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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芜冲着徐宝珠笔划了一下心脏的大小,这么小的心脏能装多少人啊,什么林平春、什么徐寡妇,还有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她曾突然有过许多和他们有关的记忆,可在江芜看来,那些都是不重要的。

既然是不重要的人和不重要的事,那为什么要掺合进去呢。

“什么不相干的?”

徐宝珠喃喃自语,真是可笑,她将眼前的人当敌人,当对手,结果在她的眼中,自己等人就是不相干的存在。

难道傻子都这样吗,没心没肺。

可是江芜直白简单的回答却越发映衬出徐宝珠的狼狈,为什么这些年她会将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呢?

徐宝珠最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没过多久她就和林平春和离,搬回了娘家。

和离后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徐宝珠一直没有再嫁,因为和大嫂住在一块,难免会有磕磕碰碰。

林平春接连落第,功名止步秀才,后来支撑不起云山书院的花销,选择回村里的书塾当教书先生,徐寡妇又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只是这次徐寡妇看走了眼,选中的姑娘是个外表温柔,内里很有手段的女人呢,婆媳俩为了争夺林平春不断斗法,徐寡妇不敌新儿媳,吃了好几次亏。

或许是爱儿子爱到偏执,为了不让儿子被新儿媳妇笼络过去,徐寡妇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老鼠药,把毒抹在了儿媳妇吃饭的碗沿边上,好在毒药计量少,小媳妇被救了回来,而徐寡妇下毒害人的事东窗事发,被判了七年牢狱。

因为这件事,林平春和寡母彻底离心,夫妻俩在徐寡妇坐牢的时候另外搭建了几间屋子,靠着林平春教书的书脩和他偶尔抄书的私活,小夫妻的日子过的还算宽裕,只是比起当年林平春最恣意风光的时候,肯定是多有不及的。

——

“今天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

每一天,霍凛冬都会问阿芜这个问题。

告老的刘院正的医术高超,可也解决不了江芜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不过他给的药方多少还是有些用的,只有身边极为亲近的人才能够感受到江芜一日日的细微改变。

“有,凛冬哥哥给的糖葫芦好吃,阿芜喜欢。”

阿芜不知道霍凛冬问的喜欢到底是哪种喜欢,可要说喜欢是一种快乐的情绪,每一天凛冬哥哥带给她的快乐都会多一些。

“今天有没有更喜欢我一些?”

“有,喜欢你捏给阿芜的小泥人。”

“今天有没有更喜欢我一些?”

“更喜欢了,阿芜想亲亲凛冬哥哥,你快点蹲下来一些好不好。”

……

时光飞逝,憨厚的刁近冬在亲娘的操持下娶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姑娘,夫妻俩感情好,生了八个孩子,五个男孩三个女孩,一大家子热闹极了。

江保宗走在阿芜二十八岁那年,他的心思太重,总是带着对亡妻和女儿的愧疚,身子骨外强中干,再好的良药都没办法延长他的寿命。

霍凛冬用十三年的时间让他相信他会将阿芜照顾的很好,所以临走的时候,江保宗是全然放心的,他安顿好了女儿的未来,终于可以去地下向妻子忏悔了。

刁大妹和霍安是喜丧,俩人无病无痛在睡梦中过世。

亲近的人一个个的离开,江芜身边最终只剩下霍凛冬一人。

对了,他俩没有孩子。

“阿芜,现在你最喜欢的人是谁啊?”

霍凛冬坐在床头的位置,握着江芜干瘦满是皱纹的手问道。

“凛冬哥哥,阿芜最喜欢的,是凛冬哥哥啊。”

四十七年的陪伴,远远超过了江芜和爹爹相处的时间,当然不是说江芜不够喜欢爹爹,而是经历的时间越多,越会发现,原来陪你最久的人是你身边的爱人。

这种奇妙的感觉,原来就叫做喜欢。

现在的霍凛冬也已经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了,可阿芜依旧喜欢唤他一声凛冬哥哥。

四十七年的时间,霍凛冬在江芜临终前一刻问了四十七年前他曾经问过的那个问题,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霍凛冬感受手掌握着的越发冰冷的体温,就这样静静坐了一个晚上。

——

“其实当年表哥应该和表嫂生个孩子的,哪怕一个也好啊。”

在江芜的丧礼上,刁近冬感慨说道,拥有八个儿女,无数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的他实在不能理解表哥的想法。

“我花了四十七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教她学会喜欢我这件事,哪里还有精力教她喜欢另外一个人呢。”

霍凛冬替自己下了绝育药,他终究还是霸道的,偏执的占有欲让他不想自己和江芜的生活中多出第三个人。

“可是……”

自己的孩子怎么就是另外的人呢?

刁近冬哑口无言,这样的喜欢对他来说太过沉重。

他想着,以后还是得带着孩子们常来表哥这儿探望,要不然诺大的宅院里只有他一个人,那该多寂寞啊。

在江芜出殡后的第二天,刁近冬带着自己最可爱的孙女来到萧家,而此时的霍凛冬已然断气,他十分安详的,躺在了江芜去世的那张床上。

他是那样喜欢她,喜欢到连她的丧事都不放心交到别人的手中。

最后刁近冬将两人合棺,或许这样,下辈子的他们又能够再度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