黑了?不过这个小姑娘没错,对,就是她们两个!”

黄庆大为欣喜,叫道:“好好好!王老师太好了太好了!你们真厉害,你们真把人给抓回来了!”

中山装被海风一吹身上的酥麻感迅速消退,他对王忆苦笑道:“你们从海福县追来的?”

王忆说道:“愿意交代吗?”

中山装问道:“你们不是治安局的吧?你们是什么人?”

黄庆愤怒的上去撕扯着他衣领将他拖起来,怒吼道:“我们什么人?你睁大狗眼看看我老婆你就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

“你们这些骗子、你们丧良心了,我家里一共一百五十块你们全给我骗走?你们来骗我们穷苦的渔家人?丧尽天良啊!”

中山装歪头继续看向王忆说:“你们是某个村庄生产队的民兵队伍,是吧?”

王忆问道:“愿意交代吗?”

中山装诚恳的说道:“我听了你们的话明白你们意思了,是我们团里有人诈骗了你们社员的钱。”

“这件事肯定是他们的错,但同时我作为团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这样行不行?他们诈骗了你们一百五十元?那我赔给你们五百元,好不好?”

他对黄庆说:“同志,我们赔给你家五百元!”

黄庆当场呆住了。

王忆也当场呆住了:好家伙,逮到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