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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新包的饺子薄皮大馅儿,稍微蘸点醋和辣椒油,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

饭后,父亲石勤在厨房里洗碗,又将没煮的饺子冻进冰箱,开始整理剩余的食材。

楚独秀刚刚回家,处于新手保护期,竟跟楚岚度过温馨时刻,兴致勃勃地聊起八卦。

这是母亲心情最好的阶段,暂时还没厌倦归来的女儿,加上囤积几个月的话题,总算不用光跟父亲聊,找到新的倾诉对象,别提情绪有多亢奋。

她们围坐在茶几边,一边吃坚果唠嗑,一边闲散晒太阳,说些没营养的趣事。

楚岚手里捏着开心果,朝楚独秀挤眉弄眼,问道:“还记得钱俏吗?就小时候老来家里瞎转那个阿姨。”

“记得啊,怎么了?”楚独秀嚼着干果,含糊道,“那不是你对家吗?”

楚岚一怔:“什么对家?”

楚独秀解释:“就死对头,网络流行语,互相扯头花那种。”

“嚯,你还真记得,我以为你忘了呢。”楚岚道,“她不是有个儿子,啧啧啧,当时天天在院子里显摆,见到其他家小孩儿就跑来夸一通,你说夸就夸吧,非要加一句‘不过还是我家壮壮最机灵’,记得不?”

楚独秀点头:“有点印象。”

楚岚蹙起眉头:“有一次还酸你姐,说女孩子学习再好,未来也没什么用。”

她接着伸出手,比划一个高度,绘声绘色道:“你姐都没来得及说话,你当时就那么一丁点高,突然跑出来抢话,说‘钱阿姨,我姐学习好,未来没什么用,但壮壮哥跟我一样,现在就没什么用’,当时全场都笑翻了!”

楚独秀停下剥坚果的动作,惶恐道:“……还有这事儿吗?”

虽然她记得钱阿姨,但早忘了这件往事,没想到自己小时候好硬核。

楚岚说起女儿童年趣事,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当然有,你那时候天天怂了吧唧,见了陌生人都不说话,第一次见你那么厉害,钱俏听完脸都黑了!”

一家人以前住在老院,邻居基本互相认识。

楚岚一直跟钱俏有过节,由于年代久远,矛盾起源不好追溯,据传是钱俏先碎嘴嚼舌根,说“楚岚生双胞胎都没儿子,可惜凑不出一个‘好’来”,再加上无数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楚独秀及家人搬到新住处,逐渐跟老院子的人断了联系,很少再听到钱阿姨的名字。

“你猜她的壮壮现在怎么样?复读好几次,砸了好多钱也没学上,后来想着让他学门手艺,吃不了苦又跑了,现在不愿意工作,就天天在老院子溜达,游手好闲地啃老,在家脾气还特差。”

楚岚不屑地嗤道:“哼,当初还有脸跑来酸我,我两个女儿都有好大学上,哪像她儿子不着四六,被说两句就要骂人呢。”

楚独秀调侃:“谢谢母上大人肯定我校的教学水平,都能跟我姐院校并称‘好大学’了。”

楚岚扬起下巴,洋洋得意道:“那说出去也是不差的。”

楚独秀见母亲嘚瑟,也忍不住弯起嘴角。

这种幸灾乐祸的心态不太好,但她完全能理解楚岚的快意,不会像姐姐般冷静地泼冷水,说“为什么要在乎别人家的是非?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没准她跟母亲一样,本质就无聊又庸俗,怀揣“恶人有恶报”的朴素想法,是标准的小市民心理。她们不会落井下石,但看讨厌的人倒霉,还是会背后偷笑,有一点小小的坏。

正因如此,楚岚只跟楚独秀闲聊这些,绝不会跟楚双优提起,完全是自讨没趣,还要被批驳两句。

阳光下,正红色毛衣上有几朵绿色小花,简约线条凑成花瓣,歪歪扭扭,稚气十足。

楚独秀一愣,误以为自己眼花,盯着楚岚的后背,疑道:“妈,你的毛衣……”

“怎么?”楚岚一摸背上,触及那团绿花,恍然大悟道,“这不是当初破了个洞,你学了个什么针法,非要给我绣朵花,就是不知道哪儿出错,绣出来歪七扭八。”

楚独秀小时候兴趣广泛,心血来潮就折腾点事儿,不是种植多肉,就是编织绣花,有些爱好早抛到脑后,现在很久没捡起来了。

“但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穿这件呢。”

楚独秀怔然,她犹记是初中在校内学针法,回家后拿红毛衣练了练手,不料这衣服没丢也没压箱底,现在还经常被母亲穿出来。

楚岚手里捏着坚果,正认真地看电视,随口道:“这不挺好看的?还不错吧!”

楚独秀望着小绿花,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她一直觉得,即使楚岚不是妈妈,也是值得自己钦佩的人。

石勤年轻时五官端正、性格温和,加上又有稳定的工作,是远近闻名的香饽饽。

楚岚跟他结婚后,由于学历家世不好,经常被人暗讽配不上。她一生要强,咽不下这口气,跑去跟一群男人抢生意,硬生生地撞出一条路,不但成功地赚钱买房,让家里人能搬出老院子,还狠狠打了嘲讽者的脸。

“我配不上怎么了?哎,我就爱扭配不上的瓜,不服气你也去赚大钱啊,指着你家那口子发财不成!”

粗野、蛮横、彪悍,完全不合常规,但又生机勃勃。

即使她偶尔觉得楚岚过于强势,也无法否认只有这样的性格,母亲才能完成在当年看来匪夷所思的事,不论是跟人竞争生意,还是敲定女儿的姓名。

“跟我姓,她们在一起时品学兼优,分开发展后都一枝独秀。”

这就是姐妹俩名字的由来。

楚独秀摸着红毛衣:“妈,我改天重新给你绣个吧。”

楚岚闻言侧头,斜了对方一眼:“你可少惦记这些,多琢磨自己考试。”

“……”

真是感动粉碎机,大大咧咧得可以。

楚独秀气闷,出言反击道:“你最近吃药了么?血糖怎么样?”

“什么药?”楚岚心虚地摆手,“别像你姐一样扫兴!”

楚双优是大年三十那天到家的。

房间内,楚独秀听见门口动静,一个箭步就冲出来,果然看到姐姐的行李箱,以及被石勤挡住的半个人影。

石勤笑道:“这么着急见你姐。”

楚岚坐在沙发上,嘀咕道:“从她回家那天起,恨不得一天八百遍地问‘我姐呢,我姐呢’。”

楚双优同样换上羽绒服,但依旧戴着浅咖啡围巾,状态跟燕城时差不多。她将飞机票随手撇在一旁,跟家里人打一遍招呼,终于能在旅途后休息。

父母二人起身去厨房备菜,只留姐妹俩在客厅收行李。

楚独秀:“姐……”

楚双优平和道:“没有忘。”

这句话就像定心丸,代表联盟没有瓦解,姐姐将信守诺言。

桌边的椅子被彻底坐满,桌上早就摆好美食珍馐,还配有可乐、果汁等饮料。头顶的暖灯照耀,让干净的餐具闪闪发亮,更衬得盘中饭菜色泽诱人、香味扑鼻。

一家人在春节里团圆,听着热闹激昂的春晚开场乐,伴随“春节快乐”的干杯贺词,开始在除夕夜大快朵颐。

楚独秀已经在家待几天,只有楚双优今日刚回来,成为晚餐的主要话题。

石勤询问:“优优能在家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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