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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找的记者

这位妇女叫安慧, 据她?说,她?丈夫以前在离家不远的小煤窑干过两年。后来国家整顿,很多小煤矿由于安全隐患过大, 被关停了。她丈夫就不能在煤窑里干活了。

他们家有点地, 赚得不算多, 农闲时再打点零工的话,还是可以维持生计的。死者曹季平考虑家里有俩孩子, 老?人又都去世了,他老婆一个人在家带俩小孩太?难, 就不打算再出去打工。

但?曹季平以前认识的工友焦万祥年前来过他家, 说金阳煤矿不错,赚得多, 待遇好,能?按时开资。在那儿干上?三年五年就能?攒到钱,可以回家盖个大房子了。他这一说, 曹季平就心动了。

安慧本人并不想让丈夫出门, 她?一个人在家既要带孩子, 又要做农活, 太?难了。但她丈夫说干几年再回来, 好把家里房子翻盖了。说了好几回, 焦万祥也帮忙劝说, 她?这才同意。

“你是说,焦万祥在你家住了三天, 直到你丈夫同意, 并且收拾行?李跟他走, 他才离开你们村?”柳支队问道。

刚刚林落问起安慧丈夫来金阳煤矿打工的情况时,柳支队也不时问一句。听明白整个经过后, 他特?意又强调了一下焦万祥在曹家停留的情况。

安慧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问得这么?细,但?她?还是如实说道:“是,焦大哥是好人,他怕俺家破费,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吃的喝的都有,还给俺家孩子都买了衣服。”

林落和柳支队对视一眼,都感觉焦万祥的做法?挺可疑的。

尤其是柳支队,他干刑警时间长了,难免有些职业病,遇上?反常一点的事,就会琢磨背后的动机。

“你这次过来,是矿上?通知你来的吗?”柳支队又问道。刚才来的时候,他注意到张副总看到安慧时也挺惊讶的,估计张副总也没料到安慧会在这时候过来。

安慧倒是个实在人,摇了摇头:“不是,是焦大哥打电话到村长家,说俺男人没了,让俺来矿上?。所以俺就带上?孩子来了。当天的火车票买不到,俺买的长途汽车票。”

张副总也感觉到,在曹家这件事上?,焦万祥所扮演的戏分似乎过重了点。从他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焦万祥似乎并不是什么?特?别热心肠的人。

矿上?这边还没打电话通知安慧呢,焦万祥倒是积极,刚出事他的电话就打过去了。不然安慧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他怕柳支队误会,就解释道:“矿上?也给他们村里打了电话,不过比焦万祥打得晚了大半天,所以我们事先真不知道小曹家里人要来。”

柳支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此时林落正陪着安慧坐在旁边,还从自己包里拿了几块巧克力,给安慧两个孩子递了过去。

柳支队看了下表,说:“张总,要不这样,咱们先去看看死者的情况吧。有必要的话,要给他做尸检,以便明确死因。这个尸检,由江宁市林法?医和我们市局的戴法?医来做,你这边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尸体停放在矿上?,我们找了个冰棺存放。两天了,也没人敢动。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也会尽量配合的。”

在矿上?解剖也不是不行?,但?解剖后取出来的内脏组织是要做进一步的处理的,处理好之后要立刻存放起来。需要的溶液和设备矿上?都没有,所以柳支队说:“解剖得去殡仪馆解剖室做。矿上?要派个代表过去,死者爱人要签字。”

本来家属也要派个人去的,但?安慧是带着俩孩子来的,身边没有别的家属。俩孩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不愿意离开妈妈,所以安慧没办法?抛下他俩单独跟去。

可要是让孩子直面?他们父亲的尸体,并亲眼见?到尸体被剖开的情况,这种刺激就太?大了,所以柳支队破例,没有要求安慧跟去殡仪馆。

安慧就在旁边,听到这里,感觉到事情好像跟她?想像的不同,她?站了起来,脸色发白:“柳警官,你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俺不太?明白?”

柳支队叹了口气,但?还是耐心跟她?解释:“我们怀疑,你丈夫的死是人为,而不是出于意外?事故。所以我们想给你丈夫做尸检。”

“尸…尸检…什么?意思,你们是要把俺家孩儿他爸给切开吗?不行?,俺不同意,怎么?能?这样?你们这么?办,俺怎么?把他埋到老?曹家祖坟里…”

安慧本来挺配合的,一听说要尸检,就激动起来,像是要把她?家祖坟扒了一样。

柳支队等她?发作了一会儿,才道:“我们打算先看看你丈夫体表的情况,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也许不需要剖开胸腹腔。坦白说,我们警方有权决定是否对死者进行?解剖。但?我们还是希望能?征求你的同意,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丈夫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安慧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怔在原地,脸上?神色反复变换,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林落暗暗猜测着,有可能?,焦万祥跟她?说过矿上?会赔偿的事。如果尸检证明,曹季平的死是他杀,跟矿上?无关,那这笔赔偿款按理她?就拿不到了。

但?凡这个女人更想要钱,而不是特?别在意她?丈夫的死因,那她?就应该会反对解剖。事实上?,大部分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更希望能?拿到赔偿吧?如果真这么?想,家属就有可能?会反对解剖。

当然,对警方来说,不管家属是否同意,只要警方认为有必要,就可以剖。

林落静静地看着,柳支队等人也观察着安慧面?上?的表情。

这位乡下来的妇女只是不怎么?出远门,文?化?不高,但?这并不等于她?没脑子,什么?都不懂。其实,有些文?化?水平不高的乡下人还是很聪明的。或许,她?应该是明白这里边的利害关系的。

她?会站在那里发愣,可能?就是在心里抉择着,难以下决心吧?毕竟,她?丈夫已经没了,可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

安慧站在椅子前,她?大女儿感受到母亲情绪上?的变化?,不安地拉了拉她?的裤腿,小声说:“娘,娘…”

安慧回过神来,眼泪无声地从眼角往下滑。她?抹了把脸,随后抬头说:“警察同志,你们是说俺孩子他爸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林落看了眼柳支队,柳支队叹了口气,说:“现在还不确定,我们只是考虑着,有这种可能?。或许尸检过后,我们能?给你答案。”

安慧低头摸了摸两个孩子脑袋,室内气氛一度很压抑,过了一会儿,她?总算抬头,脸上?扯出比哭还让人难受的笑,说:“那就检吧,俺也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把俺男人害了,让俺孩儿没了爹。”

林落站起来,和戴法?医提着工具箱准备去殡仪馆。走出这间办公室时,林落回头看着搂在一起的安慧母子三人,戴法?医也在看着她?们,跟林落对视时,这位中年人摇了摇头,看样子挺感慨的。

没过多久,张副总就找来了一辆面?包车,柳支队则让人把死者曹季平的尸体抬到了车里,随后众人纷纷上?车。

在车上?,几个人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戴法?医摘下眼镜,抬起衣袖抹了下眼睛,随后他重新?戴上?眼镜,说:“我自己也有孩子,实在看不得这种事。这一家三口,以后也不知道该咋办?”

因为他也清楚,如果确定曹季平的死是被人谋杀,与金阳煤矿无关,那矿上?就不用给家属赔偿金了。当然,人道上?的补偿还是会适当给予的,但?这跟赔偿金是比不了的。这样一来,这一家三口以后的日子就难了。

林落却道:“就算给他们赔偿,他们也不一定能?保住这笔钱。”

随后她?又跟柳支队说:“虽然现在还没对死者进行?详细的尸检,但?从咱们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焦万祥的嫌疑是很大的。”

“我担心的是,我们尸检能?找出来的证据有限,可能?只是孤证,不足以给他定罪。你知道的,对于故意杀人罪的定性?,法?官一向很谨慎,证据链越完整越好。甚至有可能?,完全找不出谋杀的证据。”

柳支队点头,这也是他担心的。因为死者死亡现场有煤层坍塌,死者被坍塌下来的煤块埋了起来,等矿工们把他从煤层里扒出来的时候,他早就没气了。

至于现场,经过踩踏之后,也遭到了严重破坏,想从现场找到证据,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他倒是有个思路,他也想听听,林落是否跟他有差不多的想法?。他就道:“小林,你说,如果案子真是焦万祥做下的,那咱们能?不能?从别的途径上?来调查?”

林落看了他一眼,面?上?浮出浅淡的笑意,说:“柳支,您这是要考我是吧?我不相信,你这边会一点思路都没有。”

柳支队也笑了下,心知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林落看出来了。他就道:“倒也不是一点招都没有。焦万祥确实可疑,如果这个案子真是他预谋做下的,那他或许有前科,以前说不定干过这种事。所以我想,你跟戴法?医先做尸检,我回头也会让人查查这个焦万祥。”

林落点头:“给他采血、录取纹,等我空下来,查查他。至于其他的,你来办吧。”

“行?,回头我会让人查查以往煤矿死者赔偿案的情况,周边几个省都查。我要看看这些案子中,有没有焦万祥的身影。但?凡哪个案子里有他的份,那他十有八/九就跑不了了。”柳支队说。

这时旁边有位刑警说:“柳支,焦万祥这个名?字有可能?是假名?啊,现在用假||身||份||证的人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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