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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阙清月道:“追溯本源之法,本是禁术,不得随意施展,因施法者会折损十年寿元,但也就此确定,你,就是老祖的转世,这一点,阙门上下毋庸置疑。”

又一阵风吹过。

李洵逸望着面前这个懒洋洋不说话的人。

哪怕她没什么精神,但他还是能够从阙清月身上窥探出老祖当年之风采一二。

试想了下老祖宗当年是否也是这样,坐在椅子上,这般懒洋洋地看风景。

当然,阙朝歌是阙氏的开山鼻祖,整个人意气风发,锐利奋进,并不似眼前这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模样。

但哪怕只是这般,也能初见一丝丝天人风姿,气质这一块,阙清月她其实是能将人拿捏的死死的。

拿捏,且出色至极。

不辱先祖。

……

刘司晨与东方青枫出来的时候,看到阙清月远远在树下站着。

刘司晨打了声招呼,“阙姑娘,李老长走了?”

阙清月顿了下,回头,见到二人,目光移至刘司晨旁边东方青枫身上,后又转至正脸,上下看了东方青枫一眼,然后手插在袖里“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刘司晨望着她的背影,有点疑惑道:“阙姑娘她,这是怎么了?殿下你惹她了?”

东方青枫一滞,“我惹她?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了。”

说完握着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刘司晨:……不对劲。

随后他摇了摇头,两王打架,小鬼遭殃,惹不起。

很快他追了上去。

……

李府确实比客栈住着方便多了。

不但有人收拾房间,还有专门的厨子,想吃什么跟厨房说一声即可,元樱一天跑八遍厨房,晚上光鸡腿就啃了三个。

不过虽然有人伺候,但祖宗洗漱的时候,还得她亲手来,不能假手小厮,她轻松提了几桶温水倒进屏风后的浴桶里。

看水差不多了,转身来到屏风外。

就见祖宗只着里面一层白色绸缎单衣,坐在书案前,李长老下午让人搬了一些书籍过来,说是作为天师,需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各类玄门典籍都要懂,元樱好奇翻了下,都是些天师府教导天师的书,只瞧一眼,她脑仁儿都疼那种。

阙清月正撑着额头在看,一晚上可谓是闻之颦蹙,卒无一言。

元樱走过去:“白衣,该洗漱了,再不洗水就凉了。”

阙清月眼睛没离开书面,声音倒是轻扬了下,应道:“嗯。”

随即看向她:“你叫什么呢?”没大没小。

元樱:“嘿嘿……”

待到从书上移开视线,她撑着桌子起身。

元樱以前在太守府,并不贴身伺候这些,只是外出时跟在阙清月身边打打杂,她属于夜里看门侍女。

不过祖宗平日洗漱之类,也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都是她自己来。

但她现在身子虚。

元樱怕她洗澡摔到,就上前学其他府里的丫鬟那样,准备帮她更衣,手刚伸到祖宗叠得整齐的衣领处。

刚一翻开,就被祖宗将衣领从她手里拽了回去。

“干什么?”

元樱道:“不是要更衣吗?”

阙清月白了她一眼:“去拿件换洗衣服来,还敢动手动脚……”说着边走边扯开衣带,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元樱:……

待元樱将衣服准备好,送到屏风后的时候。

祖宗已经在浴桶里了,水没过她肩膀,正背对着她,那一头黑色长发,滑丢丢,亮滋滋,每一根发丝,根根分明,如泡过蜂蜜一样,表面冒着诱人的光泽。

大概听到了身后动静,她回头。

阙清月本就随意看一眼,见到是元樱,就转回去了,可刚要转回来,她发觉不对,

她蹙了下眉,开始上下打量站在屏风那边的元樱。

“元樱。”

“嗯?”元樱看着被水气蒸着的祖宗的脸。

“你流鼻血了。”

“什么?”

阙清月皱着眉转回身,想想不对,又回头,看到元樱正用手摸鼻子,果然鼻孔处有点血。

“嘶,你!”阙清月看她一眼又一眼:“你怎么回事?还不出去擦一擦?”

“哦哦。”元樱转身出了屏风。

阙清月见她走了,才回过头,真是个傻妞。

难道今天厨房有什么大补的羹汤?

这气血真是足的让人羡慕。

她用手抚了下水面,荡起一层水花。

……

大乐山百茶会虽然名额有限,但当天依然人山人海,只因情人树突然开花,香飘十里,景观之美,美不盛收。

有人来这里烧香礼拜,也有成双结对未婚男女前来祈愿。

到处都是卖同心结的小摊,上面摆着各种编织的红绳花样手环与配饰。

韩舒言带着一行人登上大乐山,顺便去情人树那边看一看。

远远望去,确实是一棵三人环抱的古树,树冠巨大,可能生得年代久远,经历了无数沧桑岁月,逃过数道人灾雷劫,三灾九难。

长得冠状天成,古朴大气。

像这种千年古木,是极少见的,如草木这样的生命,想活得久些也是非常难的事,生在有人烟的地方,担心被采摘砍伐,死得早。

生在深山中无人问津虽很好,可依然胆颤心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雷火降下,且专门有一种雷针对着这些古木,一旦到了一个年限,定会遭遇它,它不劈别处,专劈活得久的花花草草,扛下来了就要等下轮天灾地难的到来,扛不下来,当场灰飞烟灭。

像这一株,能在人海茫茫中活上千年,顶着数万人视线,躲过上天各种灾劫,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算是草木中,顶尖的存在。

确实如韩舒言所说,树上开满了红花,配上满树红丝带,远远望去,红丝飞扬,如同一片起舞的红海。

这风不但吹着满树红花,也吹乱了阙清月额发,挡着她眼睛,她不得不扭头伸手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