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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两个香饽饽一个咬不动,一个被别人叼走了。

于是众人们的目光就转移到了杨勇身上。

据说他家还有几个未定亲的儿子,要是和杨勇成了亲家,不也间接和宿大将军攀上关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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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又怎么了?”

“听说是遇到了一个抢银子的小偷,把手给打断了。”

朝廷换了一个皇帝,对于十里村的村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更关心身边的一些八卦,比如宿家那个原本被抱以厚望,结果一到科举考试,总会遇到各种各样意外,导致功名一直止步于秀才的宿有文。

这一次新帝登基广开恩科,原本也是宿有文的机会,谁知道在去府城参加乡试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蛮横的扒手,抢了银子不说,还把他的手给打折了。

伤了最重要的右手,乡试自然是无法参加了。

似乎从他考中秀才之后,所有的考运都被消耗完了,之后的几场乡试中,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吃坏东西拉肚子,考前被人套了麻袋痛打一顿,足足昏迷了两三天……

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他至今都只有一个秀才功名。

宿有文觉得自己可能是遭算计了,他怀疑过所有和他有过罅隙的同窗,觉得是那些人嫉妒他的才华,唯独没有想过,自己得罪的,是现在高高在上的帝皇。

当年汤晟宗离开的时候下达了一个命令,他希望宿有文不要成为宿有牛的障碍,当时还是七皇子的汤晟宗或许控制不了乡试的结果,但是他可以让宿有文没办法参加乡试。

这么多年过去了,汤晟宗可能也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下达过这样的命令,但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们记得,这就意味着,宿有文这辈子可能都无缘乡试。

不过他大小也是个秀才,在书塾教书的收入也勉强够他养活自己的小家,可与八年前的意气风发相比,终究是意难平。

唯一能让宿有文宽慰的是离乡八年的宿老二父女俩至今杳无音讯,他在心里阴暗地想着,战场上刀剑无言,宿老二或许早就已经战死了,他那个女儿没人庇护,现在也不知沦落到什么地方。

郁郁不得志让他的想法逐渐变得扭曲,宿有文只有一个念头,当年老道预言的贵人如果不是他,也绝对不能是宿有牛,他宁可别人觉得老道算错了,或者说,他的福气其实还在后头。

宿有粮带着媳妇和儿女们从镇上回来,听到这些议论,表情颇为尴尬。

他心里藏着一个秘密,当年老二离开老家的时候,曾和他有过一段对话。

这个变化颇大的二哥一脸释然地对着他说道。

“人一生的福气可能真的是有定数的,我这前半生浑浑噩噩,自以为是为了闺女好,实际上就是带着闺女在家里做牛做马,现在分了家,我的运气似乎终于回来了,前半生吃的苦,后半生都是甜。”

其实就是一句看似寻常的感慨,却触动了宿有粮敏感的神经。

自己的闺女有多特殊,宿有粮还能不清楚吗,只不过这些年他一直都引以为傲,跟他娘一样,觉得闺女是有大福气的孩子。

但老二有句话让他警醒,人一生的福气可能都是有定数的!

他闺女的大运气会不会是透支她下半生的好运得来的呢?或者说这辈子的大运气需要之后几辈子来偿还?

宿有粮和小李氏的心眼很多,但对女儿的疼爱却是真实不掺任何杂质的,如果女儿现在的好运真的需要付出某种代价来换取,他们宁可不要。

抱着这样的想法,宿有粮再也不敢让闺女肆意挥霍自己的好运了。

福宝出门捡到的银子全都捐给了收容孤儿的慈幼院,偶尔采到的人参灵芝卖掉后,也要将其中六成的银子分散给一些孤寡老人和可怜的乞丐。

宿有文在考前连连倒霉,想要借侄女的福气镇压自己的霉气,也被宿有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闺女的好运连他们这对亲爹亲娘都舍不得沾,怎么可以用在外人身上呢。

天知道当年老四考中童生和秀才有没有用到他们闺女的福气,这一次可是乡试,需要消耗的运气恐怕更多吧。

因为这件事,宿有粮跟疼爱幼子的亲娘也闹的有些不太愉快,于是在好不容易攒了一些银子后,宿有粮就带着妻儿搬去了镇上,开了一家早点铺,小李氏做点心的手艺着实不错,一家人不再想着弄那些歪门邪道,小日子过的也算红火。

村民们的谈话福宝也都听见了,她的心里比她爹还难受。

以前福宝一直觉得奶奶和小叔是真心疼她,可渐渐的,她才发现,奶奶和小叔的疼爱都是有前提的,她能带来福气,带来好处,她才是那个备受宠爱的福宝。

这个发现,让福宝心中产生了隔阂,再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与他们亲近了。

“诶呀,有粮回来啦,带着媳妇孩子回来看你爹娘呢?”

说地正欢的乡亲们这才发现路过的宿老三一家,连忙停止之前那个话题,冲着他们一家尴尬地笑了笑。

说起来,宿家人现在的日子都不差。

宿老大一家踏实勤快,早些年就已经攒钱建了房子,从宿家老宅搬出去住,前年给大儿子讨了个媳妇,现在已经怀上了,再过几个月都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

宿老三一家在镇上开了早点铺,现在也在镇上买了个小院,是村里顶顶出息的后生。

至于宿老四,虽然一直无缘乡试,可好歹还有一个秀才功名,也是村里说得起的人物。

唯独宿老二,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恩,回来啦,这不我爹过寿嘛。”

宿有粮也像是没听见他们之前的议论一样,笑着跟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妻女们朝老宅子走去。

今天是宿奎山六□□寿,按照当地的规矩,出嫁的闺女要给老人切六十六块肉烧菜,宿家没有女儿,就由儿媳妇代替。

这些年宿老大和宿老头虽然同住在一个村子里,却没什么来往,因此买肉的事情,自然落在了老三媳妇身上。

大伙儿这才想起来原来今天还是宿奎山的大寿,不过宿家也没放出风声说要大办,显然只是一家人凑在一块,吃顿好点的饭菜而已。

李氏正在院子里清洗他们老两口的衣服,看到老三回来,只是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八年过去了,可能是因为最骄傲的幼子郁郁不得志的缘故,李氏的长相愈发刻薄了。

这些年她在村里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以前李氏多泼辣的一个人啊,无理也能搅三分,结果因为当初当众被吓尿那件事,但凡她和别人起了争执,人家都会拿这件事来糗她。

李氏一度无颜出门,更别提像以前那样,自认为高人一等看不起其他村妇了。

也正因为这样,李氏一直等着小儿子能够考中举人甚至更高的功名,等到小儿子出息了,谁还敢拿那件事来笑话她,可惜她等啊等,就是等不到小儿子出息,想要借孙女的福气压住小儿子的晦气,也被老三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拒绝了。

现在老太太看老三一家都不顺眼,包括那个她曾经疼到骨子里的宝贝孙女。

“回来啦。”

宿奎山从屋子里出来,双手背在身后,弓着背,整个人老的厉害。

因为当年分家时闹得不愉快,曾经最器重的长子现在就好像陌生人一样,而他寄予厚望的老四屡屡让他失望,现如今,四个儿子,竟然没有一个陪在身旁。

宿奎山偶尔会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才会遭到这样的惩罚。

“爹,我给你烧肉去。”

小李氏对着公爹笑了笑,曾经她是婆婆最得意的儿媳妇,毕竟还沾着亲侄女这一层关系呢,可事关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亲儿子宿有粮都不顶事,更别提她这个还隔了一层的侄女呢。

要不是公爹大寿,小李氏还真不愿意回来看婆婆的脸色。

现在她总算体会到当年老大老二两家的日子有多难过了,特别是二哥父女,他们的日子远比她现在更难熬得多。

宿奎山点了点头,看着三儿媳妇手里拎着的那块肉,心里多少还有些欣慰。

“哼,你们就这点孝敬?要是心里还有我和你爹,等下次乡试的时候,就该带着福宝去你弟弟那儿住一段日子,让福宝保佑她小叔能考中举人,你们以为现在开着家早点铺就了不得了?家中出一个举人,那才是全家的体面,对福宝将来说亲,也有好处。”

李氏将手里的衣服摔进木盆里,没好气地说道,她不明白了,这件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老三两口子为什么不愿意做。

难道他是嫉妒自己亲弟弟比他更出息?

之前宿有粮的那些解释李氏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什么福气会耗光,耗光就耗光呗,下辈子倒霉关这辈子什么事?

借口,都是借口!

想到这儿,李氏又瞪了眼福宝,白疼她这个白眼狼了。

宿有粮听他娘又老调重弹,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呢,就见村长一脸潮红地冲进了院子。

“老二、老二、你们家老二!”

跑得太急,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你们家老二,被封为大将军啦!”

一连吸了好几口气,王村长才把话说明白。

“有牛出息啦,老道说的没错,你们家确实出贵人啦!”

王村长一脸激动,那可是大将军啊,那个传闻中灭了南疆的大将军啊,以前听说过那位临安总兵,可从来也没想过,那个人就是宿有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