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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老远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你这,劲那么大,袖子都要被你扯掉了,行了,我自己能走!”

东方青枫站在没动,亲眼看着元樱与阙清月进了房间,元樱赶紧回身,望了眼外面,紧张地将门关紧了,关严实了。

东方青枫动了,在月色下,抬手就将刀扔到半空,反手握刀,走向那三人。

如同来自地狱收割生命的阴使。

他慢慢地蹲在一人身边,一刀向下,速度之快,眨眼之间,刀插在了其中一人的手背上。

那人发出难忍的惨叫声。

“说,东西是怎么弄来的,背后是谁指使你?还有谁?”

冷酷的审问手段,看得一边的鹿三七的脸一皱一皱的,拿着扇子,挡住了脸,不忍细看,这东方青枫平时看起来,年轻英俊小青年一个,靠谱年轻人。

没想到私底下,这么狠厉呢。

一刀一刀的。

仿佛扎的不是手,是团猪肉一般。

也难怪,若没有阙氏祖宗那包救命的雄黄粉,现在万箭穿心,惨死的,可就是他们了。

鹿三七转过身,摇着扇子,望着天空明月,身为道门中人,救死扶伤,扶贫济弱是本份。

……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阙清月坐在房中,看着元樱飞快地将门窗都关上了,隐隐能听到外面的惨叫声。

元樱骂了句。

活该!她刚才差点被射成筛子了。

阙清月坐下来想了想,然后拿起书。

睡觉前她看了眼功德海,没有功德入帐。

那个色煞除去,应该会有功德入帐,多少而已,怎会没有动静?

东方青枫应该不会留下这么一只克制他的煞物在手里。

这一晚,东方青枫离开宅子一夜未归。

刘司晨也不在。

只留了鹿三七与元樱在宅中守着人。

二人直到天大亮才回到宅院。

张万荣手里的财产,是笔不小的数目,若东方青枫不收,这笔钱,最后也会进了老七的口袋。

给敌人送钱,便是灭自己后路。

自然是将宝库搬空,将大量银钱银票收用,交给自己人,自有办法送回京城。

无论是昨夜出动几百人马在城内大肆暗杀行动,还是之后东方青枫的人抄了张府的宅,拿走大量财物宝物之事。

开源的府主郑玉成,一直都没露面,仿佛死了一般,手下死了一个长史,他都能装聋作哑一概不理。

这人,真有意思。

二人回来后,休息了一早上,下午一行人便打算离开开源府。

刘司晨还特意去药店,多买了几包雄黄粉,以备不时之需,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这回有经验了。

见刘司晨在袖中炫了许多雄黄,阙清月抖抖袖子,瞥他道:“你放心,兽类煞本就稀少,蛟类更稀有,蛟化色煞的,就更加少见,而且你那主子,体内的是蛟龙,别的色煞对他没用,只有蛟类与蛇类才可。”而蛇想成煞,比蛟更难。

“总之,这种事,再遇一次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带那么多雄黄粉,也是用不上的。

“用不上,那驱赶蛇虫蚁也是好的。”刘司晨执意带上。

下午,在离开开源前,他们去了一个地方。

顺路买了些纸钱,返回到远来客栈,在周围找到了那个水潭。

二十年过去,潭水幽幽,依山而傍,水色依然墨黑,深不可测。

不知偌干年后,此地会不会又出一只化蛟之蛇。

已经审过胖子张万荣,他说当年遇到的十人里,确有五个手拿弓箭,穿着很土气的猎人,他也不知道具体事情经过,只是无意间自外地回来,当时天色不好,他急着赶去客栈,路过时看到的。

有条蛇在化蛟,民间称其走蛟,那几人不知何故出现在那里,他远远看着腿发抖,跑也跑不动,一屁股坐在草丛里,那些人最后都死在那儿,被那发了狂的蛟蛇咬死了。

“真是惨啊。”

几人来到谭边,鹿三七蹲着与刘司晨一起,给那五个猎人烧了些纸钱。

他还超度了一会,扔进火中几张符。

虽然二十年过去,他们与这五个猎人素不相识,从未谋面,但毕竟曾受惠于丰原庄,庄里这几个猎人的家人,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有朝一日,他们能平安归来。

但现在,希望恐怕要落空了,这五人,再也回不去了。

鹿三七他们,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遇上便是缘,烧点纸钱送一送,也算了去这一桩迟来的缘份。

“你们五个,事情已了,安息吧。”鹿三七扔完符嘴里念了念。

“还有其它几人,也一同烧一些。”站在旁边看着的阙清月道。

“行!反正纸钱带得多,听你的。”

一切了却后,他才站起身,望着潭边将熄的火光,扇着扇子道,“行了,算是超渡完了,咱们走吧。”

几人一前一后,自来时路返回。

路上,鹿三七问道:“东方兄,昨夜杀了这么多人,真的无事?”那些廖家坞的人就算了,据说其中还有个人,是郑玉成手下的长史。

正经的朝中官员。

“若是……治罪下来怎么办?”他问道。

“在大聂,谁敢治我的罪?”东方青枫目光一瞥,看向他道,“郑玉成吗?他没有这个资格。”

鹿三七心中一凛,确实如此。

这位的身份,除了皇帝,谁能治他的罪?

“你放心,鹿三七,你没看到我们抄了张万荣的家,那郑玉成连个屁都不敢放,估计正在府里瑟瑟发抖,就这事,我家殿下不登门把他一起砍了,他就该烧香拜佛磕头了,他不敢为难我们的,至于那个长史的事,自然是病死了啊,还能怎么样?跟我们殿下有什么关系?”刘司晨道。

“呵呵,也是。”

东方青枫将注意力放在身后。

他向后看了眼,放慢脚步,待身后人慢步走过来,他嘴角才轻轻牵起,回身淡淡一笑,弯身拱手对来人道:“这次的事,在下因祸得福,还要多谢公主出手相救了,日后必当报答。”

他低头拱手,礼数周全,但又轻唤公主之名,又有些戏言之意。

阙清月丹凤一瞥。

这公主二字,都要被他叫习惯了。

她望着前方林木间的路,颇为清傲地微动了动肩膀,才道:“你也知道是我救了你?”

“行,你知道就好,既然知道,以后就要对我好些,不得指使我,不能为难我,不可要求我,得让我开心,这才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我这些要求还是少的,毕竟你的命,可值钱的很!”

此时正值午后,林间鸟儿轻轻鸣叫,风吹叶落霜枫红,前方的路面,铺了一层黄色的叶子,纷纷撒撒,映下树影,颇有几分秋日美感。

东方青枫闻言,慢慢起身,收回手,眸中多了一分笑看向她,若不是此时人都在,他还真想将她抱起来,转上一圈,惹她惊呼一番,当场满足她的要求,让她开心开心。

“好,我答应你。”

旁边的刘司晨听了,想要为自家殿下打抱不平:“欸,那个公主,不不不是,那个阙姑娘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殿下中了暗算,你救了他,那也是自救,否则殿下出事,那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活不到今天早上,要说起来,你虽救了殿下,也是救了自己嘛,毕竟你救了殿下后,殿下也救了我们,大家扯平了……”

阙清月闻言,眼神看过去,然后用眼尾上下瞥了刘司晨一眼,那眼尾如凤尾,美且不屑,“谁跟你扯平了?”

压根就不想跟他说话,直接不理人,与元樱越过他们,踩着那条满是落叶的路,向前走去。

后面摇扇子的鹿三七,也看了刘司晨一眼,呵呵一声,跟了上去,一左一右伴在阙清月身边。

刘司晨:“殿下,她,她……你看看她,她压根不理我!我说的不对吗?我没说错啊!”

这祖宗,瞧不起人的眼神,真气人呐,真是让人又气又爱,呸呸呸,又气又恨。

东方青枫拿刀,手背在身后,“她救我,是事实,我救她……”

他看向刘司晨:“你也知道,人家已经付过酬劳了,三千两黄金……”说着,他伸手拍了拍刘司晨的肩膀:“没办法,走吧。”

说完先行一步。

刘司晨:……

他忍不住跺了下脚,就因收了人家三千两黄金,处处落于下风,殿下在这祖宗面前,何时才能翻身?唉,他无奈地跟了上去。

阙清月刚才看东方青枫时,她凝神,发现赤色功德海,不但没有往下降,还涨了两千罪孽值。

不太对劲啊。

虽然昨天这东方狗儿杀了不少人,但是,他三煞除去了,又将经营妓馆的张万荣也除去,自此,开源少了张万荣与色煞,男子不会死于马上风,而长得漂亮的女子也不会被逼良作娼,这积累下来,皆是功德,而且是一城之数,应该是不小的一笔功德,怎会没有减少呢?

至少也该有五千功德值,但是,不但东方青枫身上没有,他们几人,包括鹿三七,都没有,这不对,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阙清月抖了抖袖子,想了想,抬头问鹿三七:“你们昨日,真的斩杀了那色煞吗?”

后边的东方青枫与刘司晨一同跟了上来。

东方青枫走到她身边。

问她:“怎么了?”

刘司晨刚才嘴里还吐槽这祖宗,祖宗一开口问,他立马飞快地接话道:“斩了啊,那张万荣手里的匣子碎掉,被殿下一刀劈碎,里面的煞物,死得不能再死了。”

阙清月回头看向刘司晨,说得不像假的。

那为何没有功德呢?

她又看向鹿三七,“你可有亲眼见到那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