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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祥高笑了,说道:“支书你知道我,咱俩一块长大,我这辈子没别的了,就是喜欢喝上那么两口。”

王向红说道:“那你以后有的喝了,我问过老徐,供销公司能给咱供上一毛烧。”

一毛烧是整个江南地区农村最有名气的酒,一公两一毛钱的红薯干酒,这种酒在市场上到处有卖的,既不要票,也不限量,是老酒鬼们的心头好。

一毛钱一公两也就是二两,一斤才要五毛钱,这是市场上能见到的最便宜的酒,且可以散卖。

另外还有一种酒在农村同样很有名气,它是高粱酒,九毛钱一斤,所以叫九零大曲。

九零大曲同样可以散卖,相比一毛烧来说它的档次要高一点,像外岛招呼亲戚就是用九零大曲,自己喝则要喝一毛烧。

王忆暗道只要我这里开门营业了,队里人还喝什么一毛烧、九零大曲?统统上正经粮食酒!

他知道一毛烧这些酒不好喝。

这个一毛烧的名字其实跟它一毛钱一两的价钱关系还不大,主要是这酒很辣,一两酒下肚就能把人的肠胃给烧热乎了。

王向红带王祥高过来就是让他打造木架子,考虑到队里人口和门市部规模,他说打造两个木架子便够用了。

王忆不想用这种模式来开门市部,他用以后超市的模式来进行布置。

门口一个收银台,里面并排放置木架子,谁要买什么自己进去拿。

这是为了省事。

他要管学校还要管门市部确实有很大的工作压力,而为了给他从22年带回来的东西打掩护,他还必须得管理门市部。

所以他要想办法给自己减轻工作压力。

王向红和王祥高听了他的设想后纷纷摇头:

“这不行,人人都能进去拿东西,那岂不是会挑三拣四?都把好的挑走、赖的留下。”

“没事,这些商品都是工业产品,彼此相差不多,大家伙喜欢挑就挑吧。”

“要是有人偷东西呢?进去偷个啥塞兜里带走,那门市部不得赔垮了?”

“不可能,咱岛上都是老少爷们自己人,谁什么脾性都了解,没人能干这种事!”

王忆又解释说他想给自己减轻工作压力所以才这么设置,王向红犹豫着吸了一袋烟,最终还是决定听从他的安排。

没别的,他怕把王老师累坏了。

当天晚上队里要开门市部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岛,第二天早上便有人络绎不绝的来打听消息。

王忆应付了好几茬人,最后王东喜来了。

王东喜不是要来打听岛上开门市部的消息,他是带着报纸来的,说:“王老师,沪都人民在找的这个气功大师是不是你?”

王忆立马说:“不是,不可能,你说啥我不懂。”

王东喜摊开报纸给他看:“可是你看这报上人的背影,这不就是你吗?”

报纸是《新民晚报》,第二版头条上有一张照片。

照片背景是在公交车里,主角是一个青年的背影,不是王忆还能是谁?

王忆满怀侥幸的问:“这照片看不见脸,你能看出这是我来?”

王东喜笑了:“王老师,熟人不用看脸,你看这身影看这手——特别是这捂在脸上的手,这不就是你吗?”

“而且时间也合得上,说的是上上个礼拜六的事嘛,上上个礼拜六你不是去了一趟沪都吗?”

王忆当场把报纸撕掉了,压低声音对他说:“这件事别传出去,就当没发生过!”

王东喜说道:“这不可能啊,王老师,五一节那天你们去城里参加庆典,当时码头上好些人在聊这个,然后大胆他们就猜了沪都那位会雷电气功的大师是你!”

王忆说道:“那别怪我没警告你们,一旦消息传出去,沪都那边政府可是对我很感兴趣,到时候政府一纸调令就能把我调到沪都去工作,咱学校还有咱门市部怕是就……”

他话还没说完,王东喜面色一变赶紧往外跑:“我去把消息汇报给支书!”

很快,王向红掐着筷子来找王忆。

他了解了事情后使劲搓搓脸,然后下定决心说:“我开一个社员大会——不,这事不能闹的这么轰动,我挨家挨户去通知,你会气功这件事不能传出去,绝对不能!”

王忆解释道:“其实我不会气功。”

“那你手里的电是怎么回事?”王向红问他。

王忆说道:“是我手里有个放电的小玩意儿而已。”

他只是解释了一下,并没有将电棍展示出来。

那玩意儿真不是当前时代能出现的东西。

当天王向红挨家挨户的走,叮嘱队里人不准在外人面前提王忆会功夫的事。

他还帮王忆解释:“其实王老师不会功夫!”

然而当天!

就在当天下午,翁洲市城南分局来人了,庄满仓领着一位副局长来到队里送嘉奖!

他们准备了一封表彰信,表彰王忆协助公安局捉拿了4·29重案罪犯的好人好事,并授予他见义勇为好群众的称号!

按照公安局的传统,这种事自然要在群众们面前展开,一是让英雄扬美名,二是对群众进行榜样教育,鼓励群众们向榜样人物学习。

名叫朱成龙的副局长让王向红把队里没出海的社员全组织起来,在操场上社员一个方阵、学生一个方阵,然后他进行了慷慨激昂的讲话。

讲话结束,在热烈的掌声中他亲手将表彰信和一个信封递给王忆:

“王忆同志,我代表咱们翁洲市公安局、武装部广大指战员和翁洲市全体人民感谢你,你为咱们翁洲市、为咱们国家立下功劳。”

“这批犯罪分子穷凶极恶又异常狡猾,根据审讯到的消息,他们本来准备在你身上做本市最后一票坏事后就乘船离开,去他地再进行犯罪。”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你抓了他们,那我们翁洲公安就要丢大脸了,我们丢脸还不要紧,关键是会让这伙人逃脱法网,后续肯定还有受害人!”

刘红梅大声喊:“好,王老师干得好!”

掌声噼里啪啦跟放鞭一样。

社员们看向王忆的目光又是敬仰又是赞叹:

“王老师抓了六个杀人犯啊?”

“什么叫艺高人胆大?这就是!”

“以前有草原英雄小姐妹龙梅和玉荣保护集体羊群,现在有咱们王老师保护人民群众……”

一听这些话王忆脑瓜子顿时嗡嗡的。

他赶紧说:“领导同志,我不能冒功,这件事得感谢那位名叫孙征南的解放军同志,其实是他抓到了这些人!”

朱成龙看了他一眼,说:“那个,根据我们审讯得知,主要是你制服了劫匪的头脑人物,那个人最坏也最难对付。孙征南同志也有功劳,可是这件事主要功劳是你的!”

王忆觉得这不应该,他还想解释,但这时候庄满仓给他使眼色。

他只好闭上嘴巴,听任朱成龙的介绍。

朱成龙又滔滔不绝的把他赞扬了一遍,然后绘声绘色的描述他力敌杀人犯、抢劫犯的经过。

实际上王忆就用防狼喷雾喷倒了一个喽啰,其他时候他举手举的老高。

而在朱成龙口中不是这样,变成了他跟杀人犯们斗智斗勇,一边语言攻心瓦解杀人犯们的意志一边大展身手将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放倒……

真是离离原上谱,越说越离谱。

王忆尴尬的用脚猛抠鞋底,差点在鞋垫子上抠出一套春晚舞台。

偏偏社员们吃这一套,听的津津有味并每当得知王忆拿下一个人的时候就鼓掌喊好一声。

王忆生无可恋。

这下子好了。

经过朱成龙的渲染以后谁再说他不会功夫那谁还信?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