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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绪峰笑眯眯请夏想坐下,第一句话就让夏想吃了一惊:“夏县长,最近有没有发现身后多了尾巴?”

邱绪峰是什么意思?

不得不说,夏想还真被他吓了一跳。有人跟踪他的事情,现在就宋朝度几个人知道,连李丁山他都没有告诉,邱绪峰怎么会知道?随即一想就明白了几分,就含蓄地一笑:“邱县长也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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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国安局的朋友告诉我的。”邱绪峰笑容之中没有恶意,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想几眼,又说,“说起来都不合规矩,不过既然高书记乱下命令,有些人看不惯,透露一些消息出来也是正常,你说呢夏县长?”

夏想明白了,肯定是邱家和国安部门有良好的关系,所以燕省的国安局才会有人向邱绪峰透露消息。既然他当面说了出来,显然是有意示好,夏想也要有所表示才对,就说:“谢谢邱县长提醒,只是事情比较复杂,为了不让您惹上麻烦,还是不要多管这件事情为好。”

邱绪峰看了夏想片刻,摆了摆手,呵呵一笑:“夏县长说的什么话?我虽然只是一个县长,和省委书记相比有天壤之别,不过也有坚持正义的勇气。我坚定地支持你,有任何需要我出面帮忙的事情,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一定义不容辞!”

难得邱绪峰也有如此慷慨激昂的时候,夏想站了起来,郑重地说道:“谢谢邱县长,您的好意我会记在心里,如果真有需要您出面的时候,我来麻烦您的时候,可不要怪我才是。”

一直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夏想还在仔细回想邱绪峰今天反常的表现。思前想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估计邱绪峰也和梅晓琳一样,从特殊渠道知道了高成松即将下台的消息,所以才会向自己示好,卖一个不费力的人情给自己。

萧伍在帮夏想解决了跟踪事件之后,也注意到了蓝袜也是在暗中帮夏想,就过去主动和蓝袜搭讪,其实也是出于想保护蓝袜的目的。不料二人一见如故,聊得倒是十分投机。萧伍后来向夏想汇报工作时,还专门提到了蓝袜,问了几句蓝袜的情况,让夏想心中猜测,难不成今生萧伍和凤美美没有缘份走到一起,改成和蓝袜有戏了?

随后夏想又接到孙现伟的电话——当然,现在除了公事之外,他对外联系的都是新号码,他不相信他的新号码也能这么快被人监听,因为他办理号码的时候,用的是别人的身份证——高建远还是没能抵抗住巨额利润的诱惑,被萧伍和朱虎的联合表演拉下了水,当然,也少不了孙现伟躲在幕后的功劳。现在已经进入了审计阶段,也就是说,高建远的资金已经被冻结,暂时无法转移。

好事,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夏想听到孙现伟的消息,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费尽心机总算是将高建远的资金冻结,没有了钱,高建远应该不会再仓促逃到国外了吧?

一切都在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接下来,也该正面战场有所行动了吧?

三天后,燕市再传来令人震惊的消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徐德泉因涉嫌严重传纪,被正式双规。一时之间,燕市及所有区县,都惊讶不已。

消息传到安县之后,所有人都心中明白,厉潮生案件引发的第一波浪潮,才刚刚开始产生深远的影响……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高成松耳中。

高成松第一次产生了惊慌——因为突然想起高建远的事情,而在常委会主动退让,同意让省纪委拿下徐德泉。不过当他听说高建远没有听他的话,还是没有将钱转移出去,还和江山房产达成了协议,现在领先房产的帐户进入审计阶段,暂时无法转移资金,顿时又气又急,冲高建远发了一顿火,勒令他立刻出国,钱先不要了……同时,高成松也意识到当初仓促答应对徐德泉立案,是一步重大失误。徐德泉被双规的消息一经传出,高成松再联想到高建远被夏想套牢,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手的聪明之处在于,分别下手,分工合作,施展的是连环计,一明一暗,配合得天衣无缝。他才知道,必须要让高建远出国了,再晚的话,恐怕真的来不及了。

高建远口头答应着,却没有付之行动。巨大的利润诱惑象一道绳索,紧紧把他拴牢。谁也无法拒绝投入1元可以赚回5元的商机,况且萧伍和朱虎的表演又非常逼真,让他深信不疑,认为二人就是得了天大便宜的暴发户,有钱却没有头脑,大好时机岂能错过?

没有多少商业经验的高建远,却又一厢情愿地看轻萧伍和朱虎,对高成松的劝告也是置若罔闻,没有听从高成松的话,而是偷偷藏了起来,等待审计完毕之后,好从萧伍和朱虎手中套到资金,然后再远走高飞……徐德泉事发之后,高建远还没有意识到危险,认为一个市委秘书长的倒台,不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更不会牵涉到省委书记,因为他也清楚,要查一个市委常委,必须省委书记点头才行。既然父亲点了头,可见徐德泉也不会牵涉到高家。

并没有多少政治头脑的高建远一边应付高成松,谎称他已经办好了出国手续,一边催促审计部门,尽管审核完毕。还让严小时和萧伍、朱虎时刻保持联系,以便随时和江山房产进行沟通。

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网住了许多人,而且还在慢慢地收紧。

只是谁也不知道,网,什么时候收拢?而收网的手,又在谁的手中?

时间进入了2000年12月,天气渐冷,然而与天气越来越冷相比的是,高成松的心,却如同跌入了冰谷之中,冷到了极点。

他先是发现了高建远居然还偷偷地留在燕市,不但没有办好出国手续,还在暗中和夏想接触,试图大赚一笔,直把他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他找到高建远之后,连骂带打,平生第一次动手打了高建远一个耳光,怒不可遏地骂道:“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你这个混帐东西,赶快给我滚到国外去,现在立刻动身,一刻也不能停留!”

高建远在高成松的逼迫之下,万般无奈,只好收拾行李离开燕市,前往京城。临走的时候,他还不放心,又悄悄给严小时打了一个电话。严小时得知之后,又立刻通知了夏想。

而夏想又通知了邢端台。

随后,邢端台就一个电话通知了京城,就在高建远刚刚步入机场的一刻,就被已经等候多时的专案组的便衣人员抓获,随即控制起来,关押在京城中一处秘密地点。

对此,高成松一无所知,还以为高建远已经出国。

更让高成松丧气的是,他安排人监视宋朝度和夏想,不但一无所获,还反而被夏想捉弄了一番。无奈之下,只好全部撒回监视人员。因为燕歌找他诉苦,说是国安局内部有反对声音,让他很难做。高成松只好沮丧地挥手同意了,他心中闪过一丝悲哀,墙倒众人推,看来,高家倒台的曰子真的不远了。

难道老首长真的一点也不保他了?高成松几次给老首长打电话,老首长要么以不方便插手为由拒绝,要么就说他现在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正在修身养姓,不关心政治了……高成松气得摔了电话,狠狠地将老首长痛骂了一顿。以前要不是他事事为自己撑腰,自己能落到今天这般下场?现在倒好,自己眼见就要走向顶峰,可以再向前迈进一步,他撒手不管了,不是故意把自己高高捧起,然后重重摔下吗?

其实高成松也知道他的地位岌岌可危,不过和大部分人一样,他也心存幻想,一是想竭力保住自己省委书记的宝位,一直干满本届再说,然后再退下来,再干一届人大主任,也算功德圆满,可以安心养老了。二是最好能揪出幕后黑手,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将宋朝度和夏想等人一网打尽,保他在燕省政令畅通,没有可怕的政敌,也好在最后两年的任期内,大力培植自己的力量,为以后退到幕后早做打算。

但现在他和京城的联系渠道虽然也算畅通,却总有一种接触不到核心机密的无力感,也能感觉到老首长也好,平常关系不错的人脉也好,总有一种应付了事的不耐烦,尽管话也说得很委婉,他也能感觉到隐隐约约的敷衍。

高成松现在对宋朝度和夏想恨之入骨,恨不得亲手提上一把刀,将二人当场杀死。就象早年他在乡下杀猪一样,一刀下去来个痛快。宋朝度和夏想是钝刀子割人,让人又痛又难受,却又一下又死不了,不上不下的非常难受,简直比杀了他还痛苦!

宋朝度是阴险狡诈,夏想是笑里藏刀,二人一暗一明,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就是绝配。高成松自从想到了宋朝度是幕后推手之后,再联想到以前种种机缘巧合之事,比如夏想被抓之后,突然之间市纪委就出了大事,再比如夏想暗查厉潮生,明着又拖住高建远,而宋朝度就躲在背后,先将沈复明抓走,又将徐德泉拿下,下一步该是谁了?

武沛勇?

高成松猛然打了个激灵,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如果说拿了厉潮生,双规了徐德泉都不足以对他造成致命威胁,甚至沈复明被中纪委带走,也没能让他感觉到危险来临,一旦武沛勇被正式立案,就意味着京城已经默许要对他动手了!

武沛勇就是最后的风向标,就是他能不能保住省委书记宝位的一个信号!

(未完待续)